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狂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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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有变?”陈诚说:“共匪主力已经在观音山东侧越过湘黔路,进入黔南了。”孙渡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唉”的一声,头也埋了下去。好久,他才抬起头来:“怪不得如此蹊跷,竟在出城30里的地方遭敌伏击……委座,下一步如何打算?”蒋介石起身踱步,边想着边说:“前一段,我们的判断是粗糙了一些。窜匪既然在长干山地区还留有一股,力量还不小,能顶住我两个纵队,又怎么会分兵去湘鄂西呢?要说是乌江以北的一股是为了牵制我主力,阻我追击,从战术上讲,也不可能拉开这么大的距离呀!失算,失算了。”他停了停接着说:“那么,现在,我请你们想想,匪之主力到底在哪里?乌江以北的一股也是自称主力的,是不是?”陈诚和薛岳一听,顿觉愕然,委座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莫非共匪主力在北不在南?陈诚和薛岳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共匪主力要是还在乌江以北,他怎么会跑到清水江去“示之以东”?但他们谁也不想当面指出委座判断的幼稚和可笑。他们心里有数,委座今天受惊不小,脑子乱了。蒋介石又追问道:“说啊!窜匪才三几万人,岂敢开辟两个战场?”陈诚只好说:“委座,诚如伯陵兄所说,朱、毛已经成了疯子。对于疯子,作一些超越常规的判断是必要的。诚以为,作共匪主力仍在乌江以北的判断,公算起来,根据恐是不够充分。伪装主力,是共匪惯常耍的花招。南渡乌江、直逼贵阳的这一股,不曾摆开主力架式,其实是大可能是他们的主力的。诚以为,主力不主力,主要还是看匪之头目、他们的指挥机关在哪里。而这,正是我们的难处,我们还从来没有侦察到过匪之首脑的具体位置,这也就给我们在判断匪之窜逃方向上带来极大的困难,也是匪之所以能在我们眼皮底下窜来窜去的原因所在。”蒋介石点了点头,把目光指向薛岳。薛岳早就不想作什么战略战役上的分析判断,他怕再出错,便说:“辞修说的对,侦察敌情不好,判断起来困难。这事,一半怪我,一半怪天,天无三日晴……”
蒋介石早已精神不及,但还是想听听孙渡的意见。他扭头一盯孙渡,像是才发现孙渡的狼狈样似的,心里禁不住暗自乐了。心中一乐,又来了几分精神,说:“之舟哇,你这个西南诸葛亮,这回可是失街亭了,小失街亭。说得对,小事一桩,失了街亭的诸葛亮,还是诸葛亮嘛。你可要振作起来,下一步你的任务也许更重……”
孙渡胸脯一挺说:“我听委座的。委座要我往南打我就往南打,要我往北打我就往北打。”
蒋介石说:“很好。这个嘛,今天就不谈了,我还得想一想。就这样吧,你快去洗刷一下,换换衣服。我们都有些累了。”
“谢天谢地。”陈诚和薛岳都在心里嘀咕着。
显然,毛泽东他们在贵阳周边成功地玩的声东击西、示北而南的把戏,给蒋介石和他的将领们的智力也是一个损伤,他们对红军主力在南在北都一时无从决断了。
第二天,蒋介石一觉醒来,他的头脑才清醒过来。昨天晚上他睡得不错,这要归功于夫人的提示,睡前宋美龄给他说:“大令,不管怎么说,共匪已经南逃,这还是我们的胜利。”他是咀嚼着“胜利”两个字昏然入睡的。今天一早醒来,他再次咀嚼着夫人的“提示”。咀嚼来咀嚼去,由于脑子好使多了,他才发现,“共匪”两度威逼贵阳,不战南窜,固然可以说是我之胜利,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呐。“代价有二。”他在心里说:“一是上下胜利信心有所挫伤,连何成浚都在说:让他们流窜好了,看他们流窜到那个爪哇国去!二是兵临城下,为将为帅的难免有失态之处,声望攸关,也是极需注意的。”于是,他决定召开一次高级将领会议,整饬一下上下。他还在床上,便在电话上发出号令:“本日午后,就在绥靖公署,高级将领能到的都到,还有政界负责人,我要训话。”
头脑机敏的蒋介石,在高级将领会议上,一开头便说:“我此次与诸君在贵阳相见,这种机会,是很不容易多得的,将来革命的历史上,必可以留下一个最有价值的纪念。”神情和气势都是很像个样子的。他接着说:“现在剿匪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大家要晓得作战不好用呆板的办法。所有的战略战术,都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量敌为谋,随机应变。各位高级将领对于这一点没有十分注意,因此到现在,剿匪还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从战场指挥官的位置上跳了下来,把失败的责任全推给了他的手下。这就是说,你们不要再有什么“怨天”之言。再往下,他大篇论述了“共匪”的几大弱点:“共匪”不熟悉民情、地形、道路;处在我之大小包围之中;已经饥饿疲困之极;所到之地,既不能停得太久,又不能跑得太快;兵力奇少,越来越少;等等。大大鼓作了一番“胜利信心”。他的逻辑头脑也是不错的。在座都是高级将领,谁都可能提出这样的问题:既然“共匪”这样的不行,你在黔省亲自指挥的不下5次的“聚歼”,为什么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为此,蒋介石又掉过头来夸赞了一番“共匪”的战略战术:“共匪的一大长处,就是惯于运用掩护战术,他只要找到10里或四五里正面的空隙,就可以安全窜过去。他的掩护部队配置得相当之好,例如此次……他配备在底坝的掩护部队,据我判断,最多不过一二百人,你看他以如此少数的部队,便牵制了我们在息烽的一师多兵力,何等巧妙,何等的巧妙呀!”他说到这,稍有停顿,会场上便有人拍起巴掌来。蒋介石举目看去,是吴奇伟!吴奇伟的巴掌像是在他胸口抓了一把,脸上禁不住有了些愠怒。他不能再有失态之处,他迅速从尴尬中脱了出来,继续下边的话题。他根据《孙子》的“围地篇”和“死地篇”,讲了8条战术原则。他最后说:“现在,共匪已经陷入围地和死地,我们如果还不能将他消灭,那还能做人吗?!”
吴稚辉很赞赏蒋的高级将领会议,“明智之举,明智之举也!”他代表非军界人士在会上发言说:“当此共匪南北流窜之际,无论军界、政界,都该有个清醒头脑,上下同心同德,军政协力相助,区区共匪,谈何剿灭不了之理。本人对中国匪史小有研究,愿在这里贡献给大家:历来流窜西南一隅之匪患,不论多寡,都是末日到矣!”
没有清醒过来的是孙子的后代孙渡。孙渡被核准不参加“高级将领会议”,他整整睡了一个时日。当他睡足睡醒以后,诸葛亮还是没有“亮”起来,不知面临的危难。怪不得后人只知道广西有个“白诸葛”,不知云南有个“孙诸葛”。孙渡作为滇军支柱——6个旅18个团的前线总指挥,他既没有去琢磨一下他的紧急援贵,东出黔东,会在他和龙云之间发生什么冲突,也没能去想一想红军南下黔南,会同他的云南、他的滇军有什么关联。在这之前,龙云在知道他率部援贵以后,曾数电于他:“若匪窜过贵阳后,我军应即暂行告一段落,停止前进。”他一概置之不理,只听委座的。事到于今,他还不曾把他统领的滇军大部推进到黔东、自己险些丧命这样的大事向龙云作出报告。直到这天晚上,滇省驻贵办事处主任黄毅夫来找他,递给他龙云的一件绝密电,他才顿然有悟,连声骂自己“该死,该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七回 紫云城老裁缝赠衣 北盘江敌营长献船
第十七回 紫云城老裁缝赠衣 北盘江敌营长献船
话说“云南王”龙云,并非一个昏庸军阀,他始终不为“第2路军总司令”的头衔所动,时时警惕蒋介石的“假途灭虢”。蒋介石到贵阳已有时日,他作为第2路军的总司令和省主席,连礼节性的应酬都没有,足不出滇。幕僚劝他,他说:“反正人家是战场指挥官了,何必去碍手碍脚。”他不想走刘湘的路,更不想做王家烈第二。他也知道,防备着蒋介石的“假途灭虢”,最要紧的还是个孙渡的问题。孙渡要是被蒋拉了过去,他就成了个光杆司令,釜底抽薪,灭虢成矣。因此,他在得知孙渡率部“援贵”以后,便立即派了他的耳目到了贵阳,名之曰“为孙渡办些事情”。此人便是黄毅夫,公开身份是云南省驻贵阳办事处主任。龙云对孙渡的“违命援贵”,本来早就不满,“他的东援贵阳,是有个人目的的!”龙云正在筹划着怎么把滇军调回滇、黔边境,这一天,忽有黄毅夫密电,告知孙渡率部东进黔东,孙渡本人险些丧命。龙云气的火冒三丈,大骂了一通“狗不看门,何以为食!”他要召回孙渡,“撤了他的参谋长!”电文都起草好了,幕僚孔繁跃、周钟岳赶来,劝阻道:“主席,使不得,使不得。蒋介石还在贵阳,我们能把他召得回来么?只怕是把他推得更远了。再说,共匪已窜入黔南,黔南就是滇东呀!万一匪窜本省,获罪于蒋,麻烦就更多了。”龙云一听,倒也觉得是理,便息了息火说:“那该怎么办?就这么共产党还没来我们就完了么?”幕僚说:“还是两方面都考虑到吧,后续的几个旅不能再到黔东去。”龙云依了幕僚的劝说,给黄毅夫发了个密电,要他转告孙渡:后续旅团“若再超过贵阳前进,经费立将断绝。无论何人令赴黔东,均须考虑,不能轻进也。切要!切属!”
黄毅夫就是拿着这个电报来找孙渡的。孙渡看了电报,一看龙总座如此火气,他也火了,“我有什么办法呀,君命难违嘛!他要有什么异议,给委座讲好了,犯不着就断我的炊嘛!”想了想,又觉得现在就同龙云闹僵,不是时候,委座也不一定赞同。他也知道黄毅夫是干什么吃的。便接着说:“老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