一缕相思绕君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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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大哥,原来你骗我,早就偷偷来过这里了是不是?”他大惊小怪的嚷着,莫非大哥平常的样子是掩人耳目,其实是好色之徒?不会吧!大离谱了。
云风闷不吭气,要他怎么解释是在梦中见过她?
从小他便常梦见一位额上有殊砂痣的姑娘,长相不是很清楚,但却对她额头上的特征十分熟悉,只是他从没向其它人提过,最主要的是怕被人笑他欲求不满,竟作起恶心的绮梦来,所以一直深藏在心里。
随着日渐长大,梦中的姑娘对他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那是他的梦中情人,也是他迟迟不婚的原因之一,除非将来的妻子能带给他同样的感觉,否则他绝不轻易成亲,可是,如今看着梦中人就在眼前,他倒宁愿那只是一场梦。
她居然是风尘女子!虽然宇桀说她卖艺不卖身,但云风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竟喜欢一位这样的姑娘,即使他对她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却只会使他更厌恨自己而已。
相思拾级而上,来到他们的桌前,当她与云风四眼相对时,她也微微一愣,竟转不开眼,两人各自僵持在原地。
“相思呀!还不敬两位木公子酒?他们可是特地来捧你的场,可不能怠慢人家了。”倩姨见多识度的瞧出两人的异样,忙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留意双方的神色。
他们认识吗?不可能啊!倩姨狐疑的轮流打量两人。
相思的心漏跳了半拍,这位公子——她是不是曾经见过?不,如果见过,她绝不会忘记的,那么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如此强烈?
他也姓木,那不就是掌管江南船运事业的木家大公子——木云风吗?
云风?
风哥?
她曾经这样叫过某人吗?如此的亲切,像唤过千百遍。
“相思?你在想什么?快敬酒呀!”倩姨决定等一下要好好问个明白。
她挣开重重迷雾,脑子里乱烘烘的,仿佛要很多画面快速的在里头掠过,有好多人的脸——好多叫声——还有血——“对不起,木公子,相思敬两位一杯。”她抬起执杯的玉腕,那青葱般的肌肤微露,在白玉环的搭配下,更加透明雪白。
宇桀取起酒杯,见大哥只顾着瞪人,忙用手肘撞他一下。“大哥,相思姑娘在敬咱们酒了。”云风抿着嘴,一瞬也不瞬的瞪视着面前的佳人。一定是弄错了,只不过同样额上有颗株砂痣罢了,不能依此确定她就是他的梦中人,面貌相似都有可能,更何况是一颗痣,她俩绝不是同一个人。
最后他还是端起酒杯,语气却是冷淡讥诮,“原来姑娘就是远近驰名的花魁女,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话中的轻视意味连宇桀都听不下去。
“大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这根本不像他大哥的为人,他从不说话伤人,尤其是对一位女子。
相思纤躯微晃,莹眸闪进受伤的神采。这不能怪他,即使不卖身,她仍是擦不去身上青楼女子的记号,遭人经视耻笑也是必然的,但她还是尽可能的挺起腰,不愿被他打倒,青楼女子也是有自尊的。
倩姨扶住她,陪笑道:“木公子,相思身子不太舒服,那就不陪您了,我叫其它姑娘来伺候您。”
“不必,我只要她。”云风想看看她的脸,想确定她是不是梦中的那位姑娘。
“很抱歉,相思是不陪酒的。”是她错看了人吗?怎么木家大公子跟外传的不一样?
相思愁肠百转,气恼的瞅着他,“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只因我是个烟花女子吗?”她从没像此刻这般难受过,换作别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只有他不行,但自己又为什么如此在意?“木公子,每个人生下来的命不同,会变成什么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之所以有今番的成就,不也是靠祖先庇佑?”云风将她悲绝的眼神看在眼底,或许是他说得太过份了,他并不想伤害她,只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及那么多男人用垂涎的眼光亵渎她,他就快发狂了。
“我——”也许一切只是巧合,他的确没有资格批评她。
云风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正待接下去说完,但相思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真的把她当妓女要轻薄她,心一慌就向后退,不料身后便是阶梯,她一脚跨个空,人也朝后仰去。
“呀——”她惊呼一声。
“红豆!”他揍上前欲抓住她的手腕,连同她一起往下坠,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保让她。
“大哥!”宇桀也被吓到了。
“相思!”倩姨首先反应过来,奔下阶梯。
这场意外引起很大的骚动,其它宾客皆围了过来看个究竟。
云风以身躯垫在地上,忙问着怀中的佳人。“你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相思脸上的面纱已掉落,那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绝代娇容尽收他的眼帘,她望了他一眼,然后就紧闭眸子昏迷了过去。
“相思姑娘怎么了?”众男客的声音震醒了他。
云风迅速的为她覆上面纱,不让任何人瞧见她的真面目,然后在众人的叫声中,一把横抱起她,不容他人拒绝的往内堂走去。
“木——木公子?”倩姨赶紧尾随在后而去。
而最震惊的人该算是宇桀了,他简直是傻了眼,双脚像生根似的立在地上,目wωw奇書网瞪口呆,滑稽得笑死人。
好久以后,当他清醒过来,才发现事态严重,他大哥该不会爱上相思姑娘了吧?
完了,他大哥完了,而他,也完了……
第四章
前世明朝成化二年栖霞山枫叶村这是一座民风纯朴的小村庄,全村不过三十多户人家,只见男人在农田里忙着耕作,而妇女则在家操持家务,每到中午,就送饭菜到田里给丈夫,平凡单调的日子却是幸福的。
当!当!
山上的栖霞寺钟声响了,连山脚下的村子都听得很清楚。
红豆提着竹篮,竹篮里装了水果和鸡肉,她正准备到寺里去拜拜。
她快乐的情绪十分高涨,也只有在这时最开心,因为能够暂时离开这个家。
“红豆,你要去哪里?”一位少年直奔过来,大声叫住她。
那少年和她年纪相仿,长相却是流里流气,眼神更是不正经,尤其是看着她时,像是她的所有人似的,让她害怕。
她惊跳一下,回过头解释,“阿奎,今天是初一,娘叫我到寺里拜拜,我不会待很久,晚膳前会赶回来的。”红豆在心头祈祷,希望向奎不会要求跟她一起去,她实在怕跟他单独相处,即使——即使她是向象的童养媳也一样。
没错,她是向家的童养媳,正确的说是向奎未过门的媳妇儿,但那不是她愿意的事,可是早在她刚出生时,爹娘因一场瘟疫病逝,将幼小的她托给向奎的爹娘,她就不再是自由之身了。
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因为向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不能做个背信忘恩的人,所以只有认命了,等她满十八岁以后,就得嫁给向奎为妻。
“真的吗?我跟你去。”向奎早就看出她在躲避他,长得愈大,她便处处躲他,不行,她可是他从小便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放她走?何况她也无处可去,再过几个月,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红豆在这村子里是公认的美人,有不少人爱慕她,只要她稍加打扮,绝不输给千金小姐,因此他更不能放她走。
红豆就怕他这么说,“不——用了,阿奎,我一个去就好,你不是很讨厌拜拜吗?娘刚才还在我你,快进去吧!不然娘又要生气了。”她慌乱的找寻借口,向奎怕他娘,或许能阻止他跟来。
他似乎不太相信,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进去。“你不要玩得太晚,不然又要挨我娘骂了,到时我可帮不了你。”他临走时还警告她。
“嗯,我会早点回来。”只要能让她喘口气,就算只有一下子也好。
红豆兴高采烈的一路上蹦跳着,少女柔美的脸庞闪着兴奋的光彩,连带着额上的一点朱砂痣都在发亮。
“红豆,要去拜拜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是呀!何婶,我要去拜托菩萨保佑咱们全村平平安安。”她喜欢这个村子的人,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不会看不起她这个孤儿。
“红豆心地最善良了。”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她不仅人长得讨人喜欢,脾气又好又善良,大家都认为向家能娶到这种媳妇是上辈子烧好香,不然凭向奎那德行,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她走在山中小径上,沿路的枫树像染上红色的墨水,看得她目不转睛。
拾起几片飘落下地的枫叶,她宝贝的收进怀里,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路过村子的书生曾教她念一首诗,因为她的名字特殊才把它教给她,其实她并不懂它的意思,而且连字都不会写,所以格外牢记住这首“红豆词”。
走到半山腰,霍然间她停下脚步,驻足聆听,有种声音吸引住她。
咦?没有声音呀!
走没几步,又来了,好象是求救声。
她朝四周张望,直到确定那声音是在树林内,红豆便跟着声音走。
拨过草丛,并没看到有人,奇怪,明明听到有人声。
赫然,她在一棵树下发现一条青蛇,一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身上还有血迹。
红豆吞咽下口水,蛇耶!听说被蛇咬到会死的,可是要她视而不见,却又于心不忍。
迟疑了半天,她悄悄的走过去,沙沙的声音引起青蛇的警觉性,它仰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睛直瞪着她,吓得红豆又不敢上前。
“我——我没有恶意,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伤口,不会伤——伤害你的。”她慢慢的对它说,真以为它听得懂似的。
青蛇望了她一会儿,又趴回地面,那态度像是同意了。
红豆怯怯的上前蹲下,掏出手中,撕下一小条,小心的绑在伤口上。
“我身上没有药,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到寺里向师父要去,马上就回来,乖乖的等我喔!”她交代了一句,匆匆的往栖霞寺的方向奔去。
她根本没留意到头顶上,正有一条银白色的巨蛇盘旋在树枝上,双眼也尾随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