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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悠情似雨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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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这么认真执着于一项事物,对整个傲风堡都不曾。多少女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求能短暂地驻留他心间,他的回应是一贯的冷然无情,然而当雨浓走入生命中,狂燃而起的熊熊情焰,令他强烈地想拥有这个女人。第一眼见到她,他便知道自己会万劫不复,她占据了他全然的灵魂,让他甘心连生命都交到她手上,如此狂烈的情火,他不容许她无动于衷。

她何以能如此令他情牵?也许是钗头凤的牵引,也许是宿命的情感归属,也许是月老的安排,也许,还有许许多多的也许,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覆,只单单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爱这个叫温雨浓的小女人,今生只愿与她纠缠。

“你必须爱我。”他轻抚着雨浓柔美的睡颜,对着沉睡中的她低语,深邃幽沉的黑眸诉说着坚毅决然的信念。

以着不曾有过的柔情,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幽然一笑。

以往,他并不乏狂热翻腾的情欲缠绵,但那些片段却从未在他心间留下痕迹,如今,仅仅是淡淡的一吻,却足以让他刻骨铭心。望着她恬静柔顺的娇颜,他竟只想就这么握着她的手,由着无声的温存绵延至天涯的尽头。

幽静的书斋中,严子豪昂然而立,静待堡主进一步的表示。

风悠辰连眉都没皱,晦然的黑眸一冷,没有温度的神情使俊容凸显难测的酷寒。

“好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他淡淡笑了,笑意却不曾到达眼眸。

严子豪更为详细地补充道:“尤其这阵子,他更是动作频频,一次又一次,全是针对傲风堡而来,他以为他羽翼已丰,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更天真地以为他的手法天衣无缝,却不晓得他根本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些小动作如果躲得过我们的眼界,那傲风堡也别混了。”

风悠辰剑眉一轩,好笑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属下放肆了。”说着双膝便要跪地,风悠辰立即伸出手阻止了他。

“我说过别再向我下跪。”

这句话他已经数不清说了几遍,偏偏严子豪动不动就要跪他,不能说严子豪没骨气,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他也懂,这辈子除了风悠辰,他不曾跪过任何人,连风老太爷都没有,因为他由衷敬崇的人只有风悠辰,也只服风悠辰。

风悠辰有些无奈。他早就知道的,严子豪这种正经八百的老实人是说笑不得的,瞧他立刻就当真了,这个死脑筋的家伙,真是固执得让人生气。

“随便挑张椅子坐着。”实在受不了,每回一定要说同样的话,严子豪听不烦,他都说到想吐了。

“是。”严子豪一板一眼地奉命行事。

风悠辰再一次摇头,这人实在没救了,他早就放弃说服他的努力,他要高兴这样就由他去吧。

“然后呢?”看破之后,他主动引回方才未完的话题。

“根据属下观察,孟斯凡不轨的意图已是司马昭之心,不知堡主作何打算?”

风悠辰冷冷地一撇唇。“企图吞下一头大象的蛇,该会有什么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样的下场?他的错误,在于太自不量力,就算今日我无条件将傲风堡送给他,他也未必有那个本事消化。”顿了顿,他眼中的嘲弄更深了。“愚不可及的蠢蛋。”

好恰当的比喻。与傲风堡相较之下,孟家根本就微不足道,风悠辰只是不愿以强势压人,否则他只消一眨眼,明日孟家便成历史名词了。

多年来跟随在风悠辰身边,严子豪自然了解主子的行事作风。

“就这么放过他吗?”

“怎么,难不成你真担心那条蛇会吞了傲风堡?”他戏谑地一扬眉。

是有点担心风悠辰阴沟里翻船,毕竟暗箭难防。

“就怕那是条含有剧毒的青竹丝。”严子豪暗暗咕哝,显然不怎么苟同风悠辰的宽厚为怀,人家又未必会心存感激。

“我不晓得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和年纪有关吗?老人家都比较没魄力。”取笑意味更浓了。

“堡主!”严子豪忸怩微赧地叫道。

什么叫老人家?论年纪,堡主还虚长他数月呢!他看呀,是堡主变仁慈了,陷入情网的男人,连心房也变得柔软。

思及此,他问:“属下知道没有权利置喙堡主的裁决,但,可否容属下斗胆问上一句,你的决定——和雨浓姑娘有关吗?”

风悠辰一愣,轻垂下眼睑,覆去其中如晦幽沉的光芒,好一会儿,他轻缓地道:“我不愿让雨浓以为我公报私仇。”

但他这样,不也同样公私不分吗?

严子豪感到不安,这是风悠辰从未有过的情形,温雨浓带给他的影响力太大了,大到……令人担忧。

“恕属下直言,请堡主三思而后行,切莫让一个女人左右了堡主的判断能力。”

“我连命都愿意交到她手上,放过孟斯凡又算得了什么。”

严子豪闻言一惊,脑海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老者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莫非……真会一语成谶?

望向风悠辰深沉莫测的容颜,他竟没来由地感到惊惶。

下一次于风悠辰和雨浓之间掀起的激烈风暴,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

用过餐后,她穷极无聊地倚在窗前,靠着窗棂看外头的雨点滴滴答答打了下来,愈下愈猛。

食指无意识的轻画着窗户边缘,不经意捕捉到三、两名婢女走过窗前闲谈的声浪,由远而近——

“孟斯凡太自不量力了嘛,也不秤秤自个儿几两重,胆敢以卵击石,在太岁的头上动土。”

“就是啊,听说堡主打算狠狠教训、教训他耶!”

“可不是吗?堡主、严子豪以及几名管事都在议事厅里,就是在商议对付孟斯凡的事,看来,孟斯凡这次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谁教他不擦亮眼,惹怒了堡主,就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清心过日……”

渐行远去的音量模糊难辨,雨浓只感觉到全身沸腾的熊熊怒火几乎快烧痛了她的心。

风悠辰!你这个阴险狡诈、虚伪卑鄙的小人!

她没想到看似磊落轩昂的风悠辰,允诺她的是一回事,暗地里做的又是一回事。为了私怨,他竟以强势处心积虑地打击孟斯凡,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她的不肯妥协,他大可冲着她来,何必牵连无辜的孟斯凡,她就恨他专断独行,总凭着自己一时的喜恶行事,自私得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好像只要他看上的,便一定得属于他,而他只要随便皱一下眉,令他不快的事物就全都得在世上消失。

不!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无辜的斯凡哥,她要找他理论去!

她迅速一跃而起,朝议事厅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来,不挫挫他的锐气,不知天高地厚的孟斯凡会愈来愈得寸进尺。”风悠辰沉吟着。“大概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会让人得意忘形,忘却了一蹶不振是什么感觉。”

“堡主,请当机立断,我们不能再放任孟斯凡无法无天下去了。”堂下一名管事进言道。

站在他身旁的严子豪凝望他沉思的脸孔,明了他的顾忌,遂道:“属下明白雨浓姑娘对你的重要性,但公私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将实情告知予她,我想雨浓姑娘深明大义,她会了解的。”

风悠辰沉吟了一会儿,食指一弹,沉稳有力地下了定夺。“子豪,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我要让孟斯凡深切地领悟到惹上不该惹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必要时,让他尝尝一败涂地的滋味。”

甫踏进厅口的雨浓,正好捕捉到这句话,惊诧地抬眼怒望着他,现场几个人也面面相觑。

“雨浓——”

他张口欲言,惊怒交织的雨浓立即打断,朝他大吼道:“风悠辰!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毒……”

“住口!”他大喝一声,一把扯住雨浓,随口交代一句。“子豪,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然后便要离去。

“该死的伪君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愤怒地挣扎着,恨不能一刀宰了他。

“闭上你的嘴。”他沉着脸命令,一路强行地将她拉进房,忿忿然用力甩上门。“你知道了多少?又凭什么只看事情的表面就断章取义?你的有眼无珠和那颗愚蠢而不管用的笨脑袋,分辨得出谁才是真正的伪君子吗?”

“就凭我对斯凡哥八年的了解,他绝对做不来你的冷酷无情。话是我亲耳听到的,你想辩驳什么?一败涂地……风悠辰,你做得够绝!”

“是,我是说过,但你为何不问问我,你的斯凡哥是如何恩将仇报、在我背后猛放冷箭?当我不犯人,人却苦苦犯我的时候,我该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而不予以反击吗?”

“你胡说!斯凡哥与你无冤无仇,他没理由找你麻烦,风悠辰,你好可怕,连这种无的放矢的中伤你也说得出口,枉你身为一堡之主,简直无耻之至!”

风悠辰握紧了拳,漫天怒焰接掌了一切。“你不相信我?”

“我拒绝听无耻之徒任何一句文过饰非的巧辩之词。”她厌恶地别开脸,好似连看他一眼都难以忍受。

最后一丝理智,在她冰冷的回应下同时尽燃于狂涛怒火下。这是第一次,他在乎着一个人的感受,破例尝试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但他换来的是什么?

她无情的唾骂,她的不信任!

他为的是什么?他何苦来哉?

他又悲又怒,狠狠扣住她的肩头,狂声咆哮道:“对!就因为孟斯凡是你深爱的男人,所以他不论做了什么,在你心中永远是最完美的,你一辈子都愿盲目地相信他,而我,早已被先入为主的你判定罪行,再多说什么也全沦为巧辩之词,只会换来你一句无耻、一句卑鄙,是不是?”

“你少扭曲事实,是你自己言而无信,答应伸出援手,却又暗中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你本来就无耻,本来就卑鄙,我何须再误解什么?如果你想报复,得罪你的人是我,请你恩怨分明,直接冲着我来,你却迁怒无辜的第三者,这难道不是小人的行径吗?”

“你是在心疼孟斯凡?”燃着怒火的黑眸闪过一抹寒意,冷凝的气息直逼向她,夹杂着一触即发的危险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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