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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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他们说的“有人”一定是指我。我不敢从组织严密的建筑队中抽出一个人来,我们已经落后于计划,而工程每拖延一天就要多耗费一百万美元。地球上所有的广播和电视网都在急切地等待着,希望早日通过我们播送节目。提供第一次真正的全球性服务,从南极到北极,跨越整个世界。“我出去把它拿进来,”我回答道。虽然我把话说得好象是要为大家做一件大好事,但私下里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我出来起码有两个星期了。在通往过渡密封室途中,我遇到的唯一工作人员是汤米,它是我们最近刚得到的一只猎。在离开地球成千上方英里的地方,养点动物对人有着重大的意义。但是能适应失重环境的动物不多。当我离开它,爬进肮天服时,汤米悲伤地喵喵叫个不停。可是我因为太匆忙了,没有时间和它玩。
现在,也许我应该提醒你,我们在航天站所使用的航天服,和人在月球上活动时穿的柔韧航天服完全不同。我们的航天服是一种很小型的航天船,只能容纳一个人。航天服成粗短圆柱形,大约七英尺长,装有小功率喷气发动机,上端有—对象手风琴一样的袖子,供操作人员放手臂之用。
我在只供我一人使用的航天服里安顿好之厉,马上打开动力,检查小型仪表板上的各种仪表。所有的指针都在安全区里。我对汤米眨了眨眼。表示祝它好运,然后把透明的半球状物罩在头上,把自己密封起来。因为这一次的旅程很短,所以我没有检查航天服内部的各个小柜子,那些柜子是在执行持久任务时用来装食品和特殊设备的。
当传送带把我送进过渡密封室时,我觉得自已象一个北美印第安人的婴孩,被它的母亲背着走。接着,抽气机使压力降到零,外门打开,最后的一丝空气把我吹到群星中去,我慢慢地翻了个筋斗。
航天站离我只有十几英尺,但是现在我巳经是一个独立的行星了——我自已的一个小天地。我被密封在一个微小的机动圆柱体里,对整个字苗一览无余,但是我在里面实际上完全没有行动自由。所有的操纵装置和柜子,我的手脚虽然都够得着,但是加垫椅和安全带使我不能转身。在太空里,太阳是大敌,它可以在一瞬间把你的眼睛烧瞎。我小心翼翼地把肮天眼“夜间”一侧的黑色滤光器打开,然后转过头去看星星。同时,我还把头盔上的外部遮篷转到“自动”的位置上,这样,我的航天服无论转到哪一个方向,我的眼睛都能得到保护。
过了一会儿,我找到了我的目标——一个银色的光斑。它的金属闪光使它和周围的群星明显区别开来。我踩了一下射流操纵脚蹬,小功率火箭使我离开肮天站的时候,我可以感到加速的轻微冲击。经过十秒钟稳态推力飞行之后,我切断了动力源。靠滑翔飞完剩下的旅程还要五分钟,要把我打捞上来的东西带回来,所需的时间也多不了多少。就在我飞往茫茫太空的那一瞬间,我发觉出了严重问题了。
在航天眼里面,从来不会完全没有声音。你随时可以听到氧气的轻微咝咝声,风扇和马达的微弱飕飕声,你自己呼吸的沙沙声。如果你仔细听,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有节奏怦怦声。这些声音在航天服里到处回响,无法逃逸到周围的真空中去。在宇宙空间,它们是不受注意的生命的伴音。只有当这些声音出现异常时,你才会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现在这些声音发生了变化。除原有的声音之外,又增加了一种我无法辨认的声音。是一种时断时续的低沉的乒乒乓乓声,有时还伴有叽里呗啦的声音。
我一下子楞住了,我屏住气,想用耳朵找出这种陌生声音的来源。控制台上的各种仪表看不出什么问题,刻度盘上的所有指针都一动不动,预示灾难已经迫在眉睫的红灯忽亮忽灭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这算是一点安慰,但不是很大的安慰。
我很早以前就懂得,碰到这种事情时,要相信自己的本能。这时,它们的报警位号在忽闪。通知我要及早赶回航天站……
即使到了现在,我也还是不喜欢回忆后来那几分钟的情况。恐慌象涨潮一样,慢慢充满了我的脑袋。在宇宙的奥秘面前人人都必须构筑的理智和逻辑的堤坝被冲垮了。这时我才明白面临精神错乱是怎么回事。再没有其他的解释更适合当时的实际情况了。
把干扰我的声音说成是某种机械装置出故障造成的,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虽然我处在完全孤立的境地,远离人类或任何物体,但我并不孤单。无声的真空给我的耳朵送来了微弱的、然而是确实无误的生命活动之声。
在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最初时刻,好象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进入我的航天服——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企图摆脱冷酷无情的太空真空,寻找一个庇护所。我一边坚持工作,一边疯狂地急速旋转,仔细察看周围的整个视野,除了面对太阳的耀眼锥形禁区以外。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太空中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但是那有意乱抓的声音却听得更加清楚了。
尽管有人写了不少废话来攻击我们字航员,但是说我们迷信是不切合实际的。可是当我丧失理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伯尼·萨默斯死亡的地点并不比我离开肮天站更远,你能责怪我吗?
伯尼发生的那次事故是“绝无仅有”的。同时发生了三个故障:氧气调节器失去控制,压力迅速上升;保险阀门不能喷气。一个不良焊接点熔化。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他的航天服向太空敞开了。
我过去不认识伯尼,但是因为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的命运突然对我具有极大的重要性。这类事情是秘而不宣的,但是航天眼毕竟太值钱,损坏了也舍不得扔掉,即使穿某一件航天服的人死了,人们也会把它修理好,重新编号,然后发给另一个人穿……
一个人远离他原来的世界,在群星之间死去,他的灵魂将会怎样呢?伯尼,你还在这里,还依附在这件航天服上吗?
四面八方好象都响起了乱抓乱摸的声音。我与周围可怕的声音搏斗着,心中只剩下一个希望。为了保持神志正常,我必须证明这不是伯尼用过的航天服,这些紧紧把我封闭起来的金属壁从来没有充当过另一个人的棺材。
我试了好几次,才按对了按钮,把发报机转到紧急波长上。“我是肮天站!”我气喘吁吁地说,“我巳陷入困境!请查一下档案,核对我的航天服——”我讲个没完,他们说我把麦克风都嚷坏了。一个人在太空里,处于孤零零的绝对孤立状态,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拍打,他能不叫嚷起来吗?
尽管绑着安全带,我一定是向前撞了,狠狠地撞在控制板的上缘上。几分钟后,营救队赶来时,我还没有恢复知觉,前额上横着一条愤怒的伤痕。
在整个卫星中继系统中,我最迟知道真实情况。一小时后,我方苏醒过来,所有的医务人员都聚集在我床边,但是过了好久,医生们——当然还有那位漂亮的太空小护士——才看了我一眼。他们都在忙着和三只小猫玩儿,那是被大大叫错了名字的汤米在我的航天服第三贮藏柜里生下来的。
七月的病房
作者:S·N·戴尔
在《洛卡斯》期刊一九九三年六月号中最有意思的一副图片是一位女作者举着一件衣服,那衣服上印着:“我获得了星云奖,可我所得到的只有这件愚蠢的T恤。”(这份期刊把为第二十八届星云奖将获得者举办的宴会作为封面)。
现在,S·N·戴尔已有别的事要做了:再版她的获奖品《七月病房》。S·N·戴尔的小说以不同的笔名多次出现在《阿西木丛书》、《文姆新》、《奥姆尼》等刊物上。她自称为“圣·弗朗西斯科的流浪者,”和一只名叫“大脚”的六趾猫住在一起。那家伙善于“当我不在家时,他就会在我的电脑键盘上蹦蹦跳跳,从而改写我的手稿。”
正如你可能从“七月病房”中猜到的那样,戴尔也是一位内科医生,当问及对她被提名作品的评论时,她只是淡淡地回答:“凌晨三点,当你已经持续工作了二十小时的时候,那刺眼而死寂的医院走廊可能就会变得该死地可怕。”正文
早饭,可在这个哈丁医院,医生休息室中的淋浴既无帘子也没有水,除此而外,那些人总是穿着皱巴巴、鲜血淋漓的衣服,似乎总在明显地提醒别人:他们又累又冷漠,绝不会仁慈地容忍任何细小的错误。咖啡厅只开半个小时。
从窗口望出去,华特丝可以看到天空正在医院的侧影后面变红。还有六座不同高度不同形状的塔,这些建筑现在又静又黑。
“像座古代的城堡,”她说,“你知道元计划的修建是什么样的吗?每代人都添些东西。”
“有神秘来客和魔鬼的地狱吗?”小伙子问。这逗乐了她。十一个月前,她曾在另一个学生身上尝试过同样的事情,却发现他只是一个劣质的、丢失了人类电路的该受淘汰的机器人,只要你想跟他开个玩笑,他就会回答:“这是在测试吗?”
她轮流地指给他看那些建筑,首先从护士宿舍开始。“原始的普通房子,是一个疯子公爵一四八五年建的。”然后,她指向那些新塔——这是最新的添加物,是六十年代全国范围内医院扩建热中修的。
她已经注意到他的白色短前克上的名牌——汤姆,那件茄克的口袋中挤满了各种仪器和手册,他似乎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看,那是弗兰克斯但医生的实验室吗?”
她觉得总的来说,她是喜欢他的,这也决定了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她看看手表——现在还差二十分钟到七点——她关了半空的大厅里的电灯。“来。”
他们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了底楼。他们整晚都在这里走来走去,把病人从急救室推到太平间,当他们大步往前的时候,许多蟑螂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