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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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珮左手一翻,捷逾电闪地扣住了对方的掌背,冷笑道:“铁爪功,已有了七成火候。”说壳,推开被扣住的手。
中年人脸色大变,傲态全消,强作镇定地说:“阁下棋高一着,在下甘拜下风。”
“好说好说。”
“黄金百两,请阁下撒手不管。”
“黄金万两也是枉然,大丈夫决不一脚踏两条船。”
“阁下不可自误。”
“在下光明正大,无所畏惧。”
“忠言逆耳,不听也罢,你请啦!”
“我请?哼!不说出道理来,今天……”
“你想怎样?”
“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无可奉告。”
“你会后悔。”
“你威胁我么?”
“就算是吧。”
中年人大怒,一掌劈出,内劲山涌,凶猛的潜劲直迫内腑。
印珮扭身劈掌,还以颜色,反掌拂出,指尖攻向对方的胁肋要害,急如星火,攻对方所必救。
一声怒啸,旁立的一名大汉腾身出腿飞踹,迅捷绝伦势如崩山。船竟然毫未晃动。
印珮火速收招,向下挫高不及三尺,同时疾进,扭身向上一掌反挥。
“噗!”劈在大汉的胁背上,如击败革。
“砰!”大汉摔倒在舱板上,船向下疾沉疾浮,一阵急晃。
同一瞬间,印珮人化旋风,来一记“狂风扫叶”,右腿突向中年人扫击。
中年人向上跳,间不容发地迎过一腿。
糟了,印珮同时长身而起,又是一腿,“噗”一声横扫在中年人的腰胁下。
中年人身在空中,避无可避,挨了个结结实实,闷叫一声,掼倒在舱壁下。
四名大汉惊呆了,双方交手奇快无匹,想插手救应亦不知如何下手。
印珮直迫至中年人身侧,冷冷地说:“现在,该说明白了吧?”
中年人无法及时爬起,伸手急抄靴统,靴统藏了短匕首,要动家伙了。
印珮更快,一脚踏在对方的手肘上,冷笑道:“这条膀子你如果不想要,在下……”
舱门倏然拉开,沉喝声震耳欲聋:“小辈斗胆!”
人影急射而出,是个青袍老道,拂尘如枪,兜心点到,拂毛根根前指,传出隐隐风雷声。
印珮百忙中不敢用手封架,飞退八尺,手一抄,“喀”一声扳断一根桨柱,虎目想睁,沉声道:“你来吧,大概你就是主使人了。”
老道身材修伟,鬓脚已冷灰色,眼神锐利,举动敏捷,冷哼一声,一闪即至,拂动风雷发,啸风声刺耳,一把“流云飞瀑”迎面挥到。
印珮像一头怒豹,一声怒啸,在拂前例射一闪而过,浆柱在相错而过的瞬间,闪电似挥出。
“噗!”桨柱击中老道的右股。
“唰!”拂尾拂过印珮的右上肩,肩衣出现十余条裂缝。
老道一声怪叫,旋身回头猛扑,把发“挥尘清谈”,狂攻印珮的胁腹。
双方都禁得起打击,皆未受伤,攻势更猛烈。
印珮的桨柱长有两尺余,比拂短了数寸,必须冒险近身相搏,方可发挥威力。
刚才一击无功,知道老道皮粗肉厚,护身气功到家,不近身狠击绝难讨好。
因此不再闪避,硬接来招,急发“划地为牢”,“啪”一声架住了拂尘,斜身切入,扭身就是一腿。
“噗!”扫中老道的右胯。
老道连退五步,怒吼一声,再次扑到,拂尘似经天长虹,飞射而至。
拂影漫天,柱化网罗,双方各展所学抢攻。舱面宽广,是一艘专走下江的大型客货船,足够施展。
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码头上人声嘈杂。
激斗中,响起一声沉叱,“噗”一声响,人影倏分,风定雨止,胜负已判。
老道飞退八尺,落地再退两步,脸上一阵青,额上冒汗,厉声道:“你是贫道平生劲敌,今天咱们生死一决。”
印珮冷冷一笑,逐步逼进说:“在下不想与你拼骨,只要你说出内情。”
“哼!办不到。”老道怒叫。
“咱们不久便可分晓。”
先前被击倒的中年人,亮声叫:“清虚道长,在下说给他听好了。”
“你最好说个明白。”印珮冷冷地说。
中年人深深吸入一口气,大声说:“在下是一番好意,想阻止委托你的人前往寻仇,免得他们枉送性命。冤家直解不宜结,上一代的仇恨何苦再牵缠?如果咱们不怀好意,早就出面公然阻止了。言尽于此,你如果仍不满意,咱们只好联手打发了。”
印珮不愿再惊世骇俗,也怕等会儿沙市巡检司的官兵赶到弹压,码头已引起骚动,闹下去讨不了好。
他总算猜出一些头绪,丢掉断浆柱,大声说:“在下不过问谁是谁非,但也不怕是非。在下正正当当做买卖,谁想打破在下的饭碗,他必须付出可怕的代价。阁下今后如果再找麻烦,必定有人肝脑涂地,不信且试试便知,但希望阁下千万不要试。”
说完,扭身一跃,飘身至码头,排众而出,直向后门走去。
人群纷纷让路,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不远处另一家客店前,人丛后有一双怪眼,死死地盯视着他,怪眼中放射出阴狠可怖的冷电寒芒。
印珮到了江百里的房前,廊后转出神色肃穆的赵奎,沉声问:“老弟,你仍然肯送咱们到二圣洲?”
他取出五片黄金,泰然地说:“购船用了黄金五十两,扣除在下的二十五两盘川,这是余金,请点数。”
“老弟…·”
“采办两天的食物,那是你们的事。赶快准备,在下在船上等候。”
“老弟,经过刚才船上的打斗……”
“大丈夫千金一诺,言出必践。”印珮正色说,将金叶向对方手中一塞,扭头就走。
他走后,房中出来了江百里,低声问:“赵兄,他仍肯去?”
赵奎,点头,问:“码头交手的事,你看见了。”
“看见了,清虚老道虚有其表,浪得虚名。”
“不是老道浪得虚名,而是这位老弟太过高明。”
“是的,剽悍如狮,比咱们强多了。”
“他斗老道并未用上真才实学。”
“咱们得个好帮手。”江百里兴奋地说。
赵奎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说:“也许,这是咱们最耽心的事。”
“你是说……”
“他如果是二圣洲派来的人……”
“哎呀!这……”
“但愿他不是的。”
江百里脸色一变,惶然道:“为防万一,还是辞退他算了,免冒风险。”
赵奎苦笑道:“事情已经闹开了,说不定另雇的人,恰好是二圣洲的爪牙呢。”
“可是……”
“这点风险咱们必须冒了,何况不一定能雇得到船夫,迟则生变,快通知左姑娘准备动身。我去采购食物。”
“好,兄弟去叫左姑娘准备。”江百里一面说,一面走向邻居扣门。
印珮在船上仔细检查风帆和篙浆等物,直至每一件用具皆满意为止,最后清理出舵楼的杂物,用不着的废物全抛下江去。
他对这艘七成新的轻舟极为满意,对此行充满信心。
在舵楼歇息,他注视着江心往来的船只发呆。从上游下来的船,有些是来自三峡的歪尾船,他想到四川梅家兄妹,那位曾败在他手下,四剑客之一的玉郎君梅中玉,是否仍在记恨他?
还有,那位带他至九华谷的金梅,是否已经落入雷少堡主手中了?
雷少堡主真贪心,居然想将武林三佳丽全部攫为己有,真是贪得无厌,欲海难填。
他想到银菊,那自私的美艳佳丽,不由感慨系之。一个一切皆为自己打算的人,尤其是女人,确令他感到心中懔懔。
他不愿意想到玉芙蓉,但玉芙蓉的音容笑貌却不断出现在脑海中,抹之不消,挥之不去。
思潮起伏,他感到烦恼如丝。
“嗨!印老弟。”江百里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潮。
出了舵楼,他怔住了。
码头上,赵奎捧了一个大食物包,和一只菜篮。江百里提了两物,一包裹和一只大革囊。
中间,站着一位村姑打扮的少女,年约十六七,美得教人心跳,果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袅袅停停风华绝代,未施脂粉天然国色,并不因穿了朴素的村姑装而减损。手中捧着以锦帛裹住的三把剑,低着头羞答答地,有意回避人群的注目。
“请上船。”他亮声叫。
三人登船,他走向前舱面,说:“江兄,你没说有女客。”
“这……”
“只有一舱……”
“不要紧,只有一宿,咱们在舱州歇息便可。”江百里歉然地说。
“立即开船么?”
“是的,愈快愈好。”
不久,船撑出江心,帆升起了,船轻快地向下游急驶,顺风流势‘如奔马。
赵江两人在舵楼陪他,后面的沙市逐渐消失在视线外,离开是非之地而未发生意外,三人心头的重荷总算卸去,心情开始放松。
后面里余,一艘轻舟也扬帆下航。
印珮悠闲地用脚掌舵,向江百里说:“在船上如果碰上麻烦,两位请勿干预。”
江百里困惑地说:“印老弟,你说得很奇怪,弦外之音意指……”
他用大拇指向后一指,说:“后面那艘小船,十分可疑。”
“哦!你猜想是咱们的仇家?”
“很难说,你们有仇家么?”他反问。
“这个……”
“你们心中有数就是,船抵达二圣洲之前,船上由在下负责。”
赵奎长叹一声,苦笑道:“老弟,如不将内情相告,在下于心难安,事情的前因后果是……”
他赶忙接口道:“在下不管闲事,不要说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受雇送你们到二圣洲,无权过问船主的事。船在印某手中,一切由印某负责。谁要想断在下的财路,他必须问在下肯是不肯。
江百里笑道:“老弟一表非俗,艺业惊人,为何……”
他呵呵大笑,抢着说:“一个江湖浪人的底细,毫无奇处,江爷不必套口风了。不瞒你说,在下的操舟术消不必耽心,在下虽不是船夫,但保证不会经不起风浪。”
江百里不死心,问道:“老弟的口音像是南京附近的人,府上……”
“江湖浪人四海为家,我也忘了自己是何方人氏了。”他换了中州口音说。
“兄弟是……”
“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