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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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晚上六点半钟,基尔波诺斯、布尔米斯坚科和图皮科夫召集指挥员讨论了突围方案,预定天黑后进行突围。就在这时,敌人开始实施猛烈的迫击炮射击。一颗迫击炮弹在司令员身旁爆炸。基尔波诺斯一声不哼地扑在地上。同志们朝他奔过去。将军胸部和头部都负了伤。两分钟后他就逝世了。司令员副官格年内少校含着眼泪从将军的上衣取下了金星奖章和各种勋章。
夜间,图皮科夫带领人们冲击。他们突然而且不放一枪地扑向敌人。等惊慌失措的法西斯分子清醒过来时,我军很多指战员已为自己杀开了一条血路。他们受长时间痛苦折磨后终于回到自己人那里。他们之中有多贝金、达尼洛夫和帕纽霍夫几位将军、格列博夫中校和我们的其他同志。图皮科夫将军没能和他们一起回来——他在距舒梅伊科沃小树林两公里的奥夫季耶夫卡镇旁的对射中牺牲了。
没能从小树林突围的我们其他同志的下落,一直到1943年左岸乌克兰解放后才知道。附近几个镇的居民说,小树林中的对射还持续了一个多昼夜。9月21日,当一切都已沉寂,希特勒分子也已离去后,集体农庄庄员们来到战斗地点,看见了苏军指战员的遗体,他们虽已牺牲,但手里还握着武器。
手枪和步枪的弹仓里一粒子弹也没剩下。
现在,这里的阵亡将士公墓上耸立着一座雄伟的纪念象——这是一个强壮的手拿冲锋枪的苏军士兵雕象。清泉旁立了一块大理石板,上写:“1941年9月20日,西南方面军司令员M·P·基尔波诺斯上将在此牺牲”。
1943年,基尔波诺斯和图皮科夫两位将军的遗骨移葬基辅。他们长眠在光荣陵园无名战士墓旁的雄伟方尖碑基座前,长明火在墓上熊熊燃烧,象征着为人民立下的功勋永垂不朽。
一些负了重伤的指战员落入希特勒分子手中。他们中间有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政委级雷科夫。流血过多的雷科夫遭到了凶残的拷打,并被杀害。哈萨克斯坦的卡通-卡拉盖村居民虔诚地纪念自己光荣的同乡。在他上过学的学校大楼上设了一块纪念牌。大理石上雕着他的浮雕象,下面刻着题词:
“西南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政委级雷科夫·叶夫根尼·巴甫洛维奇曾在此学习。他是为祖国英勇牺牲的。1906—
1941年”
法西斯侩子手们抓走了昏迷中的波塔波夫将军。我们都以为他牺牲了。但是,无论是伤口,还是内伤,还是法西斯拷问室的可怕折磨,都没有摧折这位年轻集团军司令员强壮的肌体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战争结束时,苏军从希特勒集中营里救出了他。波塔波夫将军回到了我们的队伍,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年(他于1965年去世)任敖德萨军区第一副司令员。
当我就要叙述完西南方面军被切断与自己基地联系的那些兵团怎样坚韧不拔地为自己开辟道路时,我不能不提到我们军队医务人员的功勋。不少受伤军人陷入了合围。军医、助理军医和护士们自愿分担他们的苦痛。他们没有扔下自己的护理对象,而是尽最大可能帮助他们,并且经常为此牺牲自己的生命。从敌人合围圈里突围的指挥员对我们说了许多英雄的医务人员,遗憾的是没能记住他们的名字。不久前有一封读者来信向我提起了其中一些人。
列昂尼德·伊格纳季耶维奇·帕先科夫1941年9月曾
住在洛赫维察。他写道,当时附近各村子里来了很多受伤的指战员。把他们送到后方已经不可能了:法西斯分子切断了所有道路。于是来到这一地区的军队和地方医务人员便急忙收容伤员,建立了一些地下医院。D·A·帕先科夫怀着深深的敬意写到的这些奋不顾身的人中,有C·M·哈杰米罗夫教授、B·X·沙赫巴江教授和外科医生C·C·韦利卡诺夫。爱国医生们为了使伤员能站起来和免于被俘虏献出了全部力量。他们曾使多少士兵和军官伤愈归队呀!
西南方面军指战员们在1941年整个夏季和秋季开始时给法西斯德国侵略者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拖住了敌人几个集团军的庞大兵力。该方面军长时间地威胁着已经向东深深楔入的“中央”集团军群南翼。正是这一情况迫使希特勒于8月下半月在基辅方向集中了自己军队的基本力量。敌人只是因为占了巨大的兵力优势,特别是占了巨大的坦克和航空兵优势才有可能在这里以惨重损失的代价得逞于一时。西南方面军军人的坚韧不拔和英雄主义精神,在相当大程度上促使希特勒“闪击战”计划遭到破产,并且对后来莫斯科会战中的战事发展无疑产生了重大影响。
1941年9月11日,《真理报》写道:“苏联爱国者在反对法西斯匪军的卫国战争中建立了无数功勋,其中以列宁格勒、基辅、敖德萨的保卫战最为出色,它是无限热爱祖国和自己城市的动人范例,是群众大无畏精神和集体英雄主义的十分令人惊叹的体现。”
1.重建的方面军
在加佳奇市,我奉命同作战部这些参谋人员一起前往阿赫特尔卡市检查第21集团军的组建情况。9月25日,我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通过了沃尔斯克拉河大桥,钻进沿岸丛林。几分钟后到了林缘,几乎一会儿功夫就驶到了市郊。阳光明亮地照耀着绿荫掩映的房屋,不象是秋天的太阳。阿赫特尔卡已有三百年历史。当时它是使罗斯免遭克里木鞑靼人奔袭的南方警戒线上的重要据点。自建立苏维埃政权以来,阿赫特尔卡面目一新——出现了自己的工业,兴建了学校。城市扩大了,变美了。工厂的烟囱吐着烟雾。尽管离战线很近,所有企业都在工作。
集团军司令部分布在几座小平房里。在其中一间,薄薄的间壁后面摆着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一位将军正在看摊开在桌子上的地图。我向他作了自我介绍。将军不再看地图,十分冷淡地答话:
“您好。”接着向我伸出了手:“戈尔多夫。”
我说了来意。我说,我刚刚突围出来,对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将军指了指地图。断断续续的红线标明了战线。它由沃罗日巴延伸到克拉斯诺格勒,将近三百公里。
我想起了我们转战敌后时落到我们手里的德国传单和报纸。戈培尔和他的助手们向全世界吹嘘:俄国人的西南方面军,即所谓“布琼尼各集团军”,已被消灭,对元首的胜利之师来说,直到乌拉尔的道路都已畅通无阻了。可是,瞧,西南方面军还存在,并且还在阻挡敌人。
“现在力量还小点。”B·H·戈尔多夫说。他用铅笔在图上划着。北翼是波德拉斯将军的第40集团军。现在它处境困难。九十公里宽的地区由切斯诺夫将军人数很少的支队、拉古京上校的步兵第293师、捷尔-加斯帕良上校的步兵第227师和谢缅琴科将军的坦克第10师余部占领着。这些不大的兵力吃力地阻挡着德军坦克第2集团军部队的猛攻。但是,由大本营预备队开到的近卫摩托化步兵第1师已开始在苏梅卸载,它将归波德拉斯调遣。其南面是第21集团军八十公里宽的地区。目前在这里行动的只有别洛夫将军的骑兵机械化兵集群,辖骑兵第5、9师,近卫步兵第1师和两个坦克旅。现在正在阿赫特尔卡仓促组建步兵第295师。它将前调到加佳奇地域,以便将别洛夫集群的正面同在其南面防守的步兵第297师各部队连接起来。再往南,是O·B·卡姆科夫将军的骑兵第5军在防守,它辖骑兵第3、14师,两个坦克旅,一个摩托化步兵旅,以及步兵第297、212师部队。在该军左面由加夫龙齐到卡尔洛夫卡之间作战的是第38集团军的五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
戈尔多夫放下铅笔,疲乏地说:
“今天的方面军态势就是这样。我听说现在铁木辛哥元帅的预备队中暂时还没有重兵。只能指望我们的人发扬坚韧不拔精神和由一个地段向另一个地段机动兵力。”
是呀,处境是困难的。但是不管怎样,方面军还存在,并且正在奋战。
我军又不屈不挠地挡住了法西斯各集团军的去路。而最主要的,是在新防御地区组成西南方面军基本骨干的军队,正是它原来编成中的那些师,而法西斯分子却向全世界叫嚷,它们已被合围和消灭了。在这里,只有从其他方面军调来的两个步兵师和骑兵第2军是新的兵团。
同样使我高兴的是,对在第40集团军和骑兵第5军之间地段行动的全部军队进行指挥的第21集团军司令部,在突围时保存了自己指挥员的主要骨干。
当我问能否见见集团军司令员时,戈尔多夫回答,集团军司令员B·A·库兹涅佐夫中将住医院去了,F·M·切列维琴科上将将来接替他。
我们商定,我第二天去E·A·别洛夫少将的骑兵机械化集群,由那里再前往重新组建的步兵第295师要去的加佳奇地域。
在出发前剩下的时间里,我同司令部参谋人员,首先是米哈伊尔·斯捷潘诺维奇·波夏金上校领导的作战处军官们互相认识了。波夏金担任着这一职务同集团军一起走过了它由边界开始的全部艰难历程。他是经过良好训练的参谋人员,曾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在他的最亲密助手中,我特别记得彼得·格里戈里耶维奇·秋霍夫少校,战争开始后他曾担任我们方面军一个步兵师的参谋长。
第二天,当我已经走到汽车前准备下部队时,我碰到了我的老同事、基尔波诺斯的防空助理亚历山大·伊里奇·达尼洛夫少将。这次相遇使我们两人都感到突然。我们是在战线那边分手的,当时我们走的是相反的路。和曾在敌军合围圈中共同渡过了艰难日子的人相见是很愉快的。我们彼此紧紧拥抱,一边高兴地嚷道:
“这么说,你还活着!太好了!”
我从达尼洛夫那里得知,同他一起突出来的还有方面军司令部和第5集团军的许多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方面军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