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名女 奇女卷-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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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描写春天的:
寒梅报道春风至,莺啼翠帘,蝶穿锦慢,杨柳依依绿似烟。
她描写夏天的词句:
夏昼初长,纨扇轻携纳晚凉,浴罢兰泉,斜插素馨映罩钿。
她描写秋天的词句:
夜深小凭栏干语,阶前促织声凄凄。
她描写冬天的词句:
炉火艳,酒杯干,金貂笑倚栏;疏蕊放,暗香来,窗前早梅开。
那时,她或者是携着女伴走过那芳草茸茸的曲径小道,来到那小桥东,
望着那。湾湾的一道流水,指点着水中飘去的点点落红;或者是和女伴背靠
着背,坐在绿荫深处,芳草萋萋的河堤上,听黄鹂的啭辗啼鸣,笑指层层楼
阁,比着谁家的最好,看那楼前的海棠又绿肥红瘦了几许。
那时,为了明日的踏青,隔夜就把一切东西细细地准备好,不能忘了
那美丽的风头鞋子,不能忘了那美丽的绣罗裙。
秋瑾及笄之年,她的父亲调升湖南湘潭知县,她随父亲由福建到了湖
南。不久由媒人说合,父亲把她许配给湘潭的富绅王家。光绪十八年,公元
一八九三年,十八岁的秋瑾正式嫁到王家,成了王延钩的妻子,新婚燕尔,
鱼水和谐,三年中生下一子一女,儿子叫做德阮,女儿名叫灿芝。王家颇富
资财,王延钧更醉心利禄,他到北京纳资谋到了一个部郎的京官。秋瑾随着
大夫一齐来到了北京城里,这是她第一次远离父母,她怀念家乡,怀念家乡
的父母亲人:
年年常是感杂居,两地相思托鲤鱼;
今日新愁因共晓,昔时旧恙共如何?
小窗蛩语伤时暮,别院鸡声破梦时;
惆怅寸怀言不尽,几回涕泪湿衣裙。
秋瑾随丈夫到北京是光绪二十一年春,即一八九五年春,中日甲午战
争刚刚结束,两国之间的议和正在进行,这次议和与过去有点不同,条约要
到日本的马关(今下关)去签,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去的,便要一个德国
人代表清政府去,日本政府认为清政府是在开国际玩笑,一定要由清朝官员
充任和谈使者,于是就有两位侍郎到了日本,结果又被日本认为级别不够赶
了回来,最后须发皆白的老中堂,长年代表清政府与外国人签约的李鸿章到
了日本,成为和议的全权大使。
同治年间,中日两国为了琉球事件曾进行过外交交涉,那时在中国人
的眼中,扶桑三岛只不过墓尔小国,中国的海军舰队,游弋长崎示威,中国
水兵登上日本国上趾高气扬,勒今日本警察不得佩刀,日本政府不得不乖乖
听命。就是十年前为了朝鲜问题,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到天津与李鸿章交涉,
李鸿章都做然临之。十年后,李鸿章到日本马关,面对的日方代表仍然是伊
藤博文,但地位却恰好调了个儿。伊藤博文私下说:“十年前在天津,见李
中堂之尊严,至今恩之,犹有余悸。”因此便抓住机会要讨回面子,两人在
马关春帆楼见面时,伊藤博文的第一句话就是:“与中堂别来十年,中国竟
毫无改变,想不到今天你我成了这个样子。”日本鬼子的活历来就在表面的
文质彬彬下,包藏祸心,李鸿章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一肚子的晦气乘
轿回下榻的旅馆,回旅馆的路上又被日本浪人、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小山丰
太郎拦路刺伤。李鸿章住进医院,伊藤博文带来拟好的条约叫李鸿章签字,
李鸿章不敢下笔,希望还能讨论一下。伊藤博文告诉他,没有讨论的余地,
你李鸿章只能在“允”与“不允”两种情况中选择,如果不允,中旧两国就
重新开战。惊魂未定的李鸿章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条约签订时,清政府正进行科举考试,一千多个举人云集北京,在康
有为的领导下,集体上书反对签订《马关条约》,嗣后他们办起《中外纪闻》、
《万国公报》介绍条约签订中,清政府官员的腐朽无能,分析条约对中国的
危害。养在深闺的秋瑾读了这些报纸,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份侠烈性情,
不断地在胸中涌动。
维新变法运动以北京力中心在全国迅猛展开,《时务报》、《国闻报》、
《湘学报》只要能找到,秋瑾都如痴如醉地拜读“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
生物进化论她闻所未闻,“君主立宪”的政治观点使她茅塞顿开,她觉得国
家有希望了,她为之欢欣鼓舞。可不久就听说慈德囚禁了光绪,康有为、梁
启超流亡海外,谭嗣同等六人被杀在菜市口。临刑前,谭嗣同说:“不有生
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各国的变法成功,都有献出生
命的;中国变法的失败,就缺少敢于牺牲的人,要有,就从我谭嗣同开始。”
有人把谭嗣同就义时从容不迫的样子描述给秋瑾听,把谭嗣同就义时说的话
讲给秋瑾听,客人走后,秋瑾找来谭嗣同写的变法文章,边读边抹眼泪。潜
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那一份侠烈性情在她的胸中膨湃起来。
变法失败的第二年,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不久八国联军攻进北京,
烧杀掳掠,千年古都到处都留下侵略者的兽行。清政府完全屈服在外国人的
淫威之下,《辛丑条约》使中国完全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秋瑾
亲身经历了这一剧变,她愤慨莫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份侠烈性情,喷
涌而出,她决心献身革命,以挽救国家民族的危亡。
秋瑾的内心世界已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的丈夫王延钩仍然热中名利,
趋跑于权贵之门,酬应于歌楼酒榭,两人的思想已背道而驰,终于在亲友的
干预下,两人分居,这时秋瑾的好友又是一位奇女子吴芝瑛,两人性情相投,
不久结为异姓姐妹。秋瑾在北京奔波革命失败后,决定东渡扶桑,到那里去
寻找革命的同志。出发前她改穿男装,特地留影,将一张男装的照片赠给来
送她远行的吴芝瑛。照片背面,秋瑾写道:
俨然在望此何人?侠骨前生悔寄身;
过世形骸原是幻,未来景界却疑真。
相逢恨晚情应集,仰屋嗟时气亦振;
他日见余旧时友,为言今已扫浮尘。
“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秋瑾对送她的吴芝瑛挥一挥手,
登上日本的信雄丸轮船,驶出了大沽口,回望祖国河山,仅余一线青山而已,
不久,来到了当年中日甲午战争黄海海战的地方,秋瑾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硝
烟弹雨,血肉横飞的场面,邓世昌的经远舰在舰身中炮后还奋力前进,要撞
沉日军的旗舰吉野号,又中了鱼雷,全舰都在下沉,邓世昌和他的爱古犬都
落在水中,狗儿奋力游近邓世昌,把昏迷不醒的邓世昌的辫子咬住,把邓世
昌的头浮在水面,狗儿渐渐地疲倦了,随着邓世昌一直葬身海底。
这一战是中国近代最大的一次海战,丁汝昌、刘步赡、林永升等清军
将领一个个英勇奋战。秋瑾这“天涯涕泪一身零”的游子,面对着“千年劫
烬灰全死,十载淘余水尚腥。”的战场,思绪久久不能收回。
闻道当年鏖战地,至今又带血痕流;
驰驱戎马中原梦,破碎河山故国羞。
领海无权任人辱,磨刀有日快恩仇;
天风吹雨冷无过,十万云烟眼底收。
这是一位炎黄子孙深沉的悲哀和殷切的期望。
秋瑾到达日本东京,正是樱花怒放的季节,日本有许多革命的同志,
秋瑾的心情就象那盛开的樱花。她先人骏河台留学生会馆所办的日语讲习
所,埋头苦学了三个月日语,然后进入青山实践女校,与刘道一等人组织“十
人会”,以“反抗清廷,恢复中国”为宗旨。不久更参加冯自由等人组织的
“洪门天地会”,封为“白纸扇”,也就是成了“洪门天地会”抒谋献策的军
师。她的表兄徐锡麟带着妻子王振汉到了东京,她感到特别高兴,徐锡麟回
国后,王振汉留在东京,她悉心照顾王振汉的生活,并带着王振汉一起和她
开展女权运动。她首先创立了“天足会”,以为小脚女人形同残废,行动为
艰,为了和男子并驾齐驱,女子必须放脚。其次她又主张振兴女学,认为女
子一定要有学问,要能自立,不应事事仰仗男人,提出:“女学不兴,种族
不强;女权不振,国势必弱”的口号。陈梦坡因《苏报案》亡命日本,带来
湘芬、信芳两个小妾,秋瑾鼓动她们两人脱离陈梦坡,并对她们两人的生活
给予妥善安排。秋瑾为人慷厩,举止潇洒,了无脂粉气息,与一般男士相处,
十分融洽,黄兴、陈天华、陈其美、陶成章、张静江等都成为她的好友。不
久,孙中山由欧洲到日本,在东京成立“中国同盟会”,经冯自由介绍,秋
瑾成为浙江省加入同盟会的第一人。这时她起名“竞雄”,生活中充满激情。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
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不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然而不久,中国留日学生的革命活动遭到沉重的打击,在国内《苏报》
案,年仅十七岁就写成轰动一时的《革命军》的邹容惨死狱中后,清廷驻日
公使杨枢唆使日本文部省,颁布取缔中国留学生规则,使得中国留日学生的
言行受到极大的限制,随时有遭逮捕的可能。《猛回头》、《警世钟》的作者
陈天华滔海自杀,表示抗议,日本政府置若罔闻,秋瑾和易本义、禹之漠等
一批留学生扶着陈天华的灵柩回国,在长沙岳麓山公葬的那天,长沙中学以
上的学生一律为陈天华戴孝,岳麓山白茫茫的一片,秋瑾热泪盈眶。
秋瑾回到上海,由徐锡麟介绍,她加入了蔡元培、章太炎等人组织的
“光复会”,她一面创办《中国女报》宣传女权,一面在虹口租界赁屋与陈
怕平制造炸弹。由于炸弹不慎爆炸,租界将她视为“危险分子”,她在:“马
足车尘知已少,繁弦急管隆谊稀。
几行滴泪伤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