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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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未必,放弃也是另一种选择。”十四阿哥道。
“选择?选择增加给对手赢的机会?”四阿哥不置可否地问。
过了一会儿,四阿哥又道:“选择还是最初的重要。”
十四阿哥道:“是,选择了哪一色的棋子,就要走哪一色的棋局。”然后转向我道,“你说是不是啊,蒖若?”
“啊?”怎么突然就问起我来了?我刚才完全没听进去他们的棋语,也不感兴趣。
没办法,我就老实交代自己不会呗。“恕奴婢愚笨,十四阿哥是问……?”
十四阿哥一笑,道:“问你,如果是你,你会选择黑棋还是白棋?”嘴角眼角都带着玩味的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知内涵何物的复杂的光。
“这……刚才看两位爷下棋,只知道开局时黑棋要先于白棋而行,但其它的……奴婢实在是不懂如何下围棋。两位爷只管下,就别难为我了,我给爷倒茶去。”说着想溜。
“哈哈。”十四阿哥笑道,“不难为你,不难为你,且在旁边看着吧。”停了一下,语气似稍沉了些,又说,“用心去看……”
我虽然仍是不知道这盘棋他们是怎么下的,但此时也明显感觉到了十四阿哥的话里有话和四阿哥的目光深邃。
掌灯时分,卉卉回来了。
她刚给德妃娘娘回了话,就被我拉到我们的卧房了。
“你可回来了!”我语带抱怨。
“哈哈,是不是没人陪你玩五子棋了?”卉卉料中。
“可不是嘛!”说到五子棋,我想起了今天下午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对弈,愈发抱怨地跟卉卉说,“他们都只知道下围棋,下的什么我也看不懂,害我站在旁边都快睡着了。”
“哈,你呀。你就不知道趁机跟人家学学啊?”
“学什么学啊,他们说的棋语都怪里怪气的,怎么学啊!什么选择啊,放弃啊,先行未必赢啊,还问我会选择黑棋还是白棋……这都什么乱糟的。”背后说皇子的坏话还真让人有点高兴。
卉卉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我一会儿,又像是在回忆和思考着什么。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哎,想啥呢你?”
我见她目光仍是直直的,便伸出食指,逗她道:“能看见这是几不?”
卉卉突然握住我的食指,迅速放下来,表情严肃地说:“若若,我问你,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今天下棋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我被她稍微有点吓到,问:“怎、怎么了?”
卉卉的表情稍有缓和,拉着我坐到床边,说:“你先给我讲讲,越详细越好。”
“哦……”于是我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下午的情景讲给她听,包括我的“囧”事儿。我是向来不瞒卉卉的,反正她也知道我什么样,我也不怕她笑话。
卉卉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皱眉摇摇头,然后又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就在旁边看她这样点头摇头地来回几次,暗自好笑,但也隐隐觉得她在想重要的事,就没打扰她。
许久,卉卉好像终于想明白了,小声说:“若若,我也给你讲讲这几天八爷府的事儿,你看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当然咯,我正要问这几天你怎么样呢。”
可是当我发现卉卉给我讲的完全不是我预期中的“拉家常”时,我意识到了事情好像开始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第 10 章
我原以为卉卉会给我讲她这几天在八阿哥府上的见闻,比如戏班子怎么训练的啦,良妃娘娘漂不漂亮啊,以及卉卉自己被安排帮什么忙之类的。
没想到,卉卉给我讲的却是:“这几天,全府上下都在为筹备良妃娘娘的寿宴忙得团团转,八阿哥每天除了交代相关的几件事,其余时间全在书房议事。有时候是跟几位阿哥,有时候是跟几位大臣,但是每天都能看见的是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阿哥。”
卉卉说到这里停了停。我只是听到里面有“十四阿哥”这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其他倒是没想太多。
“嗯。”我点点头,示意卉卉接着说。
“若若,你记不记得史书上写,在康熙朝有个‘九子夺嫡’的重大事件?”
“嗯,对。”上学的时候虽然不爱背历史,但这种重大事件还是知道的,再说还得应付考试呢。
“记不记得有‘太子党’和‘八爷党’?”
“嗯,有。”
“所以!”卉卉看着我。
“啊,所以什么?”
“我晕,还不明白啊?”卉卉做了个晕倒状。
“可是‘九子夺嫡’不是挺后边儿的事了么?”我回想了一下当初背的康熙朝大事年表,“应该是康熙四十七年吧。现在几年?嗯……”还得现算,“哦!现在四十四年。”
“是,的确是还有几年,但是你以为那都是突发性事件啊?”卉卉又开始用她那双黑夜给的黑色的眼睛翻白眼了,“那不得有个过程么?罗马是一天建成的啊?”
“哟哟哟,你还来词儿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哈。”
“去去去,跟你说正经的呢。”
在卉卉这么明显的“暗示”下,我终于明白点了:“你是说,八阿哥他们现在就开始筹谋了?八爷党已经正式成立了?”
卉卉见我总算开窍了,连连点头:“正式没正式成立不知道,但看他们天天秘密议事的样子……至少有那苗头了。”
“嗯……要是正式成立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个党徽党章啥的……”我还颇认真地想了几秒钟这个问题。
卉卉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还想入他们党是怎么着!还党徽党章,想啥呢你!”
“我没……”我嘟着嘴装委屈。
“你看,没个正经样儿,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入党……”
“哦对,说到入……入、入什么入!去,别捣乱!”
打闹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十四阿哥也去八爷府议事,以及他今天下午和四阿哥下棋时说的话……我猜卉卉也是想到了这个,于是我们慢慢静下来。
“那这么说,十四阿哥早就跟八阿哥是一党了?唉……他跟四阿哥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怎么还跟别人好,反而跟自己的亲兄弟做冤家对头呢?”我实在不解,也为他们感到遗憾和痛心。
“所以十四阿哥今天问你是选择黑还是选择白……”
“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作选择,更不明白我的选择对他们兄弟之争会有什么影响。但单单这一句“选择”,就让我感觉到,无论我选择黑或白,甚至无论我选择或不选择,这黑白之间的棋格子底下,必然会有格格不入的伤害……
卉卉睡了,因为今晚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八爷府上帮忙。我则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黑色和白色的棋子在我脑中游荡,挥之不去。
我翻身坐起,披了一件衣裳下床,悄悄地出了房门。
夜风微凉,院子里静静的,连小草都睡了。
我在门槛处坐下来,轻轻抚摸着安详的小草,不忍打扰它们的美梦。然而手触到它们的一瞬,不禁想起今天下午我坐在门槛上睡着了的情景。我仿若又感觉到有人拿着小草根儿在我鼻尖上摩挲的微痒,又看到十四阿哥与我极近的脸庞……
我急忙紧闭上双眼,试图将那脸庞挤出脑海。可是闭上眼,却又感觉到那流转于鼻翼两侧的气息……
于是我急忙又睁开眼,想用眼睛来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幻觉。可是抬头仰望星空时,其中一颗星倏地绽放了光芒,就像十四阿哥那流星划过天际般的笑……
天,这是怎么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回到屋里,把头狠狠地埋在被子里。
可是我不曾料到,原来越寂静,那无声的话语就越显清晰;越黑暗,那无言的场景就越显鲜明。于是在这寂静的黑暗里,零零散散的话语和场景如纸片的碎屑般飘满了整个屋子。
十三阿哥的一句“要你”,十四阿哥的一句“用江山换回你的笑”,四阿哥的一句“小丫头”……
蛋糕,雪,佛珠,画,棋子……
所有这一切支离破碎的片段像要把我也破成碎片。
我突然又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一夜,特别地漫长……
第二天中午,我服侍了德妃娘娘午后小睡,然后默默退出。
我来到书房,翻着一些古书。说也奇怪,以前随手翻书时,我每每都能找到书中有趣的典故,然后经我添油加醋,再讲给那些小丫鬟小太监听。可是为什么我今天翻到的,不是新朝换旧朝的时代变迁,就是历朝历代的皇位之争。
我颓然地坐下,无意识地拿了桌上的画笔,在纸上有一笔没一笔地画着。
“画什么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我吓得手一抖。回头看,是十三阿哥。
我连忙站起:“十三爷来了。”
正要蹲下身去行礼,一把被他拉住:“免了。这是画什么画得出神了,有人进来也不知道,倒吓着了?”
“呵,不是了。德妃娘娘午睡了,小丫鬟们也犯困,卉卉又去八爷府上帮忙了,剩我一个待着无聊就来这坐坐。”
“既然无聊,我与你一起画会子画儿可好?等额娘醒了,我再去问安。”说着,取了两支笔,递给我一支,自己拿了另一支开始画起来。
我看着十三阿哥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英逸洒脱的气质,真挚专注中透着神采飞扬,淡定祥和中难掩豪放不羁……不禁让人感叹,那是多美好的青春的形象,如他同龄的兄弟般……
可是想到“兄弟”二字,我于是又看到了四阿哥、十四阿哥,以及没见过面的想象中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太子和其他皇子。人影重重,忽然,我看到他们在紫禁城之巅决斗的画面,我听到他们用剑刺穿彼此胸膛的声音,我闻到从他们胸口顺着刀刃流淌到对方胸口的鲜血的味道……
而我就站在太和殿上,站在这能够看到整个大清皇宫的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