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9-共和国红镜头 :中南海鲜为人知的历史往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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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响亮的叫法——疏散);部长们下放牛棚猪棚(叫法更动人:“五七干校”)……我个人的命运在这么悲惨的大背景下又能算得什么呢?
回家的喜悦被从天而降的噩耗夺走了。跨进久别的家竟挤不出一点儿笑容。我很愧疚,望着家人惊喜而又怨恨的表情,说:“我很累,很累。”
家,心灵的避风港。在这平静的港湾里,我悄悄地抚平了流血的伤口,就去西花厅向总理报到。
走进中南海,就遇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西花厅已被造反派改成“向阳厅”,这是一个多么俗气却十分时髦的名字啊!正如全国数以万计的“文革”婴儿叫向阳一样。然而改掉几百年历史的名字是很难像为出生婴儿起名那样一劳永逸终身受用的。“西花厅”无法让人彻底忘掉,叫来叫去还是“西花厅”。昙花一现的“向阳厅”很快就被人们忘记了。
“西花厅”改“向阳厅”,这只是那个奇异年代的奇异缩影。
我走进中南海,景物依旧,犹如昨天才离去。进了西花厅的后院,心开始“怦怦”地跳,这里是多么熟悉啊!总理的秘书看见我……“哦”地一声吆喝,就扭在一起了,那高兴的莽劲就别提啦!恨不得将一肚子的话都倒出来。这可是整整憋了三年啊。我们谈了一会儿,秘书就到总理的办公室通报我的消息。我独自走进后院的小客厅,环顾四周,心里酸甜苦辣,悲喜交集……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就像人长时间的委屈后一下子有了依靠。鼻尖老是酸酸的……
一会儿,我听见鞋底敲打地面的熟悉脚步声,我的心越发跳得“突突”的,我迎到门口。
“老杜——”
“总理……”我声音有点哽咽。
总理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点没变!这略高抬起也略有僵硬的握姿,我是那么的熟悉!一下子穿透时间的屏障,接通了过去岁月的亲切感受。
邓大姐正笑眯眯站在一旁。
我们坐下后,总理和邓大姐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他们笑了,我也笑了……塞外的劲风和日光辐射将我改造成草原汉子的样子——黝黑、粗犷、健壮。
邓大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老杜啊,你是我们‘文革’以来在后厅里会见的第一个客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我茫然地望望总理,总理朝我点点头。一股热血从心头滚过……我只是你们的工作人员,你们却这样厚待我……鼻尖愈加地酸涩,喉嗓里像哽着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连亲戚都没在这见过……你不信?问问他们。”邓大姐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就指指秘书对我说。
“邓……邓大姐,我怎么……怎么不信呢?”
倘若我不是个汉子,倘若总理不在跟前,又倘若……或许会洒下男子汉苦涩且又浑浊的泪水。
周总理又询问了我的近况,当他听说我大难不死,幸存下来时,脸色立即严肃起来,半晌无声……客厅里的空气沉重地使人嗅出草原上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总理浓眉炯目注视我,问:“就是上个星期外交部向苏联提出抗议、苏联在我国边境武装挑衅,制造流血事件发生的那件事吗?”
“就是那件事。”
“几个记者都……殉难了?”
“是的。”我仿佛看见天苍苍野茫茫交融之处,隆起的几座坟包。
总理深重地吐出一口气。将头扭向门外,看着院子里的海棠树。
这时我蓦然发现总理苍老多了,消瘦了,脸上烙着深深的皱褶和褐色的老年斑……记载了他沧桑世事的岁月,也记载了他艰难处境的跋涉。我一阵心酸,这几年总理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人们都知道总理是充满热情充满爱心的伟人,可有谁知道总理的凡人内心是怎样走过漫长的苦难历程的?
我不该讲个人的不幸,全民族都遭受着巨大的不幸!
“总理,这几年您可好吗?”
“好,挺好啊!”总理爽朗一笑。
“就是太忙,睡眠太少了。”邓大姐插了一句。
“总理,这次去朝鲜,时间定了吗?”
总理沉思了一下。“还没有。出访的时机一要成熟,二要适宜。这几年去的国家少了,各国变化都很大,科学技术有很大发展。我们先要搞些调查研究,摸摸情况。你也熟悉熟悉工作,等通知。我有活动就叫秘书通知你。”
不知邓大姐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时见她和秘书端了盘红艳艳的西瓜走了进来。
“来来……老杜,吃西瓜,大家几年不见了,来来,都一块吃。”邓大姐热情地张罗着。
客厅中间有张方桌,邓大姐把西瓜摆在上面,招呼我过去。我看看总理,总理两手一拍沙发扶手,一撑,也站了起来,笑道:“大姐有心请你,你还愣着?你这时不吃一会儿想吃也没有了。嗳,你看这瓜多好!”
我跟着总理来到桌前,和邓大姐、秘书,我们四人正好一人一块。
一口甜蜜的瓜汁一直流进心坎里。
出来时,邓大姐又把我从后厅一直送到了前厅的门口。她对我说:“要好好学习毛选,掌握毛泽东思想。我们以后可以交流学习体会,看谁学得多学得深!”
《共和国红镜头》第二部分第七章 走近“文革”中的毛泽东(2)
第二节 担任毛泽东的专职摄影师
怀着神秘的心情第一次走进毛泽东的客厅,无比惊奇地发现这里是书的海洋。毛泽东像普通人一样和我们交谈,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1970年元月,我接到通知:即日起,担任毛泽东的专职摄影记者。
我不知怎地愣怔在窗前。
窗外,冰天雪地的景色。10年前,也是这个季节,我担任了周恩来的专职摄影记者……我和冬季有着某种机缘?
总理一个人的活动就够我忙的,又加个主席……这怎么忙得过来呀!
话到临了,我忍不住问道:“只是管主席一人?还是两人都管?”
“当然都管!”办公厅的领导口气十分干脆,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也是个痛快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这样,与其犹犹豫豫不如干干脆脆答应了。
毛泽东在我的记忆里是很亲切的,我曾为他拍摄过照片。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讲毛泽东没有架子,讲话很风趣,一举一动都带有诙谐的成分,特别是浓重的湖南话,使得本来就很有诗意的语言更加悦耳也更加难懂,为此工作人员们没少闹笑话,待主席明白他原话已被别人理解成牛头不对马嘴的意思时,他自己也会跟着一起大笑,丝毫没有一点儿责备。因为我没直接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脑海中的毛泽东有时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好像他很沉默、忧郁,神秘……
西伯利亚的寒流又一次袭击了北京城。
这时我接到毛泽东秘书的电话,说主席要在自己的住处接见外宾,叫我立即就去。这是走马上任的第一次拍摄到主席的书房,我赶紧叫了社里的车去“游泳池”。
毛泽东的住宅是很普通的平房,面积也不大,却有个十分响亮也十分奇怪的名字“游泳池”,好像毛主席整天都在游泳池游泳似的。其实主席因身体缘故,早不在住宅旁的游泳池里游泳了,后来干脆不放水,给池子上盖上木板,又加了个顶棚,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厅。可红墙内外的人改不了口,仍管毛主席住的地方叫“游泳池”。
我走到这幢普通却不寻常的平房前,决然料不到它是毛泽东一生最后10年的住处。
毛泽东的客厅也兼书房。我第一次走进时,因为充满好奇,目光不由得环顾四周。书房里的情景并不像我脑海里所想像的那样富丽堂皇,明光闪亮,甚至有点灰暗、陈旧,厚厚的紫色窗帘挡住了户外的阳光,屋里亮着灯,使得本来就很简朴的陈设愈加简朴。构成灰色主调的要算那贴满墙壁的线装书,一排排一层层一摞摞砖头似的书摆满了环屋的书架子,许多书里还夹着白色的纸条,这是读书人留下思考和阅读的记号,猛一看还真像商店货架上的价码标签呢。
除了惊人的书“海”外,醒目的陈设要算客厅中间摆成月牙形的沙发和挤在沙发之间的三角茶几。沙发旁摆着落地台灯,茶几上整齐地放着一摞纸巾、国产烟、青瓷烟缸和青瓷茶具,茶几下面有几具白色痰盂……一切都非常普通也非常亲切。
这时毛泽东从他的隔壁房间走了进来,我正背对着门测光,没有看见,待转过身时,主席已坐进了沙发里,我竟没有一点儿察觉,自顾选镜头,无意间发现镜头里怎么有个人?我一惊,是主席!忙放下相机,默默地立在原地不敢动……毛泽东似乎也没有注意我们记者,他捧着一本厚书,目光透过手里的放大镜,正细细地也慢慢地在字行上移动。
我和拍电影拍电视的两位记者生怕惊动主席看书,就悄悄地出来,到外面的过厅里等着。
毛泽东的机要秘书这时告诉我:“主席常夸你!”
“夸我?”我不相信地直摇头。我从没跟过主席,他怎么知道我拍照片是好是坏?
“真的哎。主席不止一次说过你手快,抓神抓得准,动作也快。真的,你是主席点名要的将。”秘书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我想可能主席常看见我拍的新闻照片,才这样说的。
我只是笑了笑,好像不以为然似的。其实我心里很高兴。能得到主席的夸奖是极大的荣誉。但我心里明白,在中南海工作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要有一种尺度,也就是要符合中南海的行为规范——波澜不惊的沉稳,忠心耿耿的服从。如果具体说是怎样举手抬足,那倒是说不清。只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