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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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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各人都面面相觑,因为谁也只是听说,没有人见过飞头降究竟是怎样的。

众人呆了好一会,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嗫嚅道:“只怕不对吧……听说飞头降在行法之时,绝不能给任何人撞中,不然,立时破法,飞出去的头,qǐζǔü再也不会回来了。”

蓝丝闻言,“啊”地一声  她也听过这个传说,若是猜王练成了飞头降,也没有理由在第四十九日,明知一众弟子会进来时行法的。

由此可知,自己的设想不成立,师父真的是遭到了不幸!

一个降头师之王,不但惨死,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连头也不见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绝无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一众人都惶恐之至,人人都如同世界末日已到一般。

大家慌乱了好一会,才又进入竹屋之中。等到他们进入时,看到连那条虹彩锦蛇在内,所有的虫豸法物,都已经死去。

降头师一死,他生前陪著的法物,都跟著死,这个现象,一众人都熟知,所以,猜王大师已死,那是再无疑问之事了!

当下,就有几个人放声大哭起来,更是乱成了一团。蓝丝沉声道:“别乱,师父早知会有事发生,所以生前吩咐我们,不论事情多么怪异,都不可失常!”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师父人头不见,事情已出了普通的“怪异”,而是非常怪异,各人内心还是定不下来。

又乱了好一会,才有人想到,叫了起来:“师父的头呢?头呢?”

头不在颈上,被割了下来,若不是“飞头降”,它不会离开竹屋。

由于无头尸体给人的震撼太甚,所以直到此时,才有人想起了一点来。那人一叫,人人都立时在想:是啊,师父的头到哪里去了?

那竹屋并不大,而且空荡荡地,一点陈设也没有,四面一看,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人头又不是针尖,根本不必细细寻找。可是几个人的目光到处,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什么人头。

猜王大师不但人头落地,而且,人头不见了!

这又给一众人带来了第二波的震撼,顿时,那竹屋彷彿像一艘在汪洋巨浪中的小船一样,摇晃起来,各人都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之感。

不是“飞头降”,人头不是飞走了,那么,它是怎么离开屋子的呢?

若说它是滚出去的,那实在没有可能  一个人头 怎么能打开门?怎么能穿过竹林?

那么,剩下来的唯一可能,也就只有它是被人带走的了。

也就是说,刹那之间,如同头顶遭雷殛一样的震呆之中,人人想到的是:有人进了竹屋,割下了师父的头,并且把头带走了!

在这种绝不可能发生,而竟然发生了的事情之前,连蓝丝也变得手足无措,她身子不由自主发著抖,人人都在等她拿主意,可是她心中一片紊乱,哪里还拿得出什么主意来?

听蓝丝叙述到这里,我已听出了一个很具关键性的问题来,趁她略停下来喘气时,我就问:“蓝丝,有一点,你们全忽略了!”

蓝丝向我望来,点了点头:“是,我们当时,实在太乱了,后来定了定神,才发现了这一点,你可是指流血而言?”

我道:“是啊,人头被割下来,应该流大量的血,人体内鲜血之多,超乎想像之外,竹屋的地上,猜王大师的身上,应该全是鲜血,你们不可能不注意,在他身边的那些虫豸,应该也全在血泊之中!”

蓝丝吸了一口气:“如果有血,我们自然一下子就会注意。”

我呆了一呆:“什么意思?”

蓝丝道:“没有血,一滴血也没有。”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当然,我们并不怀疑蓝丝的话,只是实在难以从她的话中,设想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来。

头被齐颈割下,却没有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蓝丝叹道:“等我发现这一点时,我已初步定下神来,当时我震动了一下,失声道:“没有血,师父的头显然不见了,可是没有血!”

她的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当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们几个人听了,就只当她是发现并没有血,所以惊呼而已。

但是,她的话,听在降头师的其中,却有特别的一种意思在。

在降头术之中,有一类无血无痛的法术  施术者可以伤残自身的肢体,但不论刀割火烧,都既不会痛,也不会流血。

这本来是降头术之中,下等者的术技,常被走江湖者所运用,但大都是针刺双颊,或是用刀削出一个小伤口之类的把戏,施术者自有一套很是神奇的止血方法,这种止血法,对一名大降头师来说,自然简单之至。

可是,若是说把头割了下来,也一样可以滴血不流,这未免不可思议了。

我失声问道:“可以做到失去头脸,也不流血?”

蓝丝道:“我不知道  我是说,我不能,但猜王师父神通广大,他或许能。”

我暗自摇了摇头,不敢说不信,因为降头术确然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独特本领,尤其是对人体的研究,能产生许多异象。

我自许多年之前,自“虫惑”这个故事中开始接触降头术,每一次,都有难以令人相信的事,令我目定口呆,无法解释。

所以,我无法说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蓝丝犹豫了一下:“不过,就算师父有这本领,还有一点,我们无法明白。”

我道:“那是  ”

蓝丝道:“行道种无血的降头术,一定是要施术者自伤,才能有效,若是他伤,就无法施术。”

我听了,又不禁一呆。

只有自伤才能不流血,那么,难道猜王大师是自己割下了头来的?

那实在是近乎不可能之事,但是除此之外,却又没有别的可能。

而且,就算猜王大师是自己割下头来的,那么,他割下来的头,又去了何处?

我望向蓝丝,蓝丝也现出很是疑惑的神情,她道:“我察看了师父的伤  ”

她说了一句,停了片刻  说起来简单,但事实上,是她仔细观察了失去了头的颈项,即使对大降头师来说,那也是极可怕的情景。

蓝丝停了片刻,才道:“伤口之上,涂有大量我们秘制的止血膏。”

我“啊”地一声:“那就不是自伤的了?”

蓝丝却又摇头:“那止血膏固然效应极好,但也不能使那么大……大的伤口,滴血不流。”

我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丝道:“师父的情形,应该是他先施术止了血,然后再涂上止血膏的。”

我大骇  试想一个无头之人,在自己的颈项之上,涂抹药膏,这是何等可怕的情景?

温宝裕一开口,连声音都变了:“他……自己?”

蓝丝道:“不会是他自己,在那时,他的身边,一定另外有人!”

我更骇然:“是那个人眼看猜王大师自己切下了头之后,再为他涂上止血膏的?”

蓝丝咬著牙,点了点头。

我又道:“然后,他再带著猜王大师的头离去?”

蓝丝神情苦涩:“看来正是如此。”

我站了起来  根据蓝丝所说的经过,实在无此可能,就算那人是先藏在屋中的,但要带头离去,也必然会被发现!

我再想了一想,道:“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的行动,得到猜王大师的帮助,来去才能不为你们所知。”

蓝丝道:“是,只有这一个可能。”

我又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猜王大师的行为,也未免太奇怪了!

他的行为是:瞒住了他的弟子,讹称闭关,而实际上却是带了一个人进竹屋,然后,自己先施了止血术,再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交给带进来的那个人带走,并且要那人在他的“伤口”之上,涂上止血膏!

这样的行为,太超乎常理之外了!

然而,这个降头大师,却是早作如此安排的,他曾向他的弟子说过,会有怪异的事发生,并且要他的弟子,不论发生的事多么怪异,都不可大惊小怪!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那个把猜王大师的头胪带走的,又是什么人?

难怪蓝丝的神情,如此彷徨无依,连我,这时,心头也是一片惘然,全然无法设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大家都沉默之中,我把猜王的行为,归纳了一下,蓝丝点头道:“情形应该是这样。”

温宝裕先问了出来:“为什么?”

红绫则道:“把人头带走的是谁?”

这两个问题,都是关键性的,问得自然很好,只可惜没有答案。

蓝丝苦笑:“我们乱了足足一天,才想到如何善后,师父是给了我们一个大难题。”

我道:“这倒是。”

我只是顺口那么说,并没有想到这“难题”是如何之甚。

蓝丝接著道:“每一个有成就的降头师,对自己死后的身体,都有一套独特的保存方法,这种运用了高超的降头术所保护的身体,都完美之至,埃及的木乃伊与之相比,简直是泥沙也不如。”

蓝丝娓娓道来  降头术的内容实在太高深,也太怪诞,因此,不断有我们闻所未闻的怪事出现。

蓝丝又道:“保护完美的尸体,要公开给人瞻仰  这一点很是重要,一个降头大师,生前的声名再好,若是死后,无法把自己的身子保护完好,那就一定要被他人所耻笑,这对降头大师来说,是和生前的名誉,同样重要的事情!”

经她这样一说,我们都明白了“难题”何在了!

如今,猜王大师的头已失去了,那么,他的遗体,何以见人?

蓝丝低下了头去,长叹一声:“所以,我们决定,先隐瞒师父的死讯。”

我皱眉:“能隐瞒多久?”

蓝丝答得好:“能隐瞒多久就多久。”

温宝裕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蓝丝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的原因  ”

她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也知道她将要说些什么了,我不禁苦笑。

果然,蓝丝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尽快地把师父的人头找回来!”

我心中暗叹了一声  我一生之中,遇到过的“疑难杂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堪与我比拟的人,也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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