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记-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真的怒了,小宇宙啪啪地燃烧,有把眼前这个仿佛等着看好戏的人敲打成齑粉的冲动,然而我又忍住了,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我深呼吸三次,才挤出一个笑容,冲他讨好般地笑道:“龙隐大侠,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一声龙隐勾起了他曾经美好的回忆,他终于微笑起来,眼神也不再冰冷,徐徐说道:“是有人将这封书稿匿名寄到你大哥手中的,但那人到底是谁,你大哥也不知晓。”
怎么会这样?我大失所望,紧紧攥住了拳,心中对孟子轩有千万分的怨怪,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现身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变心嫁给了皇上,才会狠心置我于不顾吗?
既然真的决心置我于不顾,又为什么在得知我重病将死的时候,却又用这种方式来告知你的存在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拔脚便想往门外冲,段御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皱眉问我道:“你要去那里?”我挣扎着说道:“我要去找他,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段御龙铁青着脸说道:“人海茫茫,当一个人存心躲着你的时候,你要到那里去找他?”
他的话一言惊醒梦中人,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懊恼得不住揪着自己的头发,心中忧急如焚,明明有了他的消息,我却只能眼巴巴等着,丝毫也不能做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眼睛登时一亮,我扯着他的衣襟说道:“你是皇上,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他。”
段御龙冷冷一笑,将衣襟从我手中扯开,没好气地说道:“别再考验我的忍耐力,我也是个平凡人,难道要我替你找到他,再把我的皇后拱手相让。”
他怎么这样,我气极便口不择言,叫道:“我并不是你的,你别忘了,只是两年的契约而已,到时候我仍是自由之身。”
段御眼睛一瞪,亦针锋相对地反驳道:“是契约没错,可是你认真做到了吗?不过一个孟子轩就让你神魂颠倒要死要活,你可曾还记得要为我做到的一切?若非要说不守约,也是因你而始。”
我被他一番巧辩噎得说不出话来,抖着手指着他说道:“你,你——”
“我怎么了?”他继续瞪我,眼神邪魅出言恶毒,“有本事就别让我看到你一副死鱼般的样子,只要你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你就可以得到自由,到时你爱去找谁就找谁,我可没工夫再理你的死活。”
“你——”我终于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咬牙叫道:“你就这般瞧不起我,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你等着吧!”
我气呼呼地掷下这句话,段御龙的眼底掠过极狡黠的笑意,却板着脸说道:“好,一言为定。”
他朝我伸出手来,我火气上头,昏昏地又与他三击掌,等事后我才恍惚发现,我是不是又上当了,不然这个家伙为什么笑得这么暧昧和开心呢。
回宫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头都疼了,对面的段御龙靠倚在宽敞的马车上闭目小憩,一脸的惬意,他凭什么这么开心,我忍不住拿手帕在他的耳朵里挠痒痒,他睁开眼睛抓住我不安份的手微笑说道:“你做什么?想勾引我也不用在这个时候。”
他又恢复了那个刻薄高傲的龙隐,我一把扔下帕子,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吃亏了,要不是为了帮你,孟子轩也不至于误会我不和我见面,这样吧,我全心全意地帮你,你暗地里替我打听他的下落,作为对我的补偿。”
他眼底掠过愠怒之色,只片刻便恢复如常,抓着我的手一紧,疼痛让我几乎惊呼出声,然后他慢慢地一字字说道:“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没有这样好的忍耐力。”说完又闭目不语,甩给我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下唇,分明泄露了他心底的怒意。
良久他仿佛睡熟了,传来微微的鼾声,我心中却思潮翻涌不能自恃,与孟子轩相处十余年间的片断不断在我眼前掠过,如浮光掠影,瞬息即逝却又清晰异常,我轻声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见他,我曾经错过他那么久,实在不想再错过。”
我缓缓念出一首诗:
花圃春光尽,名园香气微
却怜蝴蝶影,作对欲何飞?
这是孟子轩大一的时候寄给我的第一张明信片,也是他第一次隐约透露出了自己的心意,极淡雅的一纸荼蘼,春光落尽花瓣凋零,一只粉翅蝴蝶日光里翩然而至,阳光几欲穿透玉翅,在花架上映下蝶影如双,蝶儿飞绕来去不肯栖依,不知是嫌花事已散,抑或是怜只影孤单?
当时年少,不明信中深意,直到多年后与孟子轩倾心相爱,自抽屉角落里无意中发现这封尘封的信,才恍然明了早就在儿时至成长的青葱岁月里,我一直忽略了一颗真心。
犹记当时孟子轩恨恨地拿食指刮过我的鼻子,似无奈似轻叹地说道:“赵曼,你可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往事如掌心沙,想要竭力握紧时,却粒粒从指间滑尽,只余那满手醒目的掐痕,痛入心底,梦魂萦绕。
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扑簌簌地掉在绸缎座垫上,很快便被吸入,只余一片浅浅的泅湿。
抬起头来,段御龙正看着我,眼底的思绪复杂莫名,他伸手将我搂在怀中,下颌紧紧地压着我的发顶,低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书稿的事,我想让你死心,一心一意地留在我身边,可是我不敢冒险,我怕你会失去求生意识,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更想公平地和孟子轩赌上一赌,不让你有半分遗憾。”
我静静地蜷缩在他怀中,他的心意我懂,相信在得到这份书稿后,他也曾犹豫彷徨过,只要他决心隐瞒,也许我就会绝望,重新接受他的爱,可是他的傲气最终决定他没有这么做,他要堂堂正正地羸孟子轩,即使他明知道他的胜算是多么地小。
我至今记得新婚之夜,他在龙凤双烛的照耀下,专心致志地为我写了一夜的书稿,我口述,他代笔,他凝神疾风,我裁纸研磨,我倦极睡去之时,他仍在灯光下誊写装订,天明时悄然离去。
那日午后,微风吹得殿首的珠帘簌簌作响,日光从珠帘外无阻滞地穿入,映得半边壁上皆是迷离的七色流光,他懒懒地坐在龙椅上与我闲话,殿内熏得极淡的百合香,香气幽幽,仿佛要与流光融为一处,只静静地叫人生了倦怠。
他说着说着便睡着了,坚毅的嘴角有一缕含笑的弧度,眉心却是隐藏的暗忧微皱,窗外风骤地一紧,无数纸笺纷然飘落,我慌乱地低头捡拾,身边却有一双修长的手抢先替我拾起,他离我是这样地近,近得连袍袖之间那细细的龙涎香皆清新可闻,衣袖上繁复的九龙刺绣云层里纵横驰骋,如江山万里奔腾的铁马,他的脸沐在阳光里,朗眉星目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瞬间便令我恍然失神。
我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心摇神驰,只是段展鹏的出现,生生萌杀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
纵然缘深,奈何情浅,这世上的爱情,若选择了一方,就必会伤害另一方,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回报,唯有爱情不是等价交换。
我低声说道:“对不起,你就把我当妹妹吧,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包容与心意。”
良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悠悠从头顶上方传来:“好。”
回宫之后,我无数次地翻看过手中的书稿,笔迹是最常见的楷书,如今朝廷民间,人人皆习练这种字体,看来想托付大哥叶昂从笔迹中找出孟子轩的办法也并不可取,失望之余不免有些恨孟子轩,你纵使对我种种误会,却为何不肯当面与我说个清楚!
胡思乱想中,陈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殿外,先轻咳数声叫道:“皇后娘娘!”见我没反应,又加重咳了几声,我仍在游离失神,他只得咳嗽不已,却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姐姐,你若是再不理他,恐怕他会咳得吐血。”
兰芜一身紫衫立在殿外,娇俏如晨风中的凌霄花,她迈进殿来,朝感激凝望他的陈公公眨眼一笑,俯身便向我行礼道:“安嫔请皇后娘娘安。”
在没有外人在时,她从不与我行这些虚礼,但在陈公公面前,这些礼仪可不能废。
陈公公先向我和兰芜分别请安,然后才对我说道:“皇上稍后驾临锦岚宫用膳,问问皇后今日想吃些什么,吩咐御膳房好提前准备。”
依天佑皇朝宫规,即便是我贵为皇后,也不能日日与皇上一起用膳,而皇上这几日皆破格与我同饮同食,早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无人不知他宠爱皇后如珠如宝,为此几乎断绝了其余宫妃雨露,更有甚者,这段时日以来我这锦岚宫天天珠围翠绕,各宫妃嫔来访得恁般般勤,讨好谄媚无非想多分些帝王恩宠,倒折腾得我日日头疼不已,烦乱之余亦只得勉强应对。
只除了灵妃与馨妃,除了规定的晨昏请安之外,从不踏足锦岚宫半步,我也不去理她们,你们不来,我乐得清闲,若你们不怀好意,我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兰芜抿嘴微笑道:“看来今日我倒来得不巧,皇上既然要来,我还是先回去的好。”
我急忙说道:“芜儿怎么来了就要走,来,我们姐妹好好说会话。”转头见陈公公仍摒息等我的吩咐,便朝他说道:“你去回禀皇上,本宫今日有些私事,叫皇上明日再来吧。”
陈公公听见我如此不恭的话,亦没有半分惊讶,兰芜倒吃了一惊,咋舌说道:“姐姐你好大的架子,芜儿可不敢担当如此虚名,回头若是皇上知道是我打扰了他的用心,还不定怎么怨恨我呢,我还是走了吧。”
话是这么说,她脚步可没挪动半步,陈公公忽然说道:“不妨事,皇上说安嫔娘娘与皇后是一家人,不必拘泥生分,皇后不如先和安嫔娘娘絮话,皇上正与朝臣商议军情,也没这么快过来。”
悠悠兰心
原来上次段展鹏出使边陲并不顺利,相邻的昭月国仗着水草丰美兵强马壮,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