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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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魔术?”女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她转过头,却见身边的男人目光迷离。神色间也满是不解。
“你看出来他们是谁吗?”男人忽然伸出手,捉住女人的手腕,紧张地问道。
“好象,好象是以前的我们……”女人疑惑地回答。
此时窗玻璃上的图案又变,这次少年和少女共坐在一间屋中,其实已经不能再称他们是少年和少女了。因为看他们眉宇间的英色和挺拔的身姿,应该被称做青年才合适。
在他们身后的墙上,贴了一对精致的“喜喜”字。两人脉脉含情地对视着,红烛在身边摇曳。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变得更湿润了,远处的一只布谷鸟在雨中鸣叫,“布谷、布谷”的声音,清脆地敲打着这午后的静谧。在它的鸣叫声中,窗玻璃上的图案又悄悄变幻。
这次窗玻璃上的图案中只有一人:不再是少女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精心地织一件毛衣,在她挺起的大肚子旁边,有一个像框,像框内,是两人甜蜜依偎的合影。
只见女人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时不时地拿起像框看几眼,神色无比温柔。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怀着我们孩子的时候,还在为你织毛衣呢,那时候你在外面打工,家里就我一个人。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屋子里的女人忽然伤心地低声哭了起来,窗玻璃上的图案让她想起了往昔,她狠狠掐了一下男人的手臂。男人疼得一嘶牙,却并没有把手臂从女人怀里抽回。他的眼角悄悄地湿润了。
女人抽噎了一会,又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原来窗玻璃的图案这时又变了,变成男人举着一把菜刀,正在院子里追一只鸡,那鸡甚是灵活,男人怎么也追不上,样子十分狼狈好笑。
“笨,鸡都抓不住。”女人嘲笑着男人,却仿佛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男人道:“你干嘛追这只鸡?”
“那时候你刚生下我们的孩子,我想亲手炖只鸡给你补补身子。”男人看着变幻的窗玻璃,淡淡地回答女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女人悄悄抱紧男人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原来你还是有良心的。”她自语。
早春的微雨细细密密地落着,润了山冈,润了河流,还润了什么呢?我们的往昔和心灵,是那么的容易干涸,或许,也应该在这微雨中润润吧?
窗玻璃上的图案不知不觉又开始切换,这次的图案中女人病得很重,躺在床上沉沉昏迷。男人守侯在一傍,一只手握着女人的手,一只手拿着湿毛巾不断蘸着冷水敷在女人额角。
画面中,男人数次疲惫地低下头,和衣伏在女人身边睡着。然而女人轻轻的一声呻吟,又让男人蓦然惊醒。
“这是前年我生病的情景吗?”女人抬起头,疑惑地盯着男人。
“嗯。”男人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傻瓜!”女人的眼角一下子湿润了。病中她并不知道男人在这么辛苦地照料自己,病好后男人也什么都没说。
“不,我才不傻!”男人讪讪笑着,抗议道。
“你就是傻!”女人再次强调。
“好吧好吧,我傻。”男人拗不过女人,他忽然觉得心境十分温柔,刚才和女人的争执是那么的可笑。他伸手把女人揽入怀中,若有所思地感慨道:“这窗玻璃上的图案,一定是神仙在指点我们,告诉我们夫妻之间要多想想以前彼此的好处,不要老看着现在的缺点,缺点是可以改正的,对么?”
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想了想,也认真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多想想以前你的好处,其实你也是一个蛮好的老公。”
“你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婆。你看,就算是再恨我的时候,你也是心疼我的呢。”男人笑着指向窗户,这次窗玻璃上的画面,却是他们十分熟悉的、前天的一幕场景了。
窗玻璃的画面中,喝醉了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倒在家门前,女人听到声音推开门查看。见男人一身酒气地躺在地上,气得一边咒骂,一边在他身上踢了一脚。然而咒骂过后,女人终究不忍心男人躺在外面,她费力地把他扶起来,又帮他洗漱干净,脱去衣服,扶到床上睡好。自己方才安心地躺下休息。
窗玻璃上的图案,到此渐渐地消失了。
原来大人的“以前”,就是这样子的啊。躲在柳树后面的夜羽靥,吐了吐舌头。她终于明白,“以前”果然是个好东西,它不但能让人温柔温暖,还是个能让生气的人不再生气的宝贝呢。
看看天色不早了,踢踏着脚下的雨水,夜羽靥飞奔着往回跑。
“这次悄悄使用了法术,回去后二叔会不会骂我呢?”她小小的有一点担心,但转瞬就不担心了:“哼,骂我也不怕,我有”以前“呢。要是二叔敢骂我,我就看看他的以前。”
不知道二叔的“以前”是什么样的?夜羽靥忽然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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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陌桑。秦陌桑。而他,只是一个盲者。
他走过沿途的乡村,敲打着细细的竹竿顺流而下。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后的路太长,而人们又那么容易遗忘。
他遇见秦陌桑的时候,她正坐在高高的树梢上。春风拂下她衣袂的气息,有露水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清香。
“你是谁家的孩子?干吗爬上那么高的树顶,很危险呢,快下来。”他站在树下,听到枝叶间的声音,抬头询问。
“我不是孩子呢,我坐在这,是为了眺望。”
“眺望什么呢?”他感到好奇。
“眺望我的幸福。”
这是他和秦陌桑的第一次对话。和这个坐在枝叶间眺望幸福的女子,一个在树下一个在树上。
黄昏时分,秦陌桑领着他进了村庄。
和世间所有流离的盲者一样,他靠三枚钱谋生。
他借居了两间草房,在村庄里居住下来,为村民们的远行婚丧卜课,收取微薄的课金度日。
秦陌桑常常来帮他打扫。
收拾干净后,陌桑喜欢倚着柴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就象刚开始他们相识于树边。不过这时,一个是在门外一个是在门内。
陌桑对于他这个瞎子,不像世人那样鄙夷。她总觉得,在他温和平静的容颜下面,一定藏着许多故事,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故事多到平淡。
而她,是个向往故事的女子。
他也很乐意向陌桑讲述故事,陌桑身上清清露水的气息,让他觉得温暖,甚至有一点依恋。然而他终究把这点依恋隐藏深深。因为他知道,陌桑在枝叶间眺望的幸福,不是自己所能够给予的。
秦陌桑在枝叶间眺望的幸福是什么呢?
除了给人卜课,他偶尔还出门远游,而且一出门就是多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曾经有顽皮的村童跟蹑在他身后,却在旷野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那孩童回来向村人们讲述:“他在前面缓缓地行走,竹竿敲地的声音十分清晰,我亲眼瞧见他走到一片旷野中央,四周没有树木和岩石。他忽然回头微笑了一下,然后身影刹那稀薄,仿佛一阵烟被微风吹散,就那样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没有人相信这个孩子的话,都说孩子看花了眼。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瞎子,沉默温和,靠三枚钱度生,在村人的眼中。
只有陌桑相信。
每次远行归来,他总会给陌桑带一些礼物,有时是一块丝绸的衣料,有时是一块玉石,有时是一些胭脂水粉。这些礼物中,陌桑最喜爱的却是一把扇子,那上面写着四个字“念你如昔”。
他居所的后面,有一片桃林。
暮春四月的时节,桃林里便一片落英缤纷。陌桑忙完了家务农活,总喜欢拉着他来到林中闲逛。
“你看你看,这一树的云霞是多么灿烂。”陌桑围绕着他欢笑,却忘了他是个盲者,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恼。他伸手摘下那些沾到陌桑鬓边的桃花,细心地收藏起来。
“你为什么要收藏这些桃花?”陌桑疑惑地询问。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它们的用处。”他用空洞的眼眸眺望远处,温和而又无限寂寥地回答。
是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陌桑,这些是送你的礼物。
这年的夏天来得略早,在历法上被称做凉夏,凉夏是王选妃的季节。
这天,他坐在草庐里安静地卜课,不为自己也不为他人,只为一个女子。卦未成,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露水气息,抬头笑着说道:“陌桑,你总是这般心急。”
“我想寻觅一种新的生活。”陌桑坐到他的面前,希翼地看着他。
“为什么找我呢?陌桑,你应该去找来到村子里的选官。”他收拾起桌上的卦钱,语气淡淡,卦未成,吉凶难测。但既然不成,他也不想再去算了,或许是天意吧,他想。
“我只是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陌桑忽然握住他的手,哀求道:“可是我知道你有办法。”
良久,他把手轻轻抽出,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吧,去端一盆清水进来。”他站起身,解下挂在墙上的一个布袋。
把布袋中储了一春的桃花倒入清水中,缓缓搅拌数圈,他背过身去:“用这水洗脸吧,你的颜色将艳若云霞,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抗你的诱惑,除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
陌桑和选官一同离去的那天,他扶着竹竿也离开了村庄,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而一生的路还很长很长。
他再度顺流而下,经过无数个地方,却不再停留。
沿途,他开始听到许多关于新王妃的故事,所有的人都在讲叙王妃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