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鹤之舞-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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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烨可以看出依莎贝拉不相信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看她。
“这些话是我说的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如果是‘火鹤’说的呢?”
“你是说……”
依莎贝拉吃惊的消化她所听到的话,她瞪着眼前的女人,不敢相信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秘舞者。
日烨点点头证实了依莎贝拉的想法。
“你知道这首歌的意思吗?”日烨几乎是喃喃不自觉的重复这首歌的歌词:“有时我倒情愿发狂而麻木不仁……死亡来到了我的床边……不必葬我,我已经活生生的被埋葬了……”她抬头望着眼前的小女孩,但是眼光却落得好远。“一般人总以为佛朗明哥最高的艺术在表现悲痛和生活的黑暗面,其实它最高的艺术在于它就是悲痛和生活黑暗面的本身。只有在体认生命本身的同时,才能造就舞蹈中的狂热……”
日烨的话在悲凉的音乐中渐渐消失,她慢慢的站了起来,仿佛入迷的扬起手,让隐在她心中深处的狂蹈因子一下子宣泄而出,脑海中响起一个名字——
火鹤……
从第一步开始,这场舞就是不同的,火鹤的身体诉说着音乐中的悲伤、应和着音乐中的苍凉,她不再是那个生命中只有美好的向日烨,她是火鹤,一个只有佛朗明哥的女孩,一个能用身体舞出生命黑暗的女孩,她就是佛朗明哥。
奋力的、呐喊的、狂涓的、发泄的,火鹤舞出她一切的情绪,释放她所有的热力,她一个指节击响,一个脚尖踏地,她的裙摆旋出一朵花。
音乐乍然而止,但是日烨仍继续的舞着,她不需要任何音乐的伴奏,因为音乐就在她的灵魂中央,是她血管中奔流的血液,是她从不曾失落的记忆。
依莎贝拉和莹枫都为这样的表演惊呆了,如此热烈疯狂的表演是她们所没有见过的演出。日烨仿佛是燃烧生命的跳着,她所散发出来的热力几乎要教她们为之烫伤。
舞蹈毫无停顿的持续下去,节奏愈来愈强烈,日烨突然伸出一只手邀请依莎贝拉加入,她要将依莎贝拉带回这个曾是日烨生命中一切的舞蹈世界中。
像是迷惑的,像是不自觉的。依莎贝拉慢慢的起身加入了日烨的旋律。
起初她仍有一些迟疑,但是慢慢的她跟上了日烨的节奏,她们开始了她们的舞蹈。就像两簇燃烧的火焰在跳跃着、在呼应着,渐渐合而为一。
脚上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日烨知道她已经到达了极限,她慢慢的退到一旁和莹枫一起成为依莎贝拉独舞的观众。
当依莎贝拉双手一扬在指尖抖出一朵指花时,舞蹈乍然结束。一下子整个时空好像是完全的静止了一般。四周静得有些令人发慌。好一会儿她才像是醒了过来的扑到日烨的怀里。
“我成功了,我又能跳了!”她高兴的大喊,但是不一会儿她又奇怪的看着日烨,“你跳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再跳了?”
日烨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个问题,但是一听到这个问题仍教她忍不住一颤。
“因为我再也不能跳舞了!”她掀起长长的裙子,在她的膝盖上出现了好几条丑恶的疤痕。“今天这样的舞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她的笑带着淡淡的哀愁。
“对不起……。
日烨摇摇头。“我虽然不能再跳舞了,但是你能呀!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能成为一个比‘火鹤’还要好的舞者的。”
“可是……”依莎贝拉仍是有所迟疑。
“别可是了,你应该相信‘火鹤’的眼光,而且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者,让佛朗明哥在每个人的心中驻留,好不好?”日烨爱怜的拍拍她,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可以飞上那个她不再能及的舞台。
“我会的!”依莎贝拉保证的向日烨坚定的点点头。
日烨在依莎贝拉的眼睛中看到了重生的信心,而不同于以往的是她的眼中更有了一份新生的坚定,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在等一下的记者会中,一定会让那些嗜血的记者来一个措手不及的。
送依莎贝拉去参加记者会之后,日烨回到自己的房中拿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等韦飒过来送她到机场。
“日烨姊姊,你要离开?”一个声音从日烨的身后传出,她转身一看,原来是莹枫。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日烨不带一点光和热的说。
“那么依莎贝拉的哥哥呢?”
日烨的心因为这个名字而缩了一下,但是旋即又恢复淡然。
“你为什么这样问?”
“依莎贝拉曾经告诉我:‘爱一个人就会希望他只属于你一个人’,难道你不想留在他身边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吗?”莹枫疑惑的问着她、她知道自己应该庆幸日烨就要离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有这种结局。
“你只说对了一半,爱一个人固然会想要他只属于你一个人,但是一旦你的爱只会伤害到他,那你唯一的选择也就只有放弃,有时放弃并不等于忘记,却是更深的记忆。”日烨垂下眼险,露出一个半自嘲的笑容。“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而且柯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充其量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雇主罢了。”
“或许吧!”莹枫耸耸肩,不对日烨明显的谎言做任何评语。“我总觉得你刚才对依莎贝拉讲的话中,还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你想说说吗?”
莹枫可以感到日烨心中的阴影在浮动,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日烨时就感应到的,但是此刻她似乎明显的收到日烨的心正为那阴影伤痛着。
“我才没有……”
日烨有着被人看穿的惊慌而急急否认,但是她的眼光对上莹枫那对似乎可以了解人心的清澈双翦时却一下子噤语了,她觉得自己有股倾诉的冲动,而莹枫的双眼正明明白白吐露出等待的意思,她几乎是不自觉的开口:
“在十三岁以前。我一直都住在塞维尔的特里安纳区。十几年前的特里安纳区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儿到处是脏乱、贫穷、简陋,任何你想得到的邪恶在那里都找得到。
“我是一个父母不详的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儿,注定一生下来我就必须在别人的异样眼光下生活,尤其在特里安纳这个地方,你永远想像不出人类会怎样的残忍。”
日烨想起那一段总是充满着侮辱的生命,其他的人永远不能了解她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被那些恶意的嘲弄打倒、费了多大的勇气才活过来的。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和安丽妮生活在一起,她是一个吉普赛人。也是特里安纳最棒的一个舞者,如果运气好的话我相信她会成为数一数二的大明星的,但是她的运气似乎一直跟她做对,不能伸展抱负的她渐渐的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我不晓得她为什么要收留我,因为她似乎并不喜欢我,尤其在喝酒之后,我常常会发现她用一种近乎憎恨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总以为那只是我的多心,因为她再对我怎么不好。仍是世上我唯一拥有的亲人,至少在十三岁以前我一直这么认为……”日烨似乎又陷入往事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看来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也就是日烨中阴影的根源。莹枫虽然心急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出声只会坏事。所以她聪明的选择静静听下去。
好一会儿日烨才又开口:“我和安丽妮一直都靠着她在酒馆跳舞的微薄收入为生,但是到了我十一岁的时候,她的酗酒恶习已经严重到让她无法跳舞,而家中的一切只要能换酒的她都一一变卖光了;我们的环境原本就不好、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就化名‘火鹤’到酒馆去跳舞。
“在安丽妮的耳濡目染下,我对佛朗明哥早就非常熟悉。
但直到我开始跳舞,我才明白为什么人家说到佛朗明哥的时候总是会用狂热来形容。是的!就是狂热。我可以感到佛朗明哥融入了我的生命、我的呼吸甚至于我的灵魂和身体,我可以将我的欣喜欲狂发挥到极点,将我的痛恨和对人世的嘲讽全都藉由佛朗明哥表现出来、宣泄出来。
“原本我是为了生活而跳舞,但渐渐的我迷上了佛朗明哥,此时的我不再将它视为一种舞蹈。它已经变成我生命的全部,我从不曾故意象征什么,或是企图叙述什么典故,我只是表白我的情绪,我只是随着我的心情跳舞,因为我和舞蹈已合而为一。”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样的舞着的——在那个热情激昂的世界里,她可以忘了自己是一个受人排挤的小杂种,她成为天、成为地、成为一切的一切……
“那时我常想,上天虽然给我比许多人坎坷的生命,但是它至少公平的赋予我这天赐才能,为此我是应该感恩的了,只要能永永远远这样跳舞下去。我不怕未来迎接我的会是什么磨难,我可以将一切寄托在舞蹈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虽然我不希望安丽妮再酗酒下去,但我也没有办法制止她,所以也就只能随她去了,我跳舞的所得全都被她拿去换成了酒,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曾希望就让她这样毁了自己,或许上天是要惩罚我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发生。”
日烨看向莹枫,但是莹枫却知道她的眼光落在她身后好远的地方,那种眼光像是沉思又像忏悔,却更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哀戚。
“这时有一个人出现了。刚开始时我只觉得好像常常在酒馆遇见那对金色的眼睛,但是渐渐的我却期待着他的出现,期待着在他的眼中看见赞赏的意思,于是我舞得更疯狂了,因为我只有在舞蹈的世界里才能表现我的心情。
“随着我疯狂的舞蹈,‘火鹤’的名字似乎渐渐的响了起来。许许多多的人开始告诉我,我将成为西班牙最亮的一颗星。或许会也或许不会,我从不曾在意,只因为我跳舞只是为了跳舞,其他的我并不关心。但是我并不知道我这样的态度竟然在不经意的时候刺伤了一个人的心。”想到这一点,日烨又是一阵黯然,如果当初她曾留意,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是安丽妮?”莹枫忍不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