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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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你死了,抛下我一个人。”我继续在他怀里哭泣,泪水鼻涕把他的衬衣弄得狼藉不堪。
“怎么会?傻丫头,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那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罢了,把它忘记了吧。”他柔柔地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
一场穿越迷途梦,此时正是夜阑人静梦醒时分。分不清是真是幻,如果是真,为何梦中的人影模糊难辨?如果是梦,为何心底的伤痕醒目惊心?吃不准他是否也经历了那一场怪梦,我不敢再提及梦中的事,低声说道:“我想回家!”
我好累,家是我唯一的依靠,尤其是我与孟子轩的家,那是我们最甜蜜的构想。
孟子轩挑眉笑道:“好,不过我们得先去谢谢救命恩人。”
从孟子轩的口中得知,山顶的僧人在发现车祸后的我们后,将我们救回了寺,然而我们的伤势虽然并不严重,但一直昏迷不醒,僧人们百计莫施,请示了住持后,住持言道有缘人尚未到来,等他来到,一切自会柳暗花明。于是他们便收留了我们养伤,顺便等候有缘人到来。
秀山的这一场离奇大雾,阻隔了山上山下的交通,第三日浓雾散去后,山下来了一位旅游渡假的医生,在他的救助下,我和孟子轩才得以从沉睡昏迷中苏醒。
我对这个医生感激万分,如果不是他,可能我还在陷在梦中迷途难返。那里的叶昂让我心碎绝望,那里的段御龙却让我心痛神伤,也许只有我魂归原位,所有的错乱才会步入正轨,叶昂依旧是翩翩公子,段御龙依旧是太平皇帝。
他们可以活得更好。
手拉着手去向住持告辞,住持是个年纪老迈的高僧,容颜依稀相熟,他含笑说道:“二人与祖师甚有渊源,此番尘劫乃是注定,如今柳暗花明,二位从此自可一帆风顺相偕白首,老衲先在此恭喜了。”
孟子轩和我相视一笑,两情缱綣尽在盈盈不语间,他感叹着说道:“能与赵曼生生世世共偕白首,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我撞了他一个肘捶,投过嗔怪的眼神,怪他心事不知遮掩,当着出家人便琅琅说出了口,但尽管羞红了脸,心底的欢喜却是油然而生,甜蜜蜜地将我包围。
住持闻言失笑,脸上露出了高僧惯常的高深表情,摇了摇头说道:“有人求今生,有人求来世,只有你这个痴人,求的是生生世世。此愿甚难,恐佛也不敢轻易承诺呢!”
又和住持聊了几句,想起救命恩人还未酬谢,我趁机问道:“听说是有一位医生救了我们,不知他还在不在贵寺,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住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指着院外说道:“寻寻觅觅,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的心蓦地一跳,诧异地望向了孟子轩,却发现他的脸色也变了,牵着我的手冷汗微湿。我定了定神,从大殿内快步走了出去。
院外是一大片空地,遍植松柏,在两棵最高大的松树之间,有一个人正坐在石凳之上,侧面对着我们,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周遭的万事万物仿佛不萦于怀。
我象着了魔般地向他走去。
松针松松散散落了一地,那人身上书上也飘落了不少,他也不去拂落,目光犹如胶着在了书上,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脚下的松针沙沙作响,他终于被惊动了,缓缓回过头站起身来。
时间停驻在了这一刻,他皱眉凝望着我,容颜神情和当初段御龙在街角第一次见到我时如出一辙,他当时正捧着我的手稿,一边念叨一边轻笑,笑容象阳光一样灿烂,隐隐流转狡黠无数。
仿佛隔世的时空遥遥将他送了回来,流年芳华,记忆中的一切扑面而至。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良久才不敢置信地,轻轻叫了一声:“龙隐!”
那人摇了摇头,启齿一笑温和如风,说道:“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姓宇,是一名医生。”
笑容,容颜,神情皆像,只是这一份安静温和的气度,便证实了他不是段御龙,我怅然若失,段御龙是孤傲的,段御龙是狡黠的,段御龙是胸怀天下的,段御龙更是梦中遥远不可触及的存在。
我的目光黯然低垂,视线对上了他手中的书,厚厚的一册,字迹细如蚊蚁。宇医生镇定的眉目忽然露出一丝慌迫之色,按住了书含笑道:“这只是一本佛经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子轩忽然说道:“曼,我们走吧。”他正视着对面的宇医生,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他与宇医生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流,然后宇医生侧身让开了路,我们和他擦肩而过。
如果我再回头一次,定可看见宇医生刻意维持的从容平淡面容渐渐松懈下来,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他望着我离去的方向凝神深思,手中的书页缓缓合上,封面上赫然五个大字-《倚天屠龙记》。
“不识张郎是张郎!”他缓缓念道,目光中无限凄凉感伤,书中最后一章中蛛儿的自言自语,仿佛就是此刻情形最好的写照。
-她转过头来,柔声道:“阿牛哥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好生感激。可是我的心,早就许了给那个狠心的、凶恶的小张无忌了。你不是他,不,不是他……”
——正文完结
槿如番外—如意
第一次对他动心,是在十五岁那年。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荣华殿寂寂无声。慎妃娘娘在佛堂里念着经,我如往常一般,早早便洗净了双手,虔诚地替太妃挑着佛豆,然后亲自煮了分发到各宫中食用,以太妃的名义广结善缘,积累功德。
我屏息静气地挑着豆子,渐入忘我之境,直到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响起,才蓦然惊醒了我,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儿子给母妃请安了。”宁平王醉颜酡红,半靠在佛堂外的门边行礼,斜长秀美的眼眸中笑意盈然,如未经雕琢最晶莹的美玉。
沉寂的午后,炎炎的有些热,宁平王的脚步有些阑珊,身上飘浮着淡淡的酒香馥郁,如一道最清凉的微风,缓缓吹逝了一室的窒闷。
慎妃未语先笑,略带责备的语气中分明爱怜横溢。
“你这孩子,又在那里吃醉了酒,看这一身的酒气薰得,还不快找个地方歇会,莫只忤在这里,小心冲撞了菩萨那就罪过了。”
宁平王一笑,突涌的酒意使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明亮如星,他的语气亦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几日宫中的荷花开了,衬着那曲桥流水,美得就如画中一般,鹏弟邀了儿子饮酒作诗,不妨那蜜汁似的酒水,后劲倒足,才饮了几杯竟然也会醉,儿子思及母妃这里清静,才想着来歇会,等过了酒气再回宫,省得宫中那起多嘴的小人,耳报神似地报给了父皇,父皇又要责怪儿子不思进取,耽于享乐,责打儿子事小,惹他老人家动怒那可就是儿子的错了。”
宁平王口齿灵便,半嗔半娇眼波欲流,清柔如太液池中的碧水荡漾,他年纪虽然只有十四岁,相貌却如女子般娟好,且生性聪慧文采风流,慎妃素来极疼爱这个在她名下长大的皇子,闻言忍不住笑道:“龙儿,那你又怎知母妃不会在你父皇面前告状,叫他打你的板子呢?”
她说着笑着便迈出了佛堂,我跟在她身后走出,视线与宁平王接触,垂下眼睛向他行礼,宁平王抓着我的手扶我起来,嗳了一声说道:“是槿如姐姐啊,快快请起。”
他的手心滚烫,如一团烈火,我的心一震,脸却莫名地红了,他无意中的眉花眼笑,象是一种极轻浅的诱惑,一点一点地撩拨着我的心。
我的心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仿佛有一朵暗花在心底幽幽开放。
宁平王放开了我,扭股糖般地粘在了慎妃身上,低低笑道:“母妃最疼儿子了,怎么会舍得让父皇责打儿子。”他说着说着便打了个酒嗝,脸上浮露出明显的倦怠懒惰。
慎妃皱了皱眉,左右望了望,见只有我随伺在侧,便吩咐我道:“槿如,你扶龙儿去侧殿休息,小心伺候着,等他醒了再来向我禀告。”
扶着宁平王在侧殿躺下,替他除下了外衣鞋袜,见他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又拿了帕子细心地揩干,他迷迷糊糊睡着嚷着要吃茶,我又忙着沏了杯酽茶,小心地吹冷后喂他喝下,忙碌地做着这一切的同时,我的心跳得又急又快,一颗心满是甜蜜与安适。
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段御龙就这样懵懂地闯入了我的心湖。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身侧,灵巧地编着手中的如意结,眉眼含笑,想着自己奇异而又大胆的心事,竟不知不觉地出了神,待看到宁平王一双晶亮的眼正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惊得顺势滑下了地,颤声说道:“王爷恕罪,奴婢走神了!”
宁平王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促狭的微笑,他突然靠近我,语出惊人地说道:“槿如姐姐,你真美,不如我向母妃讨了你,你做我的王妃,我们天天在一处可好?”
我的脑中轰地一下就晕了,在巨大的惊喜中犹如失去了方向,我慌慌张张地别过脸,脸红得象秋日的蕃茄,小小声地说道:“王爷莫要取笑奴婢,奴婢不配。”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卑微的身份,心中一沉,语气不觉带上了几分黯然。
宁平王嗤地一声笑,傲然昂起了脸说道:“我喜欢你,你就配得上,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就成,那来这么多地蝎蝎蜇蜇!”
他的眉宇间盛气凌人,充满了皇家的霸气与威严,我的心就这样被他撩拨得如同生了双翅膀,飘飘然飞上了云端,我终于鼓起勇气,轻轻说了句:“奴婢谢王爷青目,只要王爷肯向娘娘提及,奴婢愿终身侍奉王爷。”
宁平王哈哈大笑,顺手夺去了我手中的如意结,绾在了他随身的玉佩上面,得意地说道:“好,那这个如意结,就当作是你给我的信物好了。”
如意如意,希望一切真的能如人意,我涨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如飞般地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