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梦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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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正伏案工作,忽然嗅到一股发香。尹雪像往常一样,笑微微地俯
身向我,她是来问我一个问题。我抬起目光时,无意中看到她的领口,开得很低,
薄如蝉翼的乳罩下分明是两颗嫣红的蓓蕾……那时我的目光忽然迷乱了,尹雪显
然注意到了我的窘迫,羞怯地笑笑,用手向上扯扯领口。
这一波涟漪搅乱了我们的平静。此后我俩单独相对时,总有几分不自然。我
常常喘息着抑制自己拥抱她的欲念。
我那时已经成婚。我和尹雪都为自己套上道德的枷锁。
我总觉得,尹雪实际也在情欲里煎熬。只要我张开双臂,她会一言不发地扑
过来。整整一个月时间,我们一直在这种欲念里挣扎。
后来是……一只小白鼠(为什么是一只小白鼠?我苦苦思索着)。是这只小
白鼠帮助我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B 向思维)
但今晚我再也不能保持这种平静了。
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身影亭亭玉立,肩臂浑圆,乳峰高耸,浑身洋溢着成
熟的性感。我贪婪地看着,体内燃烧着一团狂暴的火。她也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
我,颈脉索索跳动。
壁钟滴答作响。尹雪忽然起身,挥手道:“司马,把那件事忘掉吧!今晚陪
我出去散散心,好吗?”
我颔首应充,出门乘上尹雪的白色“风神”车。汽车并没有在灯光辉煌的夜
总会停下,而是风驰电掣地奔向郊外,开往海滨方向。
暮色苍茫。一钩新月斜挂在天边。车窗大开着,强劲的风呼呼地鼓进车内,
尹雪的长发在身后疯狂地飞舞。我在风声中喘息着问:“尹雪,你不是把我们往
鬼门关送吧。”
尹雪不答话,她的头颅微向后仰,微笑着,两眼亮晶晶地,时时瞟我一眼。
风神车开得飞快,一直开到海滨。
海滨浴场空无一人,显得空旷寂寥(为什么?在这个季节应该是人声鼎沸的,
我怀疑地思索着)。一道道白浪哗哗地扑过来,又无声地退回去。细沙海滩平坦
而柔软。尹雪象是换了一个人,她兴奋地尖叫着,很快脱光衣服,像一条美人鱼
一样跃进大海。
她兴高采烈地在白浪中挥臂穿行,时而兴奋地尖叫。我在海边焦急地逡巡
(为什么?我的水性绝不会比他差)。我大声呼喊:“尹雪──快上来吧!”
风声中夹杂着她格格的笑声。海水渐渐淹没我的腰部。夜色渐沉。尹雪一直
游到精疲力竭时才返回,我急忙用毛巾裹住她,在海水中跋涉着,扶她上岸。
我们紧紧靠在一起,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尹雪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
我,湿漉漉的长发半遮住乳峰。她缓缓举起手臂,浴巾无声地滑落,她的裸体在
月光下显得白晰诱人。忽然她用冰凉的双臂一下子攀住我的脖颈。
道德的堤防轰然溃决,我们狂热地吻着,在沙滩上滚来滚去。强烈的快感像
潮水一样汹涌地扑过来,又哗哗地退回去,一浪高过一浪。奇怪的是,长时间的
云雨之乐后丝毫不感到疲乏,在一波波快感退潮后,我们都贪婪地等待着下一波。
我狂吻着她的樱唇,喃喃地说:“今天我才知道,打碎道德的桎梏原来这么
容易。早知如此,我们在十年前就不该自苦自抑,不该荒废时光。”
尹雪没有答话,紧紧抱住我,又一阵汹涌的性快感把我淹没。
一只小白鼠!
小白鼠忽然射入我的脑海,似一道闪电把我的癫狂撕裂。
黑姆仇恨地盯着屏幕,尽管他知道屏幕上的尹雪是他手造的幻影(为了与司
马平的A 向思维相容,他创造幻影时不得不尽量贴近真实),但目睹这个“尹雪”
与司马平疯狂地作爱,仍使他嫉妒得发狂。
不过他同时感到复仇的快意:哈哈,这个道貌岸然的司马平,我总算剥下你
的庄严法衣了!
十几年来,黑姆一直痴恋着尹雪。但那个冷傲的姑娘对他,一个绝世天才,
竟然不屑一顾,这使他感到耻辱。他早就看出──什么事能瞒过他鹰隼一般的目
光──尹雪在热恋着已婚的司马平,司马平实际也在暗恋着尹雪。不过,说句公
道话,那时两人只囿于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从不越雷池一步。这使他们自我感
觉良好,在林荫道上与黑姆劈面相遇时,总能保持那种坦然平静甚至略带怜悯的
目光。
他恨极了这种目光,他恨那两人在道德上的优越感!
甚至在司马平悄然失踪后,尹雪仍把他当做圣人来崇拜,始终不肯移情。好,
这就是圣人的原形,一个肉欲之徒,如此而已!他在认真思索着,是不是把这盘
录像送给尹雪一份。
忽然控制电平又一阵猛抖!一只硕大的小白鼠突兀地占据屏幕,先是模糊虚
浮,逐渐变得清晰,司马平的A 向思维又开始高涨,越来越强劲,迅速占领思维
波的全域。黑姆目瞪口呆,无计可施。真是莫名其妙,这个小白鼠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它一出现总带来A 向思维的反攻?莫非它是司马平冥冥中的保护神?
(A 向思维)
一只小白鼠。
像往常一样,这只小白鼠闪现一下,便要滑出我的思维领域,但这次我敏锐
地抓住了它。
小白鼠的形象逐渐清晰,它用前爪狂热地按动一个电键。这是几十年前生物
学家作过的一个实验。我带尹雪读博士时,让她重复了一次。她很快教会小白鼠
按动电键,每按一次,就有一道电脉冲刺激它的快感中枢,产生极强烈的快感,
远远超过它的自然快感的阈值。小白鼠很快就耽迷于此,就象吸毒者耽迷于毒品
一样。它不吃喝,不发情,只是不间断地按电键,在一浪一浪的快感中喘息。
小白鼠很快就变得形销骨立。尹雪可怜它,中止了试验,把键盘拆除。不过
为时已晚,小白鼠下陷太深已不可救药。它拖着衰弱的身体,在笼内歪歪倒倒地
来回奔跑,目光狂热地寻找键盘,对食物不屑一顾。
几天后,尹雪黯然捧着小白鼠的尸体来找我。
“可怜的小白鼠。”她歉疚地说,就像她是凶手。
我感叹地说:“这就是人和其它动物的区别,从本质上讲,动物的生存本能
是表现在各种欲望上,像食欲、性欲、接触欲等。人类又发展了一些高级的精神
欲望,像名利欲、权力欲、探索欲等。所有这些欲望都是生存的需要,但一旦失
控,也会起反作用。人类和其它动物不同,可以用理智来约束自己的欲望。只要
某种欲望不利于人类的生存,人类就会造出一种道德观来约束它。比如社会对乱
伦、纵欲、吸毒的羞耻感就是一种强大的约束。”停停我补充道,“我说的是人
类,并不是说每个人。人类中有不少渣滓在肉体欲望中沦丧,但人类的精英总能
把握住精神之舵。”
我和尹雪富有深意地交换着目光,心照不宣。正是从这天起,我们的心境又
复归平静。
又一阵强烈的性快感汹涌扑来,把我淹没。我在巨浪中挣扎出来,悲伤地注
视着那对疯狂的男女。他们呻吟着,翻滚着,尽情发泄着动物的原始欲望。那是
我吗?那是尹雪吗?我是在暗恋着尹雪,我希望闻到她的发香,听到她的解颐快
语,却从不敢这样亵渎她,即使在梦幻中。
梦幻!我忽然惊醒。这不是我,是黑姆强加给我的魔鬼欲望!我陡然觉得良
心上一阵轻松。我开始和梦幻中的另一个我搏斗,竭力冲破思维上的禁制。
我在巨浪中挣扎,拉着尹雪努力冲向岸边,终于踩到坚实的土地。梦幻世界
轰然倒塌,我的A 向思维一泄千里……
梦幻机的控制电平发疯地抖动几次,“啪”地一声自动关机。黑姆脸色灰白,
呆呆地看着转椅上的司马平。
司马平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前额上泠汗涔涔。他微微喘息着,神情疲倦,
但两眼炯炯放光。他刚刚横渡了欲望之海,途中几乎沉沦。但谢天谢地,他最终
还是战胜了。
他看见垂头丧气的黑姆,想唤他过来除下传感头盔──但是且慢!这会儿他
脑海中如洪水溃堤,囚禁十年的才智喷薄而出,久已忘记的专业知识一下了全苏
醒了,在他脑海中横冲直撞:抑制性中间神经元,Rens haw cell (润沼细胞),
抑制性传递介质氨基丁酸,脑外伤引起的大脑功能自抑制……
他敏锐地分析了这种现象的原因:当A 向思维和B 向思维激烈冲突时,无意
中撞开了因受伤造成的思维梗阻。他的才智已恢复了。
天哪,他快乐地呻吟着。
黑姆悻悻地走过来,为他取下传感头盔,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司马平的
道德大厦的基础是这样坚实,他对各种诱惑竟有全功能的防疫力,这使他在失败
的恼恨中也夹着佩服。
除下沉重的头盔,司马平一跃而起,笑吟吟地说:“黑姆,谢谢你,你的梦
幻机对我的道德观进行了一次实战检验。另外,我想它还医好我的脑伤后遗症,
我的智力已经恢复了。”他恳切地说,“梦幻机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只要用
到正确的地方,它就会为人类造福。希望你珍惜它。”
他匆匆穿好外衣,对黑姆说:“很抱歉,我要失陪了,得赶紧返回生物研究
所,耽误了十年时光,一分钟我也不想再延误。你在这儿住几天吧,我会通知妻
子回来款待你,好吗?”
黑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司马平匆匆走出大门,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繁
星满天,新月如钩。他长舒一口闷气,好啦,我又可以恢复完整的自我,又可以
享受智力的自由和思维的乐趣了,他对此喜不自胜。
他正想叫一辆出租,恰好一辆白色的风神车刷地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
探出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