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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血鹦鹉-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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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道:“要弄瞎别人的眼睛我早已有一种更简单的办法,”老蛔虫道:“哦?”

小姑娘道:“就是这一种。”

这句话出口,她纤巧的身子就燕子般飞起,飞落在一个杀手的面前。

这个杀手正是七杀手的老三。

老三的肩上扛着老七的尸体,右手仍空得出来,手中已有刀。

他一声暴喝,一刀“怒劈华山”,迎头砍过去。

刀未到,小姑娘的身子已又飞起来。

刀从小姑娘的脚下砍过,小姑娘的身子却凌空翻到老三的身后。

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一痛。

难言的刺痛,针一样直刺入他的眼深处,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双眼都已闭紧,眼缝中血丝奔流。

他左手掩眼,撕心裂肺地一声狂叫,霍地猛转过身子,刀同时亦转过去,一出手就是八刀。

身子这一下猛转,老七的尸体亦从他的肩头掉下,他的第一刀也竟就砍在老七的尸体之上。

其他的七刀亦砍了上去。

他的眼已瞎,鼻子却仍很灵敏,一嗅到血腥,刀更狂,八刀之后又八刀,老七的尸体落到地上之际,几乎已变成肉浆。

小姑娘一刀都没有沾上,她的身子翻到老三背后又再一翻,斜刺里飞回原处。

她的面上仍带着娇憨的笑容,眼神却森冷如冰,一双右手斜斜的举着,红红的衣袖已褪到她肘下,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臂。

她的拇指食指夹着一支闪亮的长针。

绣花针!

针尖上有血,莫非她就是用这支绣花针刺瞎了老三的眼睛?

这办法的确更简单。

她又笑。

温柔的笑声似已变得恶毒。

五个杀手看在眼中,听在耳内,又是惊,又是怒,两个赶紧冲了上去,捉住了老三的双手。

老三在七个兄弟之中算最魁梧的一个,也可以算是力气最大的一个,那两个杀手竭尽全力,还费上一番力,才今他将刀停下。

他的面上已遍是鲜血,仍是一脸凶狠的神色,灯光照上去,更觉得可怕。

灯光本来还很远,还照不到他那边,五个杀手本来没有在意,突然在意,回头望去,才发觉老蛔虫距离他们已不足一丈。

他们一回头,老蛔虫就停下了脚步。

灯光却井未稳定。

老蛔虫掌灯的左手不住在颤动,在他这双手之上,即使铜灯也难得稳定。

老年人的手大都如此。

老蛔虫的年纪也实在不小了。

六个杀手只剩五对眼睛,这五对眼睛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老蛔虫。

他们忽然觉得,这条老蛔虫有些不寻常。

无论怎样看来,这条老蛔虫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但一个糟老头子脚步又怎会这么轻?

老蛔虫仍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正凝在红衣小姑娘手中的绣花针之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相信你那支绣花针比这袋白粉还好用。”

“用”字出口,他的人就冲向老大,“用”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已在老大面前。

好快的身手。

老大早已在小心,一把刀早已在准备侍候他。

像老大这种老江湖,经验已不少了。

一个做老大的人,反应亦大都比较敏锐。

老蛔虫的来势虽突然,虽迅速,可是一冲到老大面前,老大的刀兜面向他劈落。

这一刀比起老蛔虫的行动似乎更突然,更迅速。

老蛔虫好像给吓呆了。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将他的面劈开,谁知道噗一声,刀竟是劈在那袋白粉之上。

整个面袋几乎开了两边,白粉飞散,附近一带立时就像是陷入漫天迷雾之中。

灯光于是也变得朦胧。

老大却连灯光都已看不到。

其实他什么都已看不到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刹那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怪叫一声,手中刀“刷刷刷”地一连几十刀,护住了浑身上下。

白粉在刀风激荡之下愈发迷朦。

六个杀手几乎都被迷住了眼睛,手中刀纷纷砍出。

本已给绣花针刺瞎了眼睛的老三本来不受影响,可是,耳听刊刃破空之声乱响,惊呼怒斥之声此起彼落,手中刀不由亦砍了出去。

六刀齐动,白粉飞散得更开。

灯虽还亮着,灯光已凄迷。

凄迷的灯光鬼火般在白雾中跳跃,老蛔虫左手掌灯,一个身子鬼魂也似在白雾中飘飞。

飓一声,他手中那几已变成两边的布袋脱手飞出,掷在一个杀手的面门,袋中所剩的白粉亦同时打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的眼睛已紧闭,嘴巴亦已抿实,鼻孔却没有塞上。

白粉箭一样打进他的鼻孔。

他一声闷嘶,猛从迷漾的白雾中冲出,一冲两丈,仆倒街头。

几乎同时又有两个杀手冲出白雾,冲出就倒下,倒下就不再起来。

他们的身上都不见有伤痕,一个人头皮却有些异样。

这两个杀手一倒下,白雾中灯光一闪再闪,喀喀的两声,两条淡淡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老大凄厉的叫声旋即在迷檬白雾中暴响,撕裂黑黝寂静的长空——“老匹夫,你好毒!”

老大颀长的身子同时箭也似射入半空,姿势不大自然,好像不是他自己跃起来,而是给人踢上去的。

好毒,那到底踢在他什么地方?

迷朦的灯光亦飞起。

老大的身子还未穿出白雾,灯光已在他头上,灯光下鸟爪般的一双怪手暴长,握住了他的脖子。

喀一声,老大的头侧过了一旁,身子重又坠人雾里。

他的刀却闪电也似地破雾飞出

灯竿子刷地在刀光中断飞,灯凌空滴溜溜一转,斜刺里落下,旋又被一双手接住了。

这再被接住时,灯光就凝结了。

王风的目光亦凝结了。

他盯着那不再跳跃的灯光,眼瞳中一抹惊异之色。

这八九天下来,本来已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惊异的了。

可是这个人的武功,这个人的杀人方法,实在不寻常。

血奴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胆子莫非比王风还大?

白粉潇潇地落下,灯光已渐变明亮。

这场雾终于消散。

老蛔虫整个人亦清晰可见。

他左手托着那断去了竿子的灯笼,右手已藏在袖中,浑身上下都洒满了白粉。

他的面容仍是那样的疲倦,眼睛还是带着那种恶作剧的笑意。

这笑意看在王风眼内,却是阴森恐怖的感觉。

他望着王风,忽问道:“这两种方法哪一种比较好?”

王风冷笑道:“两种都不好。”

这句话出口,他的身旁就多了一个人。

穿红衣的小姑娘只一跃,人便似燕子一样落在王风身旁的瓦面之上。

王风霍地转头瞪着她,道:“你今年有多大了?”

小姑娘眼波流转,娇笑道:“你说呢?”

王风说道:“我看,你最多也不超过十五岁。”

小姑娘只笑不答。

王风沉声道:“十五岁的女孩子就这样害人,再多过几年,还得了?”

小姑娘眨眨眼道:“就算再过十五年,我也是现在这个样子。”

王风冷哼一声,道:“你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喜欢也不成。”

王风瞪着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懂得那样害人?”

小姑娘道:“十五年之前。”

十五年之前这位小姑娘又是多少岁?

王风怔住在那里。

他怀中的血奴这下子忽然亦叹了一口气,道:“你看她最多不过十五岁,看我最多又多少?”

王风低头望一眼,道:“二十一。”

血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岁。”

王风又一征,伸手托起血奴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子,道:“你的脑袋好像还没有问题。”

血奴道:“本来就没有。”

王风道:“我最初见你之时,你那半边身子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只有一岁。”他笑笑又道:“如果你只有一岁,我岂非最多不过五六岁?”

血奴瞟一眼那个红衣小姑娘,说道:“如果我不是只有一岁,她又怎会最多也不过十五岁?”

王风诧声道:“你说她今年已有三十五岁了?”

血奴道:“好像还不止。”

王风的眼睛不由得又转回小姑娘那边,他的眼瞪得好大。

这一次他已看得很仔细,可是无论他怎样看,那位小姑娘也不过十四五。

他只有摇头。

血奴看着他,忍不住叫道:“为什么你不将她的脸撕下来再看?”

王风吃惊地望着血奴,似乎以为血奴又着了魔,但马上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再回到小姑娘那边。

小姑娘已经不见了,却有一个大姑娘站在那边瓦面之上。

那个大姑娘年纪实在已够大,无论怎样看也已有三十四五岁了。

她穿着小姑娘那套一样的红衣裳,身材也就像小姑娘一样。

小姑娘的头赫然抓在她的千中。

短短的头颅,一根头发都没有,眼是黑黑的两个洞,没有眼白,也没有眼珠。

风吹上去,那张脸竟会摆动起来。

这样的一张脸,又是何等的诧异?何等的恐怖?

王风却没有表现丝毫惊讶,他看出那只是一张人皮面具,他也已明白血奴的说话。

那张面具本来戴在大姑娘的面上,戴上了那张面具,三十四五的大姑娘就变成不过十四五的小姑娘。

大概就因为血奴的说话,大姑娘不等王风动手,自行将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来。

她的面上仍带笑,这笑虽已不天真,却说不出的妖媚。

王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道:“那张人皮面具并不比你这张脸好看,为什么你要戴着它?”

大姑娘笑道:“因为我不戴着它,很容易就给人认出来。”

王风道:“很多人认识你?”

大姑娘笑道:“也不很多,只不过十万左右。”

王风忍不住向她问道:“你本来叫做什么名字?”

大姑娘道:“我姓韦,排第七,别人都叫我韦七娘。”

王风动容道:“神针韦七娘?”

大姑娘道:“神针这两个字也是别人加上去的。”

王风道:“据讲你的刺绣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是钱塘顾小妹。”韦七娘叹一口气道:“那一年我跟她在针上比功夫,各自绣了一幅百花图,绣到第八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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