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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杯影聊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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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规矩是必须遵守的。”我提醒她。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怯怯地问道。



“有。”



“什么办法?”



“找一个许仙。”



如果他爱你,你还可以再留三年。———我打字,把这句话送出给她。



很多很多年前,我也这样对两条蛇说过。



4、



许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他应该痴情,而且俊秀吧?还要有一点点的孩子气。这样,才容易被诱惑。



“找到了吗?”我问她。



“没有。”她回答:“或许我应该去西湖,带一把油纸伞。”



“社区里找不到中意的?”我关怀地询问。



“你觉得他们象许仙?”她笑着反问。



“他们象一群浪子。”我也笑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对么?”她突然不笑了,沉默。



“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多。”我告诉她。



“你能不能做我的许仙呢?”她问出一句让我十分慌张的话。



“能不能呢?”



“我害怕三年后的离别……”良久,我回答。



5、



或许做一次许仙未尝不是好事,爱上一条又毒又温柔的流离锦可能很刺激呢。



我坐在社区的角落,自嘲地想。



“你不用再苦恼了。”几天没有和我说话的她,忽然密我。



“我已经找到了许仙。”



“哦,恭喜你,是谁?”我语气淡淡的。———记得以前有条蛇告诉我,淡就是酸。



“前天新来的男孩。”



我知道那个男孩,腼腆而又秀气,天生一个许仙的模子。



“他爱你吗?”我装做随意地问道。



“会爱我的。”她狡慧自信地笑着:“别忘了,我是一条又毒又温柔的蛇。”



“那么,你会爱他吗?”我又问道。



“你先告诉我,小白和小青爱许仙吗?”她避开我的问题,反问我。



“相处三年,纵使当时不爱,最后也是有感情的。”



“那就是了。”她轻轻说道:“所以,我也会爱他。”



“我还会忘记你的。”她强调。———我想象中,她说这句话时,会很倔强地把头抬起来。



“可是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在心中悄悄告诉她:“三年后,我还要来带你走。”



6、



山是喧闹的,就象人世是安静的。



山的溪声、风声、寺院檐角的垂铃,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师傅。”我坐在桃树下,聆听师傅的教诲。



“你总是太温柔。”师傅拾起落花,放到我的手心。



“温柔不是我佛的心境吗?”我疑惑。



“可温柔就会恋物。”



“恋物才能爱物呢。”



“爱物就会执著。”



“执著有什么不好吗?”



“那你如何无情,如何长生?”师傅叹了口气。



“在物变中求长生,与多情中渐无情。”我笑,把师傅送给我的桃花藏进衣襟。



“可是你做不到。”师傅打击我。



“是,我做不到。”我叹气,我爱上了一条蛇。



“三年后,你能带得走她吗?”师傅又打击我。



“能。”这次我自信地回答。



有一些秘密,是师傅也不知道的。



比如,我也会用马甲,会扮做清纯可爱的小男生呢。



三、【棋缘】



蛙声一片



夜凉于秋水执



一柄小剪



顺雨打芭蕉的声音



而上……



剪下一簇微茫



在烛影中



我愿做你棋盘



上的子



被你温润地



握在手里



我愿做你



笺上的微尘



细细读遍



你此刻的情思



___



安是个女孩,一个奇怪的女孩。她喜欢下棋。安住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里,小镇民风淳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安的6岁童年,安的家门口来了两个道士,一老一少。他们向安讨了两碗水喝,然后就在安门口的石墩上,摊开棋局,对弈了起来。



六岁的安站在局边,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局,从中午的蝉声,一直对弈到暮色深沉,炊烟飘起。



局散,老道士摸了摸安的小脑袋,小道士则眯缝着好看的眼睛,看了安一眼,拈起一粒黑子,放入口袋。然后他们一同站起来,飘然而去。



他们把那副棋具,留给了安。



从此安迷上了下棋。



时光转眼流逝,安从6岁的小童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镇子里面的男孩有很多暗暗喜欢安。安的家门,提亲说媒的开始络绎不绝。



安对那些提亲说媒的讲:“谁能赢得了我,我就嫁给谁。”



安一直没有嫁出去。



转眼安22岁了,安的父母开始着急。他们劝安:“找一个老实厚道的,嫁了吧。”



安安闲地低头落子,抬头一笑:“不急,总会有一个人可以赢我的。”



暮春时节,落英缤纷。



一天,安正坐在庭院里的柳池边,自己和自己对弈,突然一个外乡的年轻人来应试。



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外乡人,衣着普通,神态平和,唯一一点异处,就是眼眸十分明亮。



坐定后,年轻人执黑,先下。



这一局,从中午的蝉声,一直对弈到暮色深沉,炊烟飘起。



局散,安喊出父母,告诉他们:“女儿要嫁人了。”



其实说嫁,是不确切的,应该是年轻人落赘到安家。



安是家中的独女,能有这样的结局,安的父母都很满意。



时间又一晃而过,转眼安和年轻人都白发苍苍,期间他们下了无数局棋,输赢胜负都在恩爱一笑间。



终于安的大限来临,执着安的手,年轻人哽咽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会陪你一同去。”



安温柔地抚摸年轻人的脸颊,凝视着他,问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不问你的来历出处,现在我要走了,你告诉我吧。”



年轻人转身,取出安珍藏的棋具,他低头,吻了一下安,说道:“你还记得,许多许多年前,被那两个道士,取走的一粒黑子吗?”



“我愿做你/棋盘上的一粒子/被你温润地/握在手中……。”年轻人轻轻吟哦。



安,微笑而逝……



____



亲戚邻居们给安下葬的时候,年轻人不知所踪。



他们看见,安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粒黑子。



四、【流声】



每逢夏季,蝉鸣总是一阵阵地无止息,好象炎热的天气,就是这样被叫来了。在我们这,蝉又叫‘念念丝’———古怪的称号,大约是对其声音的形容吧。



山中的蝉鸣,是愈发地烈。坐在山道溪流边的树荫下,往往满耳都被这种声音充斥着。



此刻,酒意尤在的我,脑袋混沉沉的,听见这声音,不禁更加困困欲眠。



朦胧里,只觉得身下的溪石清凉,欲倒头睡下———一场好梦,最是让人向往啊。



然而总是有恼人的家伙,在身畔飞舞,它们或翘足站在青草的尖稍,或攀住叶露悬挂着打秋千,或者栖息在你的肩头,在你耳边嘀咕……



我挥一下手,它们就倏忽地四散开去,但转瞬又聚拢来。



从小就被姐姐嘲笑是个没杀气的人,果然,现在这些低级的小飞虫也能肆意地骚扰我。



只能苦笑了。



杀气是需要憎恨来培养的吧,或者对庸碌的愤怒。可是我一直散漫懒惰,无法抓住憎恨的影子啊。至于对庸碌的愤怒,这个……,这个好象是自省问题了。



懒惰的人会自省吗?一个疑问哦。



终于还是悄悄地睡了。任何时候,都是睡眠第一呢。



睡梦里也是满耳的蝉音,浓浓的象有质感一般把人掩埋。这些拼命嘶叫的家伙,据说能飞翔鸣叫的时光,只有短短的七天,而在此之前,却要在地底忍受漫长的寂寞。



不过人不也是这样吗?总是说为了以后的幸福,而辛苦打拼。但到了最后,却成了无休止的劳作。从这一点上来看,蝉倒是快乐的。———它们最后,总还有疯狂的七日。



在睡梦里杂七杂八地乱想,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惊醒了。



被安静的‘无声音’给惊醒了。



周围的蝉鸣,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静了下来,四处飞舞的那些小家伙,也消弭无踪。我揉了揉睡眼,从溪石上爬起来,疑惑地举头四顾……



“你在找什么?”一个好听的柔和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去。声音的主人真是一个美少年啊。手指修长,正侧坐在我睡眠的溪石一角,温和地望着我。



“我叫流声,请问你在找什么呢?”少年继续优雅地问我。



“这个 ̄这个 ̄ ̄。”我伸手摸摸脑后:“那些喧闹的蝉鸣呢?”



“你是说那些吵闹的家伙吗?大约飞走了吧。”



“走得那么突然,真是的。”我抱怨了一句,习惯了在蝉声入梦,这突然安静,真让人不适应呢。



“你是来山中游玩的客人吗?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既然已经睡不着,就索性聊天吧。我面对少年,好奇地问道。



“不是的,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住在这山里。”少年微笑地回答。



“是吗?为什么我一直没见过你?”



“这山里许许多多的家伙,我们没见过的多着呢。”少年继续笑着回答。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斑斓地落在溪石上、我和少年的衣袂上。在落影里,我突然觉得这少年的笑颜,温和得让人觉得暧昧。



“你喜欢听蝉鸣?”少年突然问道。



“谈不上什么喜好和厌恶,只是在热闹的蝉声中,午睡很是舒适。”我老实地回答。



“舒适吗?可是那些是悲哀的哭声啊。”少年突然把脸凑近我,说道。



“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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