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毛泽东一起感受历史-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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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先生当时也有一篇简短的讲话(是记录稿,未经毛先生核定):
张文白先生,各位先生、女士:
这次应蒋先生的邀请,来到重庆,商谈和平建国大计,承蒙招待周到,非常感谢。尤其今晚承张先生及夫人举行这样盛大的会,说是欢迎和欢送,非常感谢,非常不敢当。
这次双方的商谈,全国乃至全世界人士都很关心,因为我们所谈的,不是一二个党派的问题,而是全国人民利害相关的问题。刚才文白先生说,谈判情形良好,前途乐观,这在我们也有同感。因为在法西斯德国和日本打倒后,世界是光明的,中国也是光明的,我们在这样的情势下来商谈团结、合作、统一的问题,当然是可乐观而且应该乐观的。
从1914年8月到1945年8月的三十年中,我们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但第二次与第一次不同。这次战争全世界人民获得了光荣的胜利,我们中国尤其获得了空前的胜利,这种胜利把世界和中国都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一个阶段中,我们在一起商量团结、合作、和平建国的问题,具有异常重大的历史意义。商谈的结果,恰如刚才张先生所说,大部分问题得到解决,还有些问题亦正在继续商量解决,而且我们一定要用和平的方法去解决。“和为贵”,除了和平的方法以外,其他的打算都是错的!我们在大的方针、大的原则方面都是一致的,这些方针和原则,为全国人民利益所要求,我们一定要共同执行。
刚才张先生说,中国需要三十年乃至五十年的和平建设,我们也同样相信。困难是存在的,我们大家不怕困难,在和平、团结、民主、统一的大原则下,在蒋先生的领导下,我们中国人民是可以克服任何困难的。我们这次的商谈,不是暂时的合作,而是长期的合作;不是一时的团结,而是永久的团结。我们要互谅互信,共同一致,克服困难,一定可以建设新中国!
10月11日,我特送毛先生飞返延安。下飞机时,飞机场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干部、群众、学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他们的表情里,充分流露出对党的领袖最大的欢悦与关切。那种情形,真叫人看了感动!以后,我还常常和朋友说起,认为这是解放区一种新兴的气象,而国民党里还有人存着反共的念头,真是其愚不可及了!
当天晚上,中共还举行一个盛大的晚会欢迎我,宾主尽欢。第二天毛先生亲送我到飞机场,在车上还带点开玩笑地对我说:“我在重庆调查过,大家都说你在政治部和青年团能做到民主领导,也不要钱,干部都愿意接受你的领导。”又重复在重庆时的话说:“你为和平奔走是有诚意的。”我说:“何以见得?”他举了几个例子,并说:“你把扫荡报改为和平日报就是一个例子。扫荡报是在江西围攻我们时办的,你要改名字,一定很有些人不赞成的。”这些地方,都充分说明了他的细心和恳挚,给我以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特别要提起1946年我第三次在延安的情形。到延安和离延安,毛先生都亲为接送。记得到的那一晚,中共特别举行盛大的欢迎晚会,大家表情上都充分流露对和平的热情。会上我曾说了一番话(有中外记者随行,后来曾在报上发表过),主要的意思是强调整军方案的重要,我们应该百分之百地做到(后来在国民党六届二中全会里曾被C。C。分子郑亦同所引用,颇有讥讽之意,我当时曾加以驳斥说:“如果郑同志的引用是同意我的见解,我是愿意接受;但如果是一种讽刺,那么我要反问郑同志一句:我们对于这个方案是不是准备来个七折八扣?”这话引起了哄堂大笑)。末后还说了一句话:“你们将来写历史的时候,不要忘记‘张治中三到延安’这一笔!”引起了全场的鼓掌欢笑(这话后来传遍了全国,以后遇到中共朋友,也常和我谈起这件事)。我说完下来,毛先生还和我说:“将来也许还要四到延安,怎么只说三到呢?”我答:“和平实现了,政府改组了,中共中央就应该搬到南京去,您也应该住到南京去,延安这地方,不会再有第四次来的机会了!”他愉快地说:“是的,我们将来当然要到南京去,不过听说南京热得很,我怕热,希望常住在延安,开会就到南京。”以后还有一位中共朋友和我说:“你的话说得很好,我们可以写历史了,就是说我们是成功的,而不是失败的。”我笑说:“我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共产党会失败!”毛先生说我还可以四到延安,虽然后来蒋有要我四到延安的提议,但未成事实,而第四次却到了人民的首都——北京来了。
(张治中:《毛泽东在重庆》)
第三部分第82节 王炳南回忆重庆谈判(1)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八日,是一个难忘的喜庆日。平素烟雾迷蒙的重庆城,忽然阳光普照,一扫阴霾,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仿佛从天而降,不胫而走,霎时间传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伟大领袖毛主席,今天就要抵达重庆了!就要来同国民党政府共商和平建国大计了!在群山环绕的九龙坡机场上,欢迎的人群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时时翘首仰望碧空,如久旱之望云霓,期待着毛主席很快的到来。
这天,八路军重庆办事处和重庆《新华日报》馆的同志们,为了准备迎接毛主席,一清早就赶到机场。我的心情格外激动,但又警惕自己,千万不能出差错。因为不久前,党领导通知我,毛主席在重庆谈判期间,由我担任毛主席的秘书。这使我惊喜交集,夜不能寐。能在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身边工作,朝夕相随,亲聆教诲,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幸福和光荣吗?现在,毛主席就要来了,日盼夜梦的期冀即将变成现实了,怎能不叫我感到欢欣鼓舞呢!
下午三点半钟以后,晴空里响起了马达的轰鸣,一架草绿色飞机缓缓着陆。机舱门打开了,机场上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我由于工作关系,幸福地首先登上飞机,向毛主席报告迎接人的名单,引主席下机。毛主席雄健魁伟,神采豁朗,头戴盔式帽,身着灰布衣,在亲密战友周恩来同志的陪同下,一边徐徐走下飞机,一边洒脱地挥动着右臂,含笑向欢迎的人们致意。
我原揣想,像毛主席这样的伟人,必然神态庄严,在他身边工作,难免会有些拘束吧?但一接触后,却感到主席如此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我的顾虑完全打消了。就在从机场去住所的路上,毛主席亲切地问我是哪里人,我答是陕西省人。毛主席便笑着说:我们在陕北十年了,陕北的小米养育了我们,陕北人民对革命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毛主席的话像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心房。毛主席对待同志,总是那样热情、关怀。此后,每当我向他汇报工作时,他都要叫我坐下慢慢说,他仔细听完后,还常常先征求我的看法和意见。当时,《新华日报》每天大量报道毛主席在重庆的活动。有一次,主席对我说:告诉报馆不要对我报道太多,不要突出个人;有些活动不必见报,可多登些人民来信。毛主席这种质朴谦逊的精神,更显出他的崇高和伟大,更激起我的无限爱戴和敬仰。
毛主席亲赴重庆谈判,这是抗战胜利后举世瞩目的一件大事。日寇投降后,蒋介石蓄意挑动内战,但慑于国内外要求实现和平民主的强大政治压力,同时也为了争取时间把国民党军队从大后方调集内战前线,便在美帝国主义的授意下,玩弄起假和平的诡计。在八月十四日到二十三日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蒋介石连发三电,假意邀请毛主席赴渝谈判。当时的重庆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同志们出于对毛主席的热爱,担心主席的安全,不免忧虑重重,有些根据地甚至发报劝主席不要去。但毛主席以无产阶级革命领袖的雄伟胆略和大无畏气概,毅然飞赴重庆,同蒋介石集团展开面对面的政治斗争。这一英明决定,揭穿了敌人假和平、真内战的阴谋,博得了国内外进步舆论的称颂。“毛主席一身系天下之安危”的话,响彻了整个山城。
毛主席到达重庆的第二天,即在蒋介石官邸林园开始进行谈判。可是,蒋介石集团对谈判毫无准备,并提出国共两党“没有内战”等谬论,企图从根本上否定谈判的必要性。毛主席当即以大量历史事实,驳斥了这一诡辩,向国民党代表指出:要说没有内战,是欺骗,是不符合实际的。从而戳穿了蒋介石在声称没有内战的烟幕下,积极准备内战的伎俩。从谈判一开始,毛主席就告诉在红岩村八路军重庆办事处工作的同志们:绝对不要依靠谈判,绝对不要希望国民党发善心;要准备同他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毛主席还对我们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毛主席在重庆时,除参加谈判外,还亲自同国民党的各种人物接触,包括跟顽固派头目打交道。毛主席说:国民党是一个政治联合体,要作具体分析,也有左中右之分,不能看作铁板一块。毛主席不但会见了冯玉祥等一些赞成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国民党左派,还提出要见陈立夫、戴季陶等国民党右派。对主席的这一做法,起初大家感到很意外:像陈立夫、戴季陶这样的反共专家和顽固分子,我们平时都看作冤家对头,相顾眦裂,有什么好见的呢?主席向大家解释说:不错,这些人是反共的。但我到重庆来,还不是为跟反共头子蒋介石谈判吗?国民党现在是右派当权,要解决问题,光找左派不行,他们是赞同与我们合作的,但他们不掌权。解决问题还要找右派,不能放弃和右派接触。有一次,主席去找陈立夫,我随行在场。事前我心里暗暗地想,同陈立夫这种人可怎么谈呢?一见面,主席先以回忆往事的口气,谈起大革命前国共合作的情景;然后批评国民党背叛革命,实行反共剿共的错误政策。主席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