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长征前后内幕大写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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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番话,博古无非想宽慰一下各位将领,尤其是宽慰一下彭德怀。广
昌失利在他心中投下的阴影实在是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但作为一个政治
鼓动家他不得不这样做。末了,他极力掩饰苦涩的心情,继续说道:“眼下,
虽然我们暂时退却,但敌人得到的是一座空城。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苏
区的前途,是光明的!各部队要很好地总结一下,休整补充一下,迎接新的
更加残酷的战斗
博古话音刚落,各军团指挥员们便纷纷议论起来。显然,人们很不满意
博古的总结。
“广昌战役,我军伤亡五千五,敌军伤亡两千六,怎么能说给敌以沉重
打击呢?”
“今天在这里突一下,明天到那里突一下,我们军团突得差不
多了。”
“广昌战役赔了老本。”
议论声越来越高,言辞愈发尖锐犀利。
朱德,作为野战司令员,坐不住了。他很反感李德那一套。李德到苏区
后,朱德多次跟他谈过去反“围剿”的成功经验,不主张照搬照抄世界大战
的正规战原则,更反对拼老本,搞阵地对抗,但李德听不进。中央红军是毛
泽东和朱德、周恩来还有其他同志一手拉扯起来的军队,从八一起义、井冈
山斗争至今已艰难奋战八年之久,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规模和力量。眼下,
被拿到阵地上去死打硬拼,去无谓地牺牲,一死就是好几千,能不心疼?
朱德严肃而又沉重地说:“黎川决战,我们打输了,广昌决战,我们又
打输了。”
作为前线最高首脑的博古、朱德、李德、顾作霖等,朱德第一个这样表
态,博古心里自然不高兴。他没料到朱德会这么说。会前碰头时,朱德没有
说明这个意思。会场上此刻紧张的气氛,总司令发这种言,岂不是火上浇油?
朱德没有顾及那么多,他继续说道:“野战司令部宣布撤出广昌是明智
的,但太晚了。早撤,三军团就不会受那么大的损失。彭德怀同志虽建议过,
但司令部没有及时采纳,我也有责任。”
朱德一表态,各军团指挥员又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在这种情形下,李德觉得再推诿不作声难以平复会场激愤的情绪,终于
通过伍修权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
“广昌战役没打好,我要负责任。
“为什么没打好呢?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工事没有做好,我们的堡垒不够
结实,敌人进攻的队伍很密集,我们没有办法实施突击。
“现在,我们还是要加强防守,要修筑更好的工事,阻击敌人的南下攻
势。”
李德还没说完,博古就把话题接了过去:“敌人占领了广昌,下
一步他们向哪里进攻?他们要攻占建宁,威胁我赤色首都瑞金。敌人侵
入我赤色区域,要把我们苏区和红军分割开来,所以,我们要很好地研究对
策,粉碎敌人的进攻,保卫苏区,保卫瑞金。。”
这个会,开了几个小时,到深夜才散。
会开完后,博古、李德又找彭德怀谈话。李德无丝毫自我批评之意,闭
口不谈广昌战役失败的经验教训,仍然大谈他那老一套,譬如如何进行短促
突击,如何组织火力等等。
彭德怀一下子火了,气愤地说:“在敌人碉堡密布下,进行短促突击,
十次就有十次失败,没有一次是得到成功的。”
“彭德怀同志,你的看法太偏激了吧?”李德根本不容这样否定自己的
战术。
彭德怀对这种固执的上司,也毫不留情:“怎样去组织火力点?根本没
有子弹!”
彭德怀继续批评道:“你们的指挥从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军自第四次反
‘围剿’后,就没有打过几次好仗。”
说这番话,彭德怀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在《自述》中他写道:“我尽情
地、毫无保留地讲了自己的意见,大胆地准备个人的不幸。”
彭德怀指出指挥上的最大失误就是兵力不集中,把亲如兄弟的一、三军
团分开,尽打击溃仗,劳而无功,有耗无补。他说:
“团村的待伏战斗,如果一、三军团不分开,集中使用,就能消灭敌军
三个师十五个团。我们就能缴枪缴弹,俘虏敌兵,补充自己的战斗消耗。敌
有全国政权和帝国主义帮助,我则靠取之于敌,你完全不懂这样的道理。
“洵口遭遇战消灭敌人一个旅,想延滞半天消灭最后被围的一个营都不
准,前方指挥都没有这样的机动权,硬要叫军队钻到硝石,几乎把三军团让
敌消灭掉。
“你们坐在瑞金指挥的第二次南丰进攻战,几乎造成一军团的全军覆
灭。连迫击炮放在地图上某一点上都规定了,实际上这一带
十万分之一的地图,就根本没有实测过,只是问测的,有时方向都不对,
如果不是红军高度自觉,一、三军团早就被你送掉了。
“这次广昌战役你们看到了吧!你是主观主义,是图上作业的战术家。
中央苏区从1927 年开创到现在八年了,一、三军团活动到现在,也六年了,
可见创建根据地之不易。‘崽卖爷田心不痛’,被送掉!”
这段话,大大地激怒了李德。《彭德怀自述》中描述当时的情景甚为精
彩:
这段话,是伍修权同志翻译的,李德没有发火。我知道没有全翻,如果
全翻了,哪有不发火的道理呢?我请杨尚昆同志重翻了。这时李德咆哮起来:
“封建!封建!”他跳我高兴。他继续骂我,说是因为撤掉我的革命军事委
员会副主席不满意(撤职是事实,但不知为什么),我说,根本不是那么回
事,现在是究竟怎样才能战胜敌人,这是主要的。我骂了他下流无耻,鄙视
了他。那次,我把那套旧军衣背在包里,准备随他到瑞金去,受公审,开除
党籍,杀头,都准备了,无所顾虑了。
怒不可遏的李德并不能把彭德怀怎么样。回到瑞金后,李德逢人便造谣
说彭德怀右倾。
广昌血战,并不能使博古、李德警醒。李德在他拟定的1934 年5~7 月
作战计划中,仍然贯穿着“不放弃苏区寸土”的“短促突击”的思想。
中革军委理论刊物《革命与战争》上仍然在积极卖力地宣扬着“短促突
击”理论。这回,李德不再是孤家寡人地自拉自唱,他开始发动群众了——
动员所有主力部队的指挥员替他吹,证明他新战术的正确性——动员一军团
长林彪、五军团长董振堂、总司令朱德,甚至地方部队诸如江西军区司令员
陈毅、闽浙赣军区总指挥方志敏等,当然也包括他的老“对头”、三军团长
彭德怀。
高虎垴阻击战胜利后,彭德怀被指令写一篇文章。彭德怀在
《自述》中这样回忆:
这是利用特殊地形,采用反斜面山脚边,完全出敌不意的情况下打的。
他们抓住了这点大做宣传,来说明他们所谓“短促突击”如何如何,借机会
指定我写一篇证明他们的“短促突击”战术正确的文章。当我写了以后,他
们就把适合他们口味的部分保留了,而不适合他们口味的部分却被删去。特
别删去了“这是特殊情况下取得的胜利,而不能证明短促突击是合适的”一
句,修改为相反的意思,即证明“短促突击”是正确的,同时经过修改后,
没有取得我的同意就发表了。
第五章“赋闲者”毛泽东和邓小平
毛泽东“病”了,住进福音医院
在赣南会议上横遭指责的毛泽东心中甚为不快,加上第一次全国苏维埃
代表大会前后的忙碌,使他身心极为疲惫。毛泽东向别人透露了想休养一段
时间的意思,本来就嫌他碍手碍脚的中央代表团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立
即顺水推舟,很快就批准了他的请求。1932 年2 月的一天,毛泽东偕妻子贺
子珍及十三名警卫战士登上了东华山,从此开始了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的隐居生活。
东华山,位于瑞金县叶坪乡南三十里处,是一座红岩山冈。山顶上有一
座古寺庙,坐东北朝西南,庙四周翠松古柏环绕,树木葱郁,一条山间小道
蜿蜒而下。毛泽东就住在古寺庙左厢房,警卫战士居右厢房。
“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啊!”毛泽东情不自禁地赞叹。
当晚,毛泽东召集全体警卫员开会。他问大家:“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
了?”
警卫战士异口同声地说:“保卫主席安全,让主席休息好!”
毛泽东笑着又问:“还要做什么呢?”
警卫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
毛泽东说:“我想利用这段时间,给你们上文化课,学时事,你
们还年轻,要抓紧时间学习。”他见大家还是不吱声,又说:“你们不
要为我担心,如果你们学习得好,我心情就愉快,心情一愉快,病不就好了
嘛!”会上,毛泽东亲自为他们安排了学习计划,上午——文化学习,两个
小时;下午——时事学习,两个小时;晚上自习——一个小时。
第三天,警卫战士便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生活。“毛老师”耐心、认真地
言传身教,东华山小住五十来天,天天如此。
读书、看报是毛泽东从小养成的癖好。以前忙于指挥作战,难得闲暇静
下心来享受读书乐趣。现在有时间了。他津津有味地读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
《孙子兵法》、《三国演义》、《水浒》等古典名著,如饥似渴地读着他的
老朋友“郑爱群”送来的报纸。
“郑爱群”就是傅连暲,汀洲福音医院院长。福音医院是一家教会医院,
傅连暲是那里的名医。1925 年底,傅连暲在连城认识了邓子恢,邓子恢把瞿
秋白著《新社会观》推荐给傅连暲,从此傅连暲思想日渐激进。1927 年8 月,
他收留了在南昌起义中负伤的陈赓。1929 年3 月,毛泽东率红四军打下汀州
后,专程前往福音医院拜会傅连暲。从此两人便“称兄道弟”,当时毛泽东
就拜托他代为订报。毛泽东后来几次大病于生死之间,都是傅连暲妙手回春,
使毛泽东几次幸免于难。后来傅连暲任中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