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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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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话未言讫,林中已响起闷闷的蹄声。小姑娘点了点头,旋即为却才的念头害臊不已。    
      两人到窗棂下启开一条细缝望外头看去。    
      只见林中枝叶摇摆,黑影绰绰,来人一色墨黑劲装,来到树林边沿便驻立不动了,看不出多少人马。一干人等鸦雀无声,气势肃杀凝重,静如磐石巍岳。    
      两小对视一眼,暗自惊心,均想:“好家伙,打仗哩……”    
      未几,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排众而出,行到离小屋七丈远近空地处,微一抱拳,洪声道:“公孙先生,老夫荆南陆家堡堡主陆廷威,特来拜会!”虽是年过花甲,但双目中神光闪闪,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两小大骇,面面相觑,“坏了,陆家堡堡主,不就是那淫贼的老子……”吓得哪敢吱声,只盼他找不着什么公孙先生自行离去,再看对方劳师动众的架式,只恐其志在必得,不会善罢甘休。    
      堡主陆廷威道:“老夫近日听闻天狼阁遣高手南下,意欲图谋先生,故亲率门下好手日夜兼程赶赴此地,以为先生助阵,略效犬马……同时,另有一事相求,且请先生开门从长计议。”    
      小姑娘悄声道:“这人江湖风评不佳,不是什么好东西,行事界于黑白之间,杀人越货逼良为娼是家常便饭,心血来潮时,偶尔也做做赈济旱涝灾民的善举……”    
      子玉心下思量:“他叫门不应,定然破门而入查看究竟,这该、该如之奈何?”    
      陆堡主久不见有人应答,瞟见屋侧缚着的一匹赤红良骥,微露疑色,叫声:“公孙先生!”说着徐徐举步向前而来。    
      两小大急,子玉想应又不敢应,他不知所谓的公孙先生是何许人,又年岁几何,自己年少的声音一叫岂不弄巧成拙露了老底……也是惊中生智,忽道:“我师傅不在!”    
      陆廷威微微一愣,顿时止步,随后喜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仙手黔子’张贵张少侠,老夫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子玉含糊道。    
      “还请张少侠莫怪老夫不识礼数,怎奈事情紧急……敢问尊师何在?”    
      小姑娘旁边思忖一回,喜动颜色,靠过来凑他耳畔,轻声道:“人家明白了,‘仙手黔子’张贵的师傅叫毒医公孙千楚,此人不在江湖现身已达数年之久,谁料隐居于这荒山僻壤……他徒儿张贵近年来在武林中风头甚健,侠名昭著,一身武艺倒在其次,传言中其人深谙歧黄医术,精微之处尤胜乃师,以之行善天下,活人无数,加之性情严正,急公好义,乃是个万家生佛的人物。”    
      子玉听她言语中对张贵推崇倍至,不知怎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现下既是情形趋于明朗,便不像起初般六神无主,眼珠一转,说辞已杜撰好,向外说道:“在下亦是打探得天狼阁中人意欲不利于师尊,今日快马加鞭赶到此处禀报他老人家,为策万全,他得知后已先行远远避去,独留在下于此探听风声,以及接待求医者。前辈的美意晚辈心领,异日必当禀明师尊。此间草舍秽陋,多有不便,前辈若是别无他事,这便请回吧!”    
      他话说到一半被小姑娘伸手到肋下拧了一把,他不敢稍有停顿,忍痛将话说完,之后向她望去。    
      却见她满脸沮丧,气道:“错了错了,那公孙老家伙号称‘毒医’,是有名的见死不救,毒人的兴致远甚于医人。寻常人如何敢找他求医——吓也吓死了!”    
      子玉一听险些晕厥,“不早说……”    
      陆堡主似是并未察觉,笑道:“既是与令师缘悭一面,委实令人扼腕。不瞒小哥说,老夫有一犬子年庚三十有五,上年年末忽染一种怪病,经多方求治毫无起色,老夫原想恳求令师略施回春仙手,诊治一二……呵呵,不是老夫倚老卖老在背后编排令师,以令师的脾气,呵呵,素昧平生的老夫倘或冒昧上门求医,只怕是要吃闭门羹……今番听闻有难,故率众夤夜来援,略尽绵薄之力,聊表诚意,老夫也好丢了颜面求上一求……不想未见令师幸遇小哥儿,呵呵!”    
      子玉心下了然,如何不明他言外之意,此人舐犊情深,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那张贵既负‘仙手黔子’之美名,为人又远较其师热忱,岂有不开口相求之理。他不敢接话,只“哦”了声。心想就凭自己这几手不三不四的所谓医术,活人都能给医断气喽,遑论他儿子本身就没剩几口气。    
      果不其然,陆堡主接着笑道:“江湖传言‘仙手黔子’少侠义薄云天,立志以一己之力略解世人苦难,宇内谁不敬仰!老夫神交久矣,不期于此相逢,欲请张小哥儿移驾敝堡盘桓游玩几日,顺带瞧瞧小犬病情,何如?事后定有重酬,日后若有所命无不凛遵!”    
      子玉心乱如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话说到这份上,已无转圜变通余地,答应不得,不答应更不行。    
      小姑娘旁观者清,揪了揪他的襟角,玉手弯转指着自己。他一见恍然,说道:“老前辈吩咐若此,敢不从命!奈何晚辈这里尚有病人,凡事须讲个先来后到,不如前辈请先回去,待我先将此人医治调理完毕,或五日,或七日自去陆家堡为令公子效劳,前辈看怎样?”说完,抱着她在脸上“啧”地亲了一口,低声笑道:“好乖!哥哥有赏!”小姑娘自是脸红不依。    
      门外,陆堡主道:“此事无妨,老夫随行有两乘闭篷马车,可请少侠及一应人等以车代步,敝所距此数百里十余日车程,少侠能在车上为病人诊治,那病人何时痊愈何时下车。若是愿去敝堡走走,老夫求之不得,少侠的客人即是老夫的客人,上下敢不竭诚以待。必如此,两厢无碍。”    
      两人相顾无言,敢情老家伙事事都预备了妥当,这时再也推搪不得,你看我我看你,正自进退失矩火烧火燎的当儿。    
      忽听木床下几下窸窸窣窣轻响,接着伸出一只褐黄干瘦的手……    
      女孩家终是胆小,小姑娘娇躯一抖,面色发白,不自觉地向子玉靠去。    
      子玉缓缓摩挲着她长及腰际的柔顺秀发,柔声道:“别怕别怕,是人!是人事先躲在床下!”    
      随即床下钻出个头发半黑半白的脑袋,他望着子玉,朝外一努嘴,悄声道:“让他等等!”    
      子玉心中一动,已会其意,大声道:“堡主既是这等厚爱,晚生要再推辞便显得矫揉造作了,好吧!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正为屋中这位求治的姑娘施展针灸过血到紧要关头,请堡主稍候片刻!还乞见谅。”    
      陆堡主大喜,笑道:“如此,老夫先此谢过!”    
      两小见床下那人一扭一摆爬了出来,原来是个干小瘦弱的小老头,身着灰布长袍,他冲他们微一点头,便开始极其利落地翻箱倒柜搜寻起来。    
      两小飞快对视一眼,一刹那间似是心有灵犀,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小姑娘启唇就要说什么。子玉右手食指在她鲜嫩的樱唇轻点一下,然后左右摇了摇。她螓首微点,仿佛已了然他的意思:“且莫开口,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子玉大是欢喜,她乖巧的样子好可爱哟!正值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要命当口,小老头抓出个瓷碗望子玉手中一塞,道声:“拿着。”便又回头找东西。    
      子玉满一腔柔情蜜意叫人粗暴打断,好不懊恼,又见这碗里有半碗黏黏稠稠黑乎乎的物事,也不晓是什么,怪味刺鼻,恶形恶状,看着都恶心欲吐,只觉此人当真大杀风景,煮鹤焚琴的罪恶勾当莫过于此。侧头见小姑娘亦是一脸嫌恶。    
      老头一转头,拿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两根指头夹住碾成粉末撒在碗里,一根枯瘦的手指伸将下去搅拌几下……说来也怪,那团黑色黏稠液体渐渐显现出色彩,变得五颜六色起来,怪味儿也消逝不见。    
      子玉看着这污腻腌臜的一坨子恶心东西,顿觉哭笑不得,“大、大爷,您老就请我们吃这个?”    
      饶是老头涵养甚深,也差点当场气炸,闷声骂道:“放屁!放屁!是易容水,不想死的话便速速涂在脸上!”    
      “喔!不是吃的啊?”子玉尚沉浸于风花雪月的浪漫古意情怀中,一时半会愣是回不过神来。    
      老头看不了去了,劈手一把夺过瓷碗,伸指沾起易容药水便照他脸上抹去。    
      小姑娘只见药水不论涂到哪儿,干了之后那儿的肌肤就变成了偏灰褐的暗黄色,哪消半刻,子玉这小白脸摇身一变,变戏法似的成了黄脸汉子。她看得不禁咋舌难下,早已听说江湖上有一门奇术叫易容术,今日还是头回亲眼见到,素日师门前辈每每言及于此,常自语带不屑,说旁门左道见不得光的邪术云云。    
      老头为子玉涂完后,将瓷碗塞给她,道:“拿着,自己涂上。”    
      小姑娘捧着这神奇的药水,踌躇良久沉吟不决,倏忽纤手一伸,道:“解药!”女儿家爱美,于这事上便多长了个心眼儿,只想着要是搽上去以后变不回去,那不完了蛋了。    
      老头错愕万分,“什么解药……”旋即猛然醒悟过来,心下暗怒,忖道这什么时候命都快没了,她还一心记挂着什么?看来这两男女都不正常,自己将身家性命压宝在他们身上是否明智?忍着气道:“此物功效有限,遇水即化,是以不可流泪淋雨,切记!”    
      “哦?”小姑娘扁扁小嘴,美眸眨呀眨,依旧望着他,似信非信。    
      老头气呼呼找来个盛水的木杯,浇几滴水在子玉脸上,就见沾上水的地方迅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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