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匣打开之后-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当核地狱的凶焰在大气层烧过之后,北风把水气蒸发的大团放射性污染云吹过日本海。它们和一个西太平洋冷气团相遇后,在朝鲜半岛的大丘、釜山,日本的下关、九州岛福冈和长崎一带,下了四小时约一百五十毫米的大雨。毒雨横流,许多角落都被放射性污染。
核爆炸发生时,飞碟急速逃逸。在光辐射的短暂时间内,它们就飞出几公里远。当高温火球渐渐膨胀时,它们的距离已能躲开核炼狱了。即令如此,冲击波的大风暴还是赶上了它们,把它们刮得飘飘摇摇。等它们稳定下来,就绕过四处弥散的核云,闯入乌苏里湾。
谢苗·巴拉诺维奇·格里申中将指挥海岸炮同西米交战。巨炮从岩穴和钢门中探出头来,怒吼着,吐出长长的火焰,把一枚枚半吨重的炮弹射向飞碟。炮弹从它们泥鳅般光滑的外壳上弹开去,落入远方的大海中,激起高大的水柱。
飞碟不理睬海岸炮。它们从阿穆尔半岛和俄罗斯岛之间的小海峡进入军港水道。一下子就击毁了潜艇船坞中那艘待修的核潜艇。当潜艇龙骨火柴梗一般折断时,核反应堆在大爆炸的气浪中飞上天空。亮闪闪的堆芯金属钠在空中燃烧,发出刺目的黄光,最后变成一阵火雨降下来。
接着,飞碟相中了一排排呆板的俄罗斯式兵营。海军陆战队早从那里撤空了。死束打去时,水泥溅飞,屋顶崩碎,轻质衣物和被服被气浪崩得到处都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裸体照片。
苏联军舰在匆忙中砍断了系水鼓上的缆绳,紧急起动燃汽轮机组冲出小海峡。来不及驶向大海的军舰只好畏畏缩缩躲到阿穆尔湾尽头的山岩下,胆战心惊地观战。三艘驱逐舰在仓皇中搁浅,立即被飞碟烧毁了。其余的虎口余生,终于开到辽阔的海洋上。西米对逃兵似乎并无兴趣。
格里申将军掏出亚麻布巾擦擦头,顺手接过参谋军官给的一大杯伏特加,一饮而尽。他想了想:除去核手段、常规武器,要塞里致命的家伙就剩下化学武器和毒菌了。它们能起作用吗?毒气还好说,但是生物武器搞不好会造成全球性的瘟疫。即使他这号铁石心肠的硬汉也要顾及一下后果,因为细菌和病毒并不能区别俄罗斯人和外族人。他又抓起热线电话,那头立刻有人应了。虽然首都天还没亮,政治局成员却极关心战争的进程……
在要塞司令犹豫不决时,飞碟已经穿过了小海峡。它们在海峡两端的两块礁石上悬停住。从它们庞大的躯体中伸出三根金属支架。三脚架插入礁石和海滩里,托住了巨物样的飞碟。现在,它们要收拾海岸炮了。尽管那些海岸炮早缩回洞中,而且厚重的钢门都重新盖好,飞碟中的系统却记住了它们的炮位。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来。空气里充满了电离产生的臭氧的刺激性气味。不久,凡是开过火的所有海岸大炮都悉数被毁了。见此情景,格里申中将结束了踌躇。
二十多枚化学炮弹打出去了。更多的毒气火箭弹发射出去了。大团大团灰色、黄绿色和铁锈色的烟团包围了飞碟。
其中有老式的芥子气、光气、氰化氢,也有较新式的G型、V型和双元神经毒气。海风吹拂,不久毒气团就飘散了。飞碟巍然不动,海面上倒泛起大片白生生的死鱼烂虾。接触型的毒剂对金属壳不起任何作用。
在那标有“死亡型病菌及病毒”的按钮上,格里申将军迟疑了六、七秒钟。他十分清楚,假如战争失败,他一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他不想因策动细菌战的罪名再被送上民事法院和海牙国际法庭。他是有儿女和老婆的人,知道这桔黄色的电钮按下去会给人类造成什么后果……
飞碟恼怒了。它们收起三脚架,重新腾飞在天空中。它们无情地用死束破坏军港、西伯利亚大铁路终点站、仓库,军火堆积场等所有地面建筑。庄严的红旗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大厦,军人大厦和海洋超级市场都焚于一炬。修船厂损坏了,弯曲的钢梁在废墟上张牙舞爪,来不及疏散的货船有不少也遭到劫难,它们无声无息地沉入海中,只露出船桅的尖顶。
到黄昏时,符拉迪沃斯托克已经没有象样的地面建筑值得破坏了。西米们在机场上歇了下来。入夜,当派出的侦察兵摸到它们跟前时,有几名侦察兵失踪了。其中一名叫伊里亚的海军中尉曾在要塞司令部工作过,他了解不少海参崴地下城的机密……
午夜,星光灿灿。飞碟又升到空中。它们寻到一处核仓库的位置。两股脉冲死束集中起来,一股劲往地下切割。坚硬的岩石被熔化、爆裂,飞溅起来,象节日的礼花。
格里申意识到飞碟的目的,他害怕得血液都凝固了。他下意识地死盯住显示屏上那死亡的“礼花”,无法动弹,说不出话。他知道在那九十米深的花岗岩层下,有一个中型核武器库。红旗太平洋舰队的一部分核鱼雷、核水雷,舰载飞机的小型核弹、甚至还有一些瞄准他们邻国的导弹的核弹头都储存在岩石和钢板下。
没有希望了。城市完了,要塞完了,他也完了。上亿吨的黑索金和奥克托金炸药,足够毁灭一个国家的核炸药,就要在几分钟内,在他身边爆炸。他盯着“礼花”,他的手伸向写字台的一个抽屉,颤微微地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张全家福的立体照片,背景是喀山大教堂。教堂使他想起一件东西。他打开另一扇抽屉,从中间取出这件东西。格里申把那东西和照片一起放到刚刮过胡子的嘴唇上吻起来。
“圣安德烈也夫……我的卡秋莎……”
那是一条金项练。项练上坠了一个银十字架,受难的耶稣在十字架上垂下头,似乎无力再看这个混乱不堪的罪恶世界。
全世界的地震台都测到了发生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强烈地震。距该城半径五百公里内的区域都受到程度不同的波及。
日本新泻地震台测出它的震中为里氏震级8。7,烈度11。3。当这一数据通过信息网络传到日本著名地震专家力武淑子手中时,女博士认真地对记者说:“我猜测,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地图上的城市,在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原子炼狱
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关于广州白云机场的原子炮击事件争议颇多。一派认为郭京京和魏伯武将军的决定,符合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普遍规律;另一派从它的后果分析,肯定炮轰飞碟实为下策,以致造成巨大的不必要的额外损失。两派的争执反映了对策论中的两种学说:逐步升级理论,主张一次比一次使用更大的力量,直到某次达到目的;突然一次性理论:主张事前周密计划,干起来倾其全力,不惜血本,一锤子买卖。前者的数学基础是微分对策,后者为随机模型。
两种策略在历史上都不乏成功的先例。但前者使美军在印度支那大触霉头,后者让苏军在阿富汗叫苦不迭。
总之,白云山隐蔽炮台的原子大炮引出了人们始未料及的变化。
马赫数为20的原子弹头向飞碟射去。炮弹刚出膛,它的三片托架就弹开了,剩下当中羽箭状的弹芯。弹芯获得更大的动能,成为一支地道的箭。所有坦克炮发射的尾翼稳定次口径脱壳穿甲弹都是这种状态。
当炮弹离飞碟外壳约十公分时,某种尚不为人知的场使笔直的弹道发生了弯曲。炮弹被反弹出去,打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它的引信是北京工业学院设计的复杂自锁——互锁系统。多亏师生们事先考虑周到,两枚巨弹在人烟稠密的珠江三角洲水网区着地时都没有爆炸。后来,其中的一枚被放到北京军事博物馆做为纪念品公开展出,另一枚回到母校,放在了校史馆里。关于它,讲解员总爱说上一句:“自从核武器发明以来,它的事故寥如晨星。人类所以能安卧在自己制造的火药桶上,某种程度上,得归功于引信保险系统的设计师啊。”
炮弹没有击中飞碟,可是激怒了飞碟。它们的嗡嗡声又响起来,浑身发出粉红色的光芒。人们刚才听到的音乐声变成了难忍的凄厉的噪音。它们很迅速地腾飞到天空中,在广州市上空划了大半个弧。后来,人们才知道它是在重新选择目标。
它们先干掉了那两门原子炮,然后点燃了白云山上精心栽植和保护的森林。当林市长看到大片的荒火吞噬着马尾松枝,烈焰映红山峰时,难过地用双手紧紧抓住心窝。
发怒的西米们沿街沿楼杀戮。它们把空无一人的房宇炸得粉碎,把枝繁叶茂的榕树齐根切断,甚至连花草也难于幸免。它们破坏了地下铁道的入口防水闸,让珠江水汹涌地灌入地下城中。要不是当初的设计者考虑到损害控制管理措施,在各支路和干路结合处设置了大量高压速凝树脂水泥喷枪和隔封门,真不知会酿成何等大祸。
……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在冲腾的烈焰中,广州渐渐被焚毁了。开始是一个区,接着又是一个区。无数人民世代的辛勤劳动变成烟火,瓦砾、断壁和废墟。那幅惨状使人想到一九四二年冬天的斯大林格勒,一九四五年春天的华沙和一九七六年夏天的中国唐山。
魏伯武将军脸色铁青,他双手紧紧互握着不去碰控制盘,指甲掐入肉中,血渗了出来。林市长已经昏死过去,被医务人员抢救走了。郭京京咬破了嘴唇,自己却毫无感觉。
他深悔自己举措的失败,深悔由于他的智力和判断力的低下给人民造成的巨大损失,各种感情冲击着年青的军官,他的眼泪流下来,几乎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他终于守住了自己神经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真想哭,真想发疯。所以能控制住自己,是因为他没有发疯的权利。人本来是普通的,然而崇高的责任和巨大的权力会使普通人变成超人。当伟人们晚年离开自己的岗位时,他们也会剪剪花草、打打高尔夫球、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