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族 作者:eggy-hab-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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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到了。”希欧多尔拍了我一下，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我抬头看了看，这里是我和奥古斯汀的家，我是想回来拿些东西才让希欧多尔绕了一下路。
　　只要找到奥古斯汀的所在地后，我觉得我就不能依靠希欧多尔了，毕竟他现在还算是教会那边的。但是，我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幼仔，几乎没什么力量，唯一的优势便是我身上的特质。我带上了巴提，我想它的嗅觉应该比我灵敏多了，而且它在黑暗中还拥有极强的探路能力。
　　回到车上，希欧多尔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他转过脸，严肃地看着我。
　　“凌，你真的想清楚了？教会不是好对付的，他们手上有银十字架，有银子弹，说不定还有圣物。”
　　“我知道……”我垂下眼睑，轻轻咬着唇，“可是我要去……”
　　希欧多尔捶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声脏话，“好吧，我带你去找，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希欧多尔追逐着奥古斯汀的气息，驱车来到一座教堂附近。这还是一座离市区很近的教堂，周围有不少居民区，要不是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奥古斯汀的气息，我绝对不会相信教会的人竟然把一个血族关到这种地方来，我会觉得希欧多尔把我也一起卖了——虽然他现在的确也还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先下去，他们大概不会对一个孩子起疑的。”我说着，给了希欧多尔一个吻，带着些许必死的眼神，下了车。
　　三月份初的夜晚，仍旧是需要穿一件风衣的季节，我却在刚才回家的时候故意换上了一件有些旧的短袖，下半身穿的是奥古斯汀的睡裤，穿在我身上显得很大，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捡来的，鞋袜留在了车里，再加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后，我知道这是绝对可以换来教会里的圣职人员的怜悯之心的。
　　我把头发弄乱，又在身上和脸上抹了一些灰，在门口吹了几分钟冷风，浑身冻出鸡皮疙瘩以后，我敲了敲教堂的门。很久，终于有一个老修女出来开门了。
　　“……可以让我……住一晚吗，嬷嬷？”我胆怯地抬起头，声音由于寒冷而发抖着。
　　修女看着我，我又连忙改口道，“那么……可以让我呆一会儿……”我用微乎其微地声音说道，“可以给我一点食物吗……”
　　“哦，上帝保佑。”她在胸前划起了十字，同情地看着我，“赶快进来吧，孩子。”
　　门开了一条只够我进去的缝，修女又张望了外面几下，把门关上。
　　“孩子，冻坏了吧，真是太可怜了。”她带着我到大殿里，让我在第一排座位上坐下，“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谢谢。”我低下了头，室内比外面暖和多了，我是冷血动物，身体的温度就靠外界来调节，所以当然是温暖的地方比较舒服。
　　我环顾了整个大殿，这个教堂不算小，有大约10排给信徒聆听传道的椅子，周围的墙上挂着新约里的各种图片，正前方就是祭奉耶稣的圣坛，有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下面摆着一些果物。过去我也经常到教堂来，因为每当布道之后都有免费的圣餐。但是我并不信教，我不相信神，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就能容忍黄种人被白种人欺负？还是说，他们是白种人的神，所以庇护他们？那么我就更不会信他们的教了。不过说来也讽刺，如此的我在步入黑暗之后，却突然觉得既然有血族的存在，说不定神也真的存在呢。
　　真的很讽刺，我一个吸血鬼进入了教堂，现在就这么在耶稣的像前，不知道如果真的有救世主，他是会来引导我，还是直接把我消灭。我在心底苦笑着，有一种亵渎神圣的感觉，因为我现在正在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前跪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当那个修女手上拿着圣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我这副虔诚的祷告样子。
　　“哦，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修女显然是被我感动了，把手放在我的头顶，“孩子，你在为谁祷告？”
　　“为……它……”我站起来，犹豫着把藏在衣服里的巴提抱出来，“在路上捡到的……它好可怜……嬷嬷，能给它一点东西吃吗？”
　　巴提无力地躺在我的手上，我一天不在家，把它饿了一天，现在也的确该露出这种可怜的模样了。
　　“善良的孩子。”修女小心地想伸手接过，我却把手向后缩了一些。“孩子，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只是……它好像是一只吸血蝙蝠。”
　　“那我把血给它喝！”我说着毫不犹豫地把手指伸到它面前，巴提朝我看了一会儿，张嘴咬了下去。
　　这小子，还真咬啊！果然蝙蝠的智商就是低。算了，喝完了你就赶快给我去找奥古斯汀在哪儿！我暗暗地瞪着它，它虽然不会明白我眼神的意思，但事先我已经把进了教堂后的工作告诉它了，补充了营养有了力气之后，它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啊……”我装出可惜的样子，抬头看着它飞去，脸上却带着些微笑。
　　“孩子，该你吃些东西了。”修女把圣餐放在我手上，我立刻咬起了那代表耶稣身体的面包。
　　“慢些吃，慢些吃。”修女在旁边坐下看着我，突然拿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戴在了我身上，“孩子，收下这个，愿主保佑你这个善良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个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圣力，但总之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我捧起了十字架亲吻了一下，“谢谢嬷嬷。”现在的我，任谁都不会怀疑我是个吸血鬼。
　　大半东西吃下肚，我觉得巴提应该侦查得差不多，所以我也得开始行动了。
　　“嬷嬷，那个……我想方便……”我不要意思地轻声说着。
　　修女笑呵呵地带我去了厕所，我在厕所门口一再对她表示不用再陪我了，她终于回到了自己值班的房间里。在厕所里呆了一会儿，等巴提重新找到了我，我确定了周围已没有了人类的气息，便走出了厕所。在经过修女的值班室的时候，我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一个可怜的孩子，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看见他跪着祈祷，还亲吻了十字架。”
　　我大致放下了心，看起来我应该不会受怀疑了，现在就是要去把奥古斯汀找到了。我吸了口气，闭起眼睛，集中起精神，开始聚集起涌动。修养的时候，我已经逐步能够掌握如何让自己的眼睛变成金色的了，而这种浅色的眼睛能够在黑暗中捕捉到更多的光线。眼睛充满了涌动，我睁开眼，适应了光线，把奥古斯汀宽大的睡裤卷到膝盖，跟着巴提快速走了起来。
　　巴提带着我穿过大殿，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了下来。我推推门，推不动，发现巴提在门边左下方的一扇小窗户处打转。
　　这个低智商的！它过得去就代表我也能进得去吗？
　　可是它还在扑腾着翅膀，我捕捉到的几个声波片断，它好像在说进去，进去。没办法，我把向上开的窗开到最大，从缝隙里拼命地挤进去，终于在擦了一身灰后进到了房间里。希望它过会儿不会让我爬烟囱或者钻老鼠洞。
　　…EPOCH　ONEEvery　Death　Is　a　BirthEpisode　XVI　Escape那是一间破旧的仓库，里面堆放着积满灰尘的东西。我小心地走动着，赤着脚虽然不会发出声音，但也肯定会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巴提带着我来到房间的另一端，门也是锁着的，不过幸好旁边的窗比刚才的大多了。我从窗口爬了出去，不远处就是楼梯了。这里大概是教堂的两个塔楼之一，我跑上两楼，奥古斯汀的气息愈加清晰了，估计就在三楼了。
　　我拍拍巴提的脑袋，表示褒奖，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还是挺聪明的。不过眼前还有麻烦，楼梯口就有两个人守卫着，房间门口可能还有人。我悄悄地回到两楼，对巴提挥挥手。巴提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太愿意去。
　　“我知道你吃饱了，再吃点有什么关系。”我小声对它说着，“去，把他们引开。”
　　巴提拍拍翅膀，好像被压迫的奴隶一样朝楼上飞去了。我慢慢跟上躲在两楼半的死角里，借着金眼的夜视能力看着巴提的英勇表现。
　　巴提在一个看守头上飞了一圈，夜间蝙蝠的数量并不少，看守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
　　巴提当然没被赶走，它准确地扑到了看守的脖子处，张嘴咬了下去。
　　“啊！吸血蝙蝠！”看守大叫了一声，正准备抓住巴提，巴提又灵巧地飞了起来，在昏暗的地方，他们自然比不过巴提自身的超声波系统，两个看守开始忙碌地抓捕，还不停地交谈着。
　　“抓住它！小心它咬人！”
　　“它说不定和里面的那个是一伙儿的。”
　　“那么用这个！”
　　“笨蛋，蝙蝠怕十字架吗！”
　　“小心它身上携带病菌，喂，兄弟，你被它咬了没事吧，不会得狂犬病吧。”
　　我在阴影处直觉得好笑，虽然普通的吸血蝙蝠对人类的威胁的确在于身上携带的狂犬病菌等，但巴提可是血族饲养的，平时我都拿血浆喂它，怎么会携带那种病毒。
　　巴提把他们弄得团团转，我抓住他们背对着我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三楼，朝着奥古斯汀气息的方向跑去。看守没有发现我，但是很不幸，两个守在门口的人被楼梯口的骚动吸引过来了，而且显然看到了我。
　　“喂，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我闭上了眼，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收回了金色的眼睛，我发抖着，看着两个人，“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跟着它……”我指指巴提的方向，看两人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我又拿起了胸口的十字架，“看这个，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来教堂避寒的……这是值班的嬷嬷给我的，这只蝙蝠也是我救来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嬷嬷，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不过料他们也不会认为我这么一个孩子是来救里面的吸血鬼的，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你去底下问问，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