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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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火种青莲花时,你可曾想过,你原本属草木一族,即便是遁入魔道,最畏惧的也还是火?”
“折损你大半修为倒在其次,”他把方才掉落的那颗棋子捡起来放在手心周转,“元神不燃尽,你怎么能火中种莲?”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垂着头也不知将手中的棋子落于何处,“你就是舍了命,赔上你为仙为魔的这一世,也要救他,对么?”
“我……”摇光从未告诉过我,因为取青莲花会要我的命,所以当东离如此问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见我不应声,苦笑了一下,“多余问你。”
我一下子惊慌起来,赶忙跑了几步,半仰头才可以与他对视,“不是的,东离,你听我说,”我急切要再往他身前凑些,他却扬起了手,一道屏障将我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里,任我如何捶打,依然无法冲出那道屏障。
屏障内清凉些许,绿意一寸寸的在屏障上集结,我惊讶得不知这是怎么一桩事的时候,漫天的藤已将我在里边包了个紧实,我扯过其中的一根,以防遮挡住我的视线,眸光再看向东离时,他手里端着个棋盒,看似神情专注的看着棋盘。
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真真是来不及了。
我抓着藤,嘞得指骨发麻,大声的喊着:“东离,你听我说……”明知道解释会被东离笑,但还是忍不住卑微的希望东离能懂得,“幽冥司那回,我说得不真切,你只知道司禄星君剜我心的结局,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那段情如何开始。”
东离猛的转过头来,莲花瓣的眼睛让我觉得那里边藏着寒冽,他冷笑了一声,“都说草木一族天生无情,身为绛珠草的神女尤其是,我东离以前还不信,”东离半合了眼眸,惨淡的问我,“华楚,你到底要如何,你才甘心?”
那声浅浅的质问,让我万千话语如鲠在喉,我拼命的摇着头,抓着藤蔓的手使上浑身的力气,“东离,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泪珠毫无预警的扑打打的掉下来,语速也比平常更快了些,“每常父君从不推演关于我的命数,那一年我躲劫,是因父君接了不知道哪个混账传个信儿,说我劫在西南,父君耳根子常日不软,可偏偏在我的事情上软得要命,推演之后觉得我呆在九连山,很不安生,所以半夜偷偷摸摸的带着我去了蓬莱仙岛,那时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顶着绛珠草的元神在福禄寿的地盘上,每日也没谁和我说话……”我顿了顿,想起那些个过往,不由自主的心戚戚然,“司禄星君,那时瞧着我这种草木在蓬莱仙岛不多见,初时新奇,每日用雨露浇灌我,还细细的擦我叶上沾染的一层薄灰……”
火中种莲-4(女人节,愉快的说撒)
“够了,华楚,这件事我听过的版本不下几种,你说这些,”东离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棋盒,微微叹了口气,“是要解释为何钟情于他?”
“不是……”我觉得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东离半抬着头,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处,淡淡的说道,“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
“东离,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说?”我紧抓着的藤,把掌心磨出深浅的口子,我无暇去顾,撕心裂肺的说着,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不错,我那时候以为司禄星君是喜欢我的,即便我是迎风摇曳的绛珠草,他对我也是不同的,我一直这么认为,认为了很久,直到我被他剜心,直到我生下琼光的很多年里,我依然这么认为,”眼眸之中映着大片的绿意,我惶恐的看向东离,他身下遍开莲叶,柄柄如绿萍,素白的身影儿再我的眼前一点点的模糊,火光燃烈刺得我双眼生疼,恍然是一株旱莲要破空而出,目不转睛的当口,朱红的蕊已然将东离的身子淹没在一片泛滥肆意的火波之中。
我突然意识到,从进来至今,东离一直没有起身。
“东离……”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应我,我拼命的撕扯着藤蔓,冲不出屏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光从蕊上燃起花火劈啪作响。分明那是火热的一团气,可我却觉得冷汗淋漓,周身的凉意让我嘴唇发颤,我终于明白,为何东离要坐着,要静静的对着一盘残局,火光在他周身灼热,莲花种嗜他元神,那应是怎样撕心裂肺的一种疼,泪从我脸上垂落犹如雨水瓢泼漫入尘土。
我跌落在地上,为何明明我知晓他在荆山,又知道他窝在凤凰巢穴中下棋,以为所有事情还可以回转,到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来不及?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我黑糴石镇着的心疼得发颤,烈火之下我可以看见东离的影子在我眼前一寸一寸的消逝,那株被东离元神滋养的莲却生长的愈发气盛,明明我与他近在咫尺,我却只能亲眼看着他的身影儿从我面前渐渐浅淡却无能为力,甚至,东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莲花开得多妖艳,我心就有多荒芜。
“东离,你为什么不听我说?”指甲入肉,我却根本不觉得会如何疼,“三界之内因我那年大闹天河,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爱司禄星君爱得深入骨髓,我从前也这么认为。可你知道么?从那天我卑微的求司禄星君我会死,在我看到云曦偷偷掩着的笑意时,我便知道,我错了……”
“这从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我自愿投进去的局。你们都以为我为草木一族被司禄星君逼得遁入魔道,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如若我不想,谁能勉强我分毫?”
火中种莲-5(2000字更)
“我本也没有那么聪明,你不是平常看我的眼神都觉得我傻呆呆的么?”与他在莲花池中,在凡间那浅浅几日相处,虽是他眼神时刻都没忘欺凌我,可我竟在的此刻觉得那是天大的幸福,舌尖儿滑过唇形,似乎还有当日他霸道吻我的温度,甜过之后便是浓浓的心伤,我用手胡乱的抹着脸上滚落得零七八落的泪珠,“可,你让明苏去魔罗之域探听我的虚实,我不知道你便是我从前中意过的碧落的那位,”我无奈的又哭又笑,“东离,你既然不想我让我知道,你自然有办法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他,原本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本来,我差不多要把明苏这只老凤凰忘的一干二净,可他偏偏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也就罢了,还偏偏提起他在天河帮我撑过场面,”我看着屏障外肆意飞扬的火红,莲花瓣如同东离的眼眸一般,瓣瓣绽放,“在天河,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年头久远,我却脑子不用转得飞快也能记得起他曾经与我说了什么,“他说,可惜了,白白搭上一个草木神女。”
我半起了身子,红莲被烈火包裹,生长没有一丝缓势。
“我为自己不值,东离……幽冥司里我为何不愿喝那孟婆汤?因我不想忘记自己曾经被他伤过,更不想让自己卑微得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在魔罗之域当着缩头乌龟的那些个年,多少次我都可以旁若无人的再进九重天,可我从来没去过,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而是,我害怕……害怕那一桩事,挖出来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局,这些你知道么?”
火势如同万马奔腾般的嘶吼争鸣,我却得不到东离的丁点儿回应。
嗓子哑得似劈裂开的一般,我手抓着藤蔓,即便他听不到也想说给他听,“为什么,明明我是个不相干的人,却这些年过得凄惨?为什么,布下局的司禄星君和云曦能好好的活着,还能好好的结为连理?”这是我语言能及最恶毒的质问,“所以,我因退你的嫁妆而转道去了天河,你从来不知道从前贵为草木一族的神女,被天河一个半大不小的星君欺负会是个什么心情,你们不知道,你们永远都不知道,”我颓然的顺着藤蔓跌坐在地上,浓稠的血腥气放肆的从屏障中穿过,停绕在我的鼻尖儿,“我再上九重天,赶在他大婚前日,不过是想问他,当年他那样对我,这些年来他过得可安心?”
红莲碎裂,蕊心飞溅,落在绿藤之上,顷刻成灰。
火凤凰便在此时踏着红浪扑展着双翅而来,口衔甘露,飞至莲根之处,隆着的凤脊倏然弯下,甘露浇灌,莲瓣绽新芽儿。
我把着藤,急急的起了身子,我不知道火凤凰能不能听得我的话,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的侥幸说道:“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火凤凰足尖儿点着地,那双凤目细细打量我,莲叶在他身后片片蔓茂,浮萍呢喃出声声哀鸣,我卑微得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东离的生还,胡乱的慌不择言,声音暗哑得仿佛是雨中低喃:“明明要种青莲花,要救司禄星君的是我,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那只老得不能再老的火凤凰振动双翅,在火红腾团的空洞中盘旋,嘶吼一声高过一声,凤尾扫过之处,那层层莲瓣已蜕过红色,点点浅蓝从雪白的莲瓣上滋长,等待青莲花绽放的瞬间,却又是我与东离有着开始没有结局的分离。
火光渐渐平息,屏障如抽丝。
我开始有些惆怅,为何我与东离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我与他相识两千年开外,第一个千年,我窝在九连山自以为是的伤情,第二个千年,我带着琼光在魔罗之域,为自己白痴的一段错付了的情窝心。
两千年换得浅浅几日对望,甚至我还来不及告诉他,我虽然琴艺弹得全是烂调,但却被父君夸耀会着一手的好丹青,自小厨艺便很为出众,伺候几桌的流水宴都不是问题,可我无能又窝囊,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他。
青莲莲蓬在洞中尺尺轻摇,我怎么还好意思有脸哭。
我转转空洞的的目光看着洞中惨败,看着明苏,羽红,西若和文康水君片片衣角在我眼前恍惚,羽红过来拉我,“公主……”
起身,于我都已经不容易。
火凤凰已然幻化成人身,喋喋不休的说着:“手脚麻利点儿,看把我地界儿折腾的。”
明苏没有理他,而是轻巧转身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