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印珮-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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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珮坐下沉静地说:“大叔,你不必去了,他们不久便会回来的。”
“他们要回来?”
“是的,他们将把令亲家王长工抬来。”
“真的?”
“令亲家熬不过三两天,他们自然会将人送来了。”
小梅一惊,脸色一变,愤然地说:“赵爷,我明白了,你是张家的人。”
印珮呵呵笑,说:“小梅姑娘,怎见得我是张家的人?”
“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你在骗我爹将山卖给你。”
“呵呵!张家肯出五百两银子买你们的山?”
“这……”小梅语塞。
印珮含笑而起,说:“大叔,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就说山已卖断给我好啦!当然目前不必立卖契。”
说完,他含笑回西厢房去了。
李老实一家不知他有何用意,对他所说的话将信将疑,同时也油然兴起戒心。如果他真的是张家的人,那么,灾祸至矣!
犬吠声再起,小径南面来了五个人,后面另有两名长工打扮的人,抬了一付担架。
站在门外眺望的李志强脸色一变,向屋里叫:“爹,他们真抬了一个人。”
这次来的不是管事,是另一位暴眼大鼻鲶鱼嘴大汉,老远便叫:“李老实,快把你的表亲家接回去。”
李老实迎门一拦,沉声道:“敝表亲在你们家做了好几年的长工头,他无依无靠,难道你们就不照料他,你们还有良心么?”
大汉凶睛一翻,厉声道:“把他送到你们家,已是看得起你们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抬回去喂野狗好了。”
印珮已和志强抢出,将王家表亲往屋里抬,人已经陷入弥留状态,去死不远。
大汉哼了一声,怀中掏出二张字据,大声说:“人可交给你了,这是收据,你在上面盖个指模画个押,在下也好回话。”
李老实愤然道:“笑话,我收下了人,凭什么我要盖模画押?又不是卖子出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大汉哼了一声,向手下挥手叫:“去把人抬出来,抬回去。”
李老实大惊,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汉凶睛一翻,大声道:“你不在收据上盖模画押,在下回去如何交待?万一你那表亲有了三长两短,在下岂不是要和你打人命官司?少废话,你不盖模画押,在下要将人抬回去,死活总有个交待。进去把人抬走。”
李老实无法拒绝,只好让步说:“好吧,我给你盖模画押。”
大汉将收据递过,另一名大汉立即送上朱砂印泥与朱笔,一切已准备妥当。
李老实不识字,接过收据往屋里走,将收据往八仙桌上一放,大汉们已左右挟持,朱泥朱笔往桌上一放,大汉指着左下角说:“在这里盖指模,在上面画押。”
李老实已无话可说,右手大拇指捺下朱泥盒。
蓦地,印珮出现在桌旁,叫道:“且慢!李大叔,你不看看收据上写些什么?”
李老实老脸发赤,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不认识字。”
“那就该叫他念念才是,收据是他写的,他难道也不认识字么?”
李老实醒悟,说:“对,张四爷,你念给我听听。”
张四爷怪眼连翻,瞪了印珮一眼,取过收据哼了一声,念道:“兹收到王日升一名。立字据人李老实,年月日。”
念完,将收据丢回桌面,冷笑道:“听清楚了吧?快捺指模。”
李老实正想捺上,印珮却伸手拨开,笑道:“李大叔,你不认识字,该会数字吧?”
“数字?”
“一个一个数,不会?”
“这当然会。”
“那么,你数数看,刚才这位张四爷念了不到二十个字,而这张收据上,最少也有两百个,你数数看。”
李老实果然开始数字:“一、二、三、四……”
张四爷脸色一变,怒目而视。
印珮却不介意,笑问:“张四爷,你认识字么?”
“废话?”
“我看你只认识三个字……”
“什么?你小子……”
“这三个字是一二三,一横是一,两横是二,三横便是三,最容易记认。”
张四爷大怒,怒叫道:“小子可恶!你该死。”
李老实还在数:“四十七、四十八……”
印珮接口道:“李大叔,不要数了,那是你的卖山契,上面连价银都没写,等于是你将山送给张大爷了。”
李老实大惊,骇然问:“什么?真的?”
“你何不问问这位张四爷?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张四爷勃然大怒,厉声问:“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咱们的事?”
印珮笑道:“不要问我是什么人,只问你这张卖契是谁的歹毒主意?”
“把他揪出去,打他个半死。”张四爷怒叫。
抢出两名大汉,伸手抓人。
李老实劈面拦住,怒叫道:“站住!谁敢动我的客人,我给他拼了。”
张四爷举手一挥,喝道:“擒住他画押盖指模,动手。”
又上来两名大汉,左右齐上。
李老实大吼一声,“黑虎偷心”一拳捣向最先扑上了大汉,“砰”一声打个正着,大汉大叫一声向后倒。
堂屋里大乱,里面抢出李志强,大喝一声,一脚飞踢,“噗”一声踢在张四爷的臀部。
张四爷竟然毫不躲闲,大叫一声向桌上一扑。
父子俩大发神威,拳打脚踢势如疯虎,片刻间,七个人跌了一地,全都爬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哼哼哈哈。
人全倒了,李老实这才神智一清,突然叫:“儿子,怎么回事?”
李志强摸摸脑袋,大惑不解地反问:“爹,怎么回事?”
“我们全把他们打倒了。”
“不错,全倒了,全爬不起来了。”
“为父一拳也没挨上、”
“是呀?强儿也没挨上。”
“张四爷是十个人近不了身的早年狠贼。”
李志强指着躺在门旁的一名大汉说:“这个家伙外号叫疯狼,一拳可打飞八十斤的沙袋,一只手可倒拉一条大牯牛。”
“老天!我们却把他们全打倒了。”李老实叫。
“怎么回事?”李志强拍着自己的脑袋自问。
印珮背着手站在一旁,笑道:“把他们拖出去吧,我来帮忙。”
三人七手八脚,将人一个个向外拖。
印珮将一名大汉向地下一丢,喝道:“还不快滚?”
大汉真听话,滚了一匝,爬起就跑。
“噗。”印珮一脚踢在张四爷的腰脊上,喝道:“你再赖着不走,拆了你的贼骨头。”
张四爷如见鬼魅般一蹦而起,撒腿便跑。
李老实拖出最后一个人,已有五个人逃之夭夭。
剩下的两个人,被印珮分别拖起,向外一丢,喝道:“滚!去叫张三爷来。”
李老实父子盯着逃走的人的背影,不住喃喃地说:“怪事,怪事,我在做梦么?”_小梅姑娘站在门口,叫道:“爹,不是在做梦,是赵爷在用法术相助”
“真的?丫头,你怎知道?”
小梅雀跃地走近,笑道:“女儿躲在帘后看到的,赵爷的一双手一拂一弹,便有一个人中魔似的任由爹和哥哥痛打。”
印珮呵呵大笑道:“小梅姑娘,我如果会法术,便用不着来买田买山落户了,是么?呵呵!”
小梅嫣然一笑,走近他说:“赵爷,我该想到的,如果你治不了张大爷,你就不会表示要买爹的山,是么?”
印珮笑道:“小梅姑娘,你很聪明,猜对了一半,李大叔,回去吧,我有些药,令表亲也许用得着,救人要紧。请志强兄在外面留些神,张家的人不久会来的,四五里路他们要不了多久便可赶来,拿不到你们的卖山契,张大爷不罢手。移界椿的事不外耽心,县衙门的人不会让他胡来,占田夺产不是容易的事。”
半个时辰后,志强在门外大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父子俩在门外绰齐眉棍戒备,印珮在一旁抱肘而立含笑目迎。门内,女眷们提心吊胆向外张望。
来人渐近,共有十八名之多。
印珮摇摇头,颇表失望地说:“张大爷没来,来的是他的大总管摇头狮子方中。”
摇头狮子方中,是个发如飞蓬,脖子有毛病,经常摇着脑袋的中年人,粗壮得象条大牯牛,满脸横肉暴眼虬须,挟了一根竹节鞭,一看就知不是善类。
张四爷跟在身后,接近至十步间怪叫:“就是他,是他,是他破了咱们的买卖。”
摇头狮子迫近至丈内,十八个人雁翅排开,刀枪齐举,声势汹汹列阵。
摇头狮子怪眼凶光暴射,轻蔑地打量着印珮,久久方摇着脑袋问:“四爷,你说是这个大闺女似的小子?”
“对,就是他。”张四爷犹有余悸地说。
“他会妖术?”
“是的。”
“你知道在下是不信妖术的。”
“这……”
“在下找他说话,你们退后些。”
“小心他的妖术。”
“即使他真有妖术,邪不胜正,在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妖术无奈我何。”摇头狮子傲然地说,转向印珮招手叫:“小子,你过来。”
印珮背着手上前,笑问:“你,有何见教?”
“你是谁?”
“我就是我。”
“你替李老实出头?”
“我替我自己出头,李大叔的山卖给我了。”
“住口!你……”
“你吠什么?”
“气死我也!你这小狗……”
“啪”一声暴响,摇头狮子挨了一耳光。
摇头狮子直退出丈外,一声怒叫,举鞭疾冲而上,来一记“泰山压顶”,以千斤力道迎头猛砸,势如山崩。
印珮向侧一闪,手一抄,便抓住了鞭梢,笑道:“就凭你这几斤蛮力,也敢自称星宿下凡,你就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不要脸!”
摇头狮子两手奋力夺鞭,用尽了吃奶力气,宛如蜻蜓撼铁柱,未动分毫,连夺三次,仍不死心,大喝一声,全力猛抽。
印珮突然放手,笑道:“还给你。”
“砰!”摇头狮子跌了个手脚朝天,翻了一匝,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再来。”印珮点手叫。
摇头狮子恼羞成怒,疯狂逼进,鞭起处狂风骤发,“罡风扫云”拦腰便砸。
印珮不退反进,在鞭刚扫到时身形一闪,便抢入对方的怀中,贴身了。
“噗!”右肘撞在摇头狮子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