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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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王神色一振,“你小娃子听过爷爷的名头?”
子玉笑道:“雷大王之名江湖上谁个不知,传言雷一斧急公好义、义薄云天……呵呵,现今小生正有件难事,不知雷大侠可肯一助?”
雷大王小心道:“你先说来听听,爷爷不一定帮你。”
“小生出门游学,不想盘缠叫恶人拐去了……嘿嘿,大侠你周济小生些许银两使使如何?”
雷大王一呆,骂道:“直娘贼!问爷爷讨钱……”
“可由不得你。”子玉冷冷笑道:“咱这叫先礼后兵,问心无愧!”当下,老实不客气,开始搜他全身。
好孩子毕竟头一回行抢,不免羞怯怯缩手缩脚,很难为情地问道:“财物放哪儿?自个说出来,以免少爷笨手笨脚,一个不留神,剑刃擦上你脖子,那可对不住了。”
大王索性环目紧闭,再不吱声。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式。
一个小喽啰答道:“实话跟小哥说,我们这些人本是‘排帮’属众,只因近几年排帮与‘天狼阁’杂种们暗地里眉来眼去,帮中兄弟多有不满。前些日子,雷大哥与我等一齐脱离了排帮。我们无以过活,没奈何只好落草为寇,干起这不要本钱的行当。不瞒您说,我等武艺低微,这些日子藏头躲尾,也没做成几笔买卖……”
子玉微微有些意外,“瞧不出你们还是有几分骨气的汉子,但若说身无分文,小生却不信的。要不这样好了,我只取一半,大家共同富裕嘛!”
那喽啰苦笑道:“我们老大银子是没有,要说这连骨头带肉还有一百几十斤,小哥如不嫌麻烦,不妨将他背去集市。赶早剐了,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呸呸呸!当小爷是什么人了!”子玉胃里一阵翻腾,“晦气,碰上帮比小爷还穷的……罢了罢了。”
走出几步,忽地想到一事。跳起一脚狠狠踢在雷大王身上,“我靠!竟有人敢自称小爷的爷爷,你算什么东西!”
雷大王给一脚踹翻,僵硬的身躯梆梆硬倒在地上,仍是那个怪模样。
子玉犹不解恨,再跳将过去一脚踩在他胖头上,“这一脚是替我老爹踩的!他老人家可比我生猛多多,要是知道平空多出个便宜老爸,非把你炖了不可!”
踩完人,转身走路。
那小喽啰急道:“小哥请留步!劳烦将我们移到草丛中掩藏起来,否则两个时辰内恐遭不测。”
少年踏着初升红日洒落满地的金色霞光,头也不回,很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女侠说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第二卷 江湖雁逝孤月影 第四章
未走小半个时辰,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河横亘在他面前,路的尽头是个小小的埠口。渡船停在对岸,艄公却不见人影。
岸旁一个店面,门前竿头挑着“酒”字大旆,迎风猎猎招展,却是个酒肆。几个待渡之人在檐下小坐。
子玉干咽口唾沫,强令自己目不斜视而过,心说:“咱是读书人!难不成今日竟要沦落到吃霸王餐的田地?想我饱览圣贤书十数载,虽是并不怎么把孔孟夫子当回事儿,再也不合这般践踏。老爹知道会打人的!”
此时已至巳时。他忙碌半夜,又没吃上早饭,早已是饥肠辘辘,困顿不堪。可怜他二十载泡在蜜糖中长大,从不知饥寒为何物,此时方始尝到贫苦人家的日子滋味。饥火上灼,燃得双目尽赤,暗自念叨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夫云云。
走到岸边,眺望小河流水潺潺,波光粼粼。心潮激荡,涌上几分向东流的感慨与心酸,无以排遣,“悲乎!不会游泳欸。”一时竟自痴了。
店门口小二最是眼尖,远远望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胄公子对河发呆老半天,连忙迎将上去,哈腰热络道:“这位公子爷,可是等渡河?何不先进小店歇息歇息,用些酒菜。错过本店,前路几十里须都再难找着打尖的去处了。”
子玉身子一僵,俊面涨了通红,咬牙憋出一句:“本公子不饿!”
店小二道:“那摆渡艄公今早刚叫排帮大爷们松了几遍骨头,一时半会来不了,您这样可有一顿好等……”
“本公子不等渡船!”子玉冷冷道。
“那您这是……”
“本公子等日头!”
店小二吓了一跳,指指头顶那玩意儿,“您老等……等它?”
“不错!”他傲然道,“待日头居中偏西,到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段,我便脱光衣服游过河去……”
店小二怔了怔,随即打个哈哈,道:“这位公子爷真会说笑。这会子时辰还早哪,您不妨去小店坐坐,吃几碗茶水,养养神儿。午时过后,小的也想一睹您的泅水英姿。”
“那……也好。”他千辛万苦憋着的一口气到底是泄了,很是羞愧。
“公子这边请!”小二在前引路。
没走几步,子玉忽问:“你们店可有请打手?”
“打手?”店小二失笑道:“公子说笑了,本店本小利薄,哪请得起。”
“没有最好,最好!”他不觉松了口气。
店小二心里也是奇怪,问这个作什么,没的这阔绰公子想吃白食。想想都觉好笑,也不多作理会。
走近店前,望见马厩中一匹透体赤红的骏马,由鬃至尾全无半根杂色,龙行虎步,强健神俊。子玉眼一亮,“赤胭脂!”立时想到黄衣女侠定在里面。
小二随口道:“这匹宝马千金难易,您瞅它嚼的都是拌豆谷鸡蛋的上等草料。”
子玉瞧着不舒服,饥火在肚中阵阵翻滚,“这畜牲恁地享福,羡慕哩!”
不想小二会错了意,边走边道:“可不是,它食量又大,寻常人家如何养得起。”
子玉随之进屋,抬眼果然见那黄衣姑娘独自坐在临窗桌前,大喜之下,正待作揖打招乎,却见她睬也不睬。讨了个老大的没趣。
店内已没有空桌,小二打量一回,于店中央一个醉客的对面清出半张桌子,请子玉坐下,问道:“客官要点什么吃食?”
子玉笑问:“有熊掌吗?”
“啊……没有!”
“鱼翅呢?”
“也没有!”
“那还问个什么劲儿,拣你们有的上几样……再打几角好酒。”
小二忙应了,自去。
对桌的老兄早已烂醉如泥,趴在桌上人事不知,周身酒气直冒。
小店内六七张桌子,倒也算宽敞亮堂。除开那姑娘外,另有一个华服书生坐在靠里角。三十不到年岁,右手一柄折扇轻摇,眼神却是斜的,一闪一闪直望姑娘那方偷瞟。
余者俱是寻常商旅行客。
这时有条小船驶来,打横泊在岸边,上来一簇五六个劲装大汉,叫叫嚷嚷进得店来。
立刻一个店小二迎上去,满脸堆笑道:“喛哟,排帮李堂主和诸位英雄,什么风……”
“去去!少烦本座。”为首一个四十余岁方面大汉很不耐,“上菜上菜!爷们自己招呼。”
他们将一张大桌的客人轰去别桌,一伙人大咧咧坐了,比上自家还随便。
一人大声道:“堂主,您说那‘贵客’来是不来,咱们分堂打昨儿早闹起,上上下下没一人合过眼。他要是不来,咱们岂不冤枉得紧?”
“闭嘴!”李堂主轻叱道:“帮主交待下来,那位自北边下来的‘贵客’身份非同小可,我们不可有半分简慢。要出点什么差迟,本座都没法向上面交待。是以别说多等一天,就是十天半月,少不得咱也得认了。”
另一人道:“堂主,属下听下面议论,那位‘贵客’是天狼阁的高手……”
李堂主打断道:“行了,自己兄弟心里有数就够了!不许四处招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众属下齐声应是。
酒菜飞快送上,李堂主道:“来,兄弟们,吃吃吃!祭完五脏庙,再回堂口看看有没有消息。”
那桌狼吞虎咽起来,觥筹交错,旁若无人。
子玉大忿:“是人家先来的,为什么先给他们上菜?人家饿得前心都快贴上后背了!呜……这人间不平事就没人管……”当下不再瞧那边,侧身偷窥黄衣姑娘。
前时站得过远,没看太清,只依稀觉得是个美貌非常的小姑娘。这时甫看个真切。
这黄衣姑娘约莫二九芳龄,身着彩绣百蝶黄绫罗襦,锦绮稀花百褶裙,纤腰袅娜。金线银色绦带束云鬓,两缕乌黑秀发垂在胸前,娇俏雅致。冰肌雪肤,一双杏目含烟带雾,蛾眉轻蹙,遥望窗外,愁黛楚楚惹人怜,似有满腹委曲与怨苦。浑身透着股子清冷。
“啧啧啧……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他看得饥火愈盛,“不是说秀色可餐么,怎地越看越饿喔……哇噻,口水!口水都掉下几滴……不过幸好,幸好,幸好没人看见……”
胡思乱想间,酒菜已次第送上。
他喜滋滋的边品美食美酒,边偷偷赏美人,好不快活!但觉人生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此。
姑娘终有所觉,妙目回转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子玉心中一荡,全身骨头酥麻了半边,脑中一阵晕眩,“她看我!她看我耶!她勾引我,她对我有意思……唉,人长得太帅就是没办法!”正是酒未入喉人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