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贫瘠之冬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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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开始狂跳,我的思绪飞驰。我们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看见皮埃尔了,据说他是育空河带最出色的设陷阱捕猎者之一。我的脑子开始在想他从安卡拉维齐带回什么东西来,在我意识到他曾在那里没过陷阱时,我就回忆起了绑在他的雪橇上的那捆重重的东西。他真的能抓住一个活的火星人吗?
突然房间里响起很多叫声。几个人抓起一个提灯,冲出前门,跳动的灯光在墙上投下了奇形怪状的影子。科隆代克?彼特在大叫:“多少钱?要和你的动物决斗你要多少钱?”
“喂,上天不容!我们不要再决斗了”瑟尔比医生接着说,“我想研究这个动物!”
但是其他人紧接着愤怒地回答医生的请求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我们因我们被烧的城市、被毒害的农作物、那些死于火星人滚烫的光柱或在它们的枪发出的可恶的黑雾中窒息而死的士兵而对火星人充满了愤怒。除了所有这些,我们痛恨火星人还因为我们可爱的女儿和孩子被用来喂这些卑鄙的野兽,这些火星人饮我们的血,就象我们喝水一样。
这种义愤如此之强烈,结果有人打了医生——更多地是出于无理智的动物的本能,一种想看到火星人死去的基本需要,而不是因为对这个好心人的愤怒,他一直在努力让我们能活过这个可怕的冬天。
医生被这一击打倒了,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向下看着脏兮兮的木板,努力恢复他的感觉。
与此同时,其他人继续叫道:“和你玩一场!”“要和它斗需要多少钱?你想要什么?”
皮埃尔站在一个纷乱的、翻滚的叫喊大漩涡中。根据逻辑判断,我知道这个房间里不可能有二十多个人,但看起来好象比这多得多。事实上,在我看来,所有忧虑的人在那一刻都挤在了这个房间里,把拳头挥向空中,咒骂着,威胁着,毫无理智地大叫大嚷着要偿还血债。
我发现自己也在大叫,想让人听见,“多少?多少?”虽然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残酷的斗狗活动,我想到了就在外面小屋前我自己的雪橇狗,我考虑到为了看到它们撕碎一个火星人,我会愿意付出多少钱。答案很简单:我会付出我拥有的一切。
皮埃尔把手举在空中示意安静,报出了他的价格。如果你认为它大高,不公平,那就记住这点:我们都暗地里认为我们会在春天到来前死去。钱对我们来说几乎毫无意义。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得不到过冬的是足够装备,都曾经希望过一头糜鹿或是一头驯鹿能让我们熬过这贪瘠的几个月。但是火星人也捕获了驯鹿和糜鹿,一如他们捕获我们一样,那房间里很多人都明白,在春天之前他们会论到吃自己的雪橇狗的地步。对那些只希望生存的人来说,钱一文不值。
但是我们也知道因为火星人入侵,很多人会从中获利。在南万,保险贩子在出售避免将来入侵的保险单,伐木工和金融家发了大财。每个曾经用过铁锤的人突然称自己是手艺高超的木匠,尽量被高薪雇用。
这个房间里的我们都不怨恨皮埃尔想在这个最可怕的冬天后补偿他的损失的愿望“这个动物有十六只触手,”他说,“因此我会让你们用八只狗和它们斗——一只狗五千美元,我要两干美元,剩下的就给决斗的一个胜利者,或几个胜利者!”
我们看到过的有关火星人的描述表明如果没有它们的金属外衣,它们在地球上会移动的得沉重缓慢。我们这个世界增大的地心引力会让一切东西比在火星上要重三倍,也让它们的重量大大增加,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头熊斗过八只狗以上,因此火星人好象不大可能赢得了。但是有了每个参加者就为了争斗的权利投入的两千美元,皮埃尔回家时就会带上至少一万六千美元一——他在运气好时一年收入的五倍。他只需要让人们为杀一个人星人的权利而付钱。
科隆代克?彼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押上两只狗!”他咆哮道。
“格里普能胜它!”独眼凯蒂说道,“你会让一只打斗狗来斗吗?”
皮埃尔点点头。我开始计算,如果算上我的大部分补给,几乎都还不够用来支付这次打斗的投资。我有一只我认为能赢的狗——一半是爱斯基摩种,一半是狼大。他胜过决斗中的任何其它杂种狗,他拉雪撬也很投入,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但是我注意到了皮埃尔黑色眼睛里狡黠的目光。我知道这场打斗会出乎我们每个人的预料。我犹豫了。
“上帝,我押上我的斗士”,老汤姆?金带着明显的杀戳欲说道。接着很快又有四个人签好了他们的票据给皮埃尔。决斗就这样定下了。
风暴肆虐。雪敲打在无节制的贪婪上,滑过这个冬天结冰的地面。独眼凯蒂拖着一对提灯走向暴风雪,把它们挂在打斗坑上方。在北端,一个熊笼会由一个绞车降到坑里;南端,一条狗的通道通向下面。
科隆代克?彼特跳进去,弄平了雪地,然后沿着狗的通道爬上来。每个人都从雪橇上解下狗,带过来,然后把它们赶下通道。狗也嗅出了令人兴奋的气氛,开始狂叫,嗥叫,大步走下坑里,不安地用鼻子嗅着。
有人开始用绞车把大笼子绞起来,狗就安静下来了。有一些狗曾经和熊斗过,因此知道绞车的声音。独眼凯蒂的打斗狗发出一种咳嗽的叫声,开始激动地跳进去,想从我们放到坑里的任何东西身上吸取第一滴血。
在那个黑坑周围站着的是一群可怕的乌合之众。一阵阵的风吹来,油乎乎的提灯的摇曳不定的光把一张张苍白的脸照得模模糊糊的。
四个人已经把皮埃尔的包裹拖到小屋后面,这个包裹被厚厚的帆布裹起来,用五、六根爱斯基摩人式的皮绳紧紧捆住。两个人在撕扯绳结,努力想解开冻住的皮绳。另两个人站在附近,打开来福枪的板机,瞄准包裹。
皮埃尔轻轻地骂了两声,掏出他的长刀,割开绳子,然后把帆布滚动了几下。帆布被紧紧地缠在火人星人身上大圈,因此有那么一刻我透过飘舞的雪花眯着眼望过去,想尽力辨认出那个从灰色的包裹里出现的东西,紧接着,这个火星人的头就落到我们面前的地上。
它从帆布里跳出来,躲开皮埃尔和光,一个受惊的、孤独的动物,它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滑动着寻找逃路时,发出一种似金属的嘶嘶声。起初,这种声音听起来象是响尾蛇的警告声,我们几个人都往后跳开。但是我们面前的这个动物并不是蛇。
对那些从未见过火星人的人来说,很难描述这样一个动物。我以前看过一些描写,但是无一完全正确。现在我对这种怪物的特征还记忆犹新,他们似乎是被蚀刻在一个平版印刷术盘上,因为这种动物既超过、又不及我的所有恶梦的总和。
其他人描述过这个动物带有真菌的绿灰色的球茎脑袋,至少有一个人头的五倍大。他们也谈到了湿湿的坚韧的皮包裹着火星人巨大的脑袋。另一些描述了奇特的唾沫,这种动物吸气时发出的吸啜的声音、它们在我们浓重的大气层中摸索时的激剧喘息声。
而另一些则描述了两簇触手——一簇里有八个,就在无唇的V形嘴下。他们也谈倒了哥根蛇发女怪的触手在这种动物摇摇晃晃滑动时,几乎是无精打采地盘绕着。
火星人需要被比作章鱼或者乌贼,因为就象这些动物一样,它好象除了一个带着触手的头以外不再有什么。但是又远远不止这一些!
没有人描述过火星人如何的灵敏、有活力。皮埃尔俘获的这一个前后摇摆,在结冰的雪地上悠闲地跳动,意味着它已经适应了极的地理条件。虽然其他人说过这种动物在他们看来好象沉重缓慢,我在想他们的标本是不是被暖和点的的条件所阻碍——为这只动物带着恶意地扭动,它的触手在雪上滑动,就象充满活力的鞭子一样,不是痛苦地扭动——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不顾一切的渴望。
另一些人试图想描述他们在火星人巨大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一种奇妙的智慧,一种异常敏捷的智力,一种敌意,有人认为那是纯粹的邪恶。
但是在我看进那个怪物的眼睛时,我看到了所有这些,还有更多。这个怪物用一种带欺骗性的轻快步伐在雪地上滑动,绕来绕去,这样那样扭动。然后有那么一刻它停下来,率直的观察我们每个人。在它的眼里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渴望,一种带敌意的企图太令人心惊,几个冷酷无情的设猎者也吓得大叫几声,转过身去。
十几个人掏出武器,几乎毫不克制就开枪了。一时间,这个火星人继续发出那种金属似的嘶嘶声。起初我认为是一种警告声,后来我才明白这只是它在粗重地吸气时的声音。
它审视了一下形势,然后坐下来,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皮埃尔。只听得见一阵阵狂风打在冻土上,寒冷的雪嘶嘶地落在地上,还有我的心砰砰直跳。
皮埃尔高兴地笑了:“你看到了这个形势,我的朋友,”他对火星人说,“你想喝我的血,但是我们有枪瞄准你,只不过这儿也有可以喝的血——狗的血!”
火星人带着精明的敌意看着皮埃尔。我不怀疑它听懂了皮埃尔说的每个字、每个想法。我认为这个动物在皮埃尔跟它说话、他的狗在荒无人烟的小径上时,听懂了我们的语言。它明白我们对它有什么要求。“如果你能,就杀了它们,”皮埃尔婉言劝它道,“杀死这些狗,喝它们的血。如果你赢了,我会放你回去找你的同类。就这么简单,明白吗?”
火星人在喘气时从嘴里吐出一些气,一种几乎是无意识的声音,不能被恰当地描述成是说出的话。但是从那种喘息的速度、音调和音量,可以认定这个动物是想说出人类的嘴唇说出的话。“是的”它说。
犹犹豫豫地,迟疑地看了看我们,火星人靠它的触手在地上滑动,走进了熊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