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骚遇到暗贱(网络版) 作者:褪尽铅华(晋江金编vip2012.11.19完结,he,1v1)-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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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你在全城健身中心已经很多年了吧,怎么你的照片没有上名教练照片墙?”江恒总算问了个还算有些意义的问题,田欣耸耸肩,“有那个必要么?”
“只是奇怪,你这么……称职的教练,怎么这么低调。”江恒似是深有感触,“现在是个自我标榜的年代,你这样很吃亏的,总是跟在别人的影子里,到哪里都是陪衬。”
“这不是正好,我本来也只是陪练。有些人适合明骚,我比较钟情暗贱。”田欣故意去整理运动外套上自己的名牌,灯光扫过,那里写的明晃晃的是:
田欣
陪练
“呆子。”江恒说着话的语气,总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仿佛他是她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亲切之中还流露着一丝宠溺。
田欣不自觉又向着一侧坐了坐。
“你干这行很久了?”
“十年。”田欣不知为何突然会说出口,对着这个本不是很熟络的男人,“今天正好是十周年纪念日。”
“十年啊……”江恒拉长了声音,眼神禁不住的就聚焦在她的侧脸,欲言又止,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最后只是别有深意的说,“去墓地庆祝,这很后现代。”
田欣瞥了他一眼,没有再搭话。可江恒却突然尖锐的问道:“你干这行十年了,一直都在全城健身么?”
不,只是九年。
第一年的时候,她在哪里?
那个地方早就淹没在迅速崛起的都市蓝图中了。再也找不到了,带着最甜蜜也最痛苦的记忆。
再也不见了。
只剩下墓碑上的一个名字,时时刻刻还在提醒着她那段岁月真实存在过。永生难以磨灭。
“江先生,”田欣客客气气地回道:“那么早的事,我早就忘了。”
十年,很久么?十年,足以遗忘了么?那为何你会这样出现呢?总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十年前啊……
江恒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车外灯光一格一格的闪过了他的脸,公路向前一望无际,路边挂着墓地的指示牌。
车一拐进了墓地的大门,黑压压的路边只有一个守墓的女人提着一盏小灯在指路。
“老朋友了,我每年都来。”田欣说的云淡风轻,江恒只觉得阴风阵阵。
“你要拜祭的人是?”江恒还是未免有些好奇心过重,田欣却久久沉默了,车一直开到墓园门口。
“这里地价不便宜。”江恒的语气流露出一副大老板的姿态来,田欣点点头,“十年前只是荒郊野地,是我用第一笔打工的费用买下来的。可惜——租期只有十年,再有几个月,我就得替他搬家了。”
“他?”江恒拧其眉头,“男的?你朋友——”
“我的亲人。”
田欣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墓地里沉睡的没有死去的人,只有死去的念想。那是她第一个学员。
胜似亲人的男孩。
关上车门,田欣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墓园,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留在车里的江恒那不太自然的神色。他一直默默注视着她走到墓园门口,才如梦初醒,慌忙拔下钥匙下了车,但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便点了一支烟,在这荒野之深,抬起头,青烟慢慢吹上了夜天。
他这是怎么了,对一个普通的健身教练大献殷勤,如果被梁文静那个自诩清高的女人知道了,恐怕要嘲笑他至死方休了。
江恒不禁自嘲的笑了。
他又一次不知不觉的把这个女孩当成了小十六了——可是,小十六早就离开了这个城市,如今,她也早就嫁人了吧。
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小十六,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记得十年前。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当年的小十六那样,对一个胖到横着走的男孩绽放出太阳般的笑容。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当初那样,发自真心的笑着,喊他,小胖小胖。
如今他的移情,似乎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江恒并不知道,在只有咫尺之遥的墓园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禁不住调戏的陪练田欣,正蹲在墓碑前,擦干净上面的尘土,轻声说着:
小胖,小十六又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第一天连更三节,中间的留言会少粉多。画圈圈,是么是么……
☆、小胖和小十六
很多人都不会记得千禧年的第一场雪,它铺天盖地而来,却在帝都的车水马龙之中,蹭了一下地皮儿就化了。
在这泥泞雪水之中,小胖在健身中心门前摔了个狗啃食,一路滚到了田欣脚下。
那是田欣第一天上班。
他一抬头,险些被她太阳般的光辉笑容给晃瞎了眼。
“我叫小十六,我们一起做运动吧!”
千禧年前后的光景,健身这个行当在帝都也才刚刚时髦起来。
正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田欣趁虚而入。面试她的人叫做林威,一下子就戳穿了她的把戏:
“就你还二十六岁?你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你当我二十六不就好了。”
“教练都是全职的。”
“那我当陪练好了。”
那时候的田欣,是个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孩子。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林威私下将她收入麾下。中心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却都不戳破,只是亲切的叫她,小十六。
“喂,小十六,你真是驻颜有术啊,二十六岁啦,长的还跟十六岁似的。”
小十六毕竟只是个寒假来打工的学生妹,从林威到下面的教练,没有一个真的想过她也会有自己的专属学员。
没有想到,在这一场雪下起来的冷清傍晚,小十六以太阳般的灿烂笑容,俘获了自己的第一个学员。
小胖年方十五,身高一六零,体重也是一六零,出门在外,总也看不见自己穿的是什么鞋。一双凌厉的眼睛总是斜吊着,跟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总喜欢双手胸前交叉,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住肚子一样。
他的脾气比身材更成问题,嘴巴比眼神更加毒辣,心灵比长相更为老成。
田欣对这个一路滚进门的学员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当林威看了田欣给小胖制定的长达八页图文并茂的私陪课程时,很有前瞻性的说了一句:
“这是私陪课?这他娘的是训练国家级运动员呢吧!”
林威打赌小胖熬不过前面三天,他输了,尽管小胖天天被操练的直翻白眼、口吐白沫,依旧是风雨无阻的来了,一点都不肯服软。
即便是腿一软摔在跑步机上,顺着传送带滚到了地上去,这嘴硬的小子也不喊停。
实际上,林威都没有听见小胖开口说过几句话,他是个又别扭又任性又自卑又自负的孩子。
“哎,派小十六出马是对的,我跟他已经有代沟了。”当年林威还是个才二十刚出头的英年才俊,也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每每这时,声称自己二十六的田欣总是像模像样的拍拍林威的肩膀,“弟,你别急,姐姐出马,一个顶俩!”
田欣总是意气风发的去了。
然后,那遥远的私陪间,又会传来熟悉的杀猪声。
千禧年的那个寒假,因他们俩的存在,健身中心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田欣这么“疼爱”小胖,人一向都是感官动物,当小胖这个走路能堵住整条走廊横截面的生物排山倒海而来时,很难形容那些花枝乱颤的美女们脸上的表情。
“哎呀,这么小年纪就胖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恶心。”
恶心?
彼时,小胖正卡在走廊里面,连转身都是奢侈,只听着这刺耳的词儿招摇的飘过来,绝望的只能握紧了拳头。
那些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那些路人的指指点点,那上车不敢坐、下车都靠滚的日子,一幕一幕,一声一声,那么扎眼,那么刺耳。作为一个胖子,走到哪里都被评头论足,人们的目光好像毒蛇,而说出口的话比毒蛇还凶猛。
胖真的就罪大恶极了么?
难道胖子就没有被尊重的权利么?
如果可以,他多想灵巧的转身,飞起凌厉的一腿,横扫一片——
正这么暗暗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咣咣,血肉横飞之中,冲杀出田欣高昂的一句:“我撕烂了你们的嘴!”
小胖终究还是没能及时转过身目睹这狭窄的走廊那混战的一幕。
等他成功转身,只看见一地狼藉,目瞪口呆的林威带着人鞠躬致歉,两个被田欣揍得哭哭啼啼的女孩一直在哭天抹泪。
只是田欣她站在那里,一副小公鸡的模样,高高仰起脸,明明是光线不足的暗黑走廊里,却好像有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
冰冷了十五年的心,仿佛在这最寒冷的冬天,悄然融化了。
这次恶性事件的结果,就是尚在实习期的陪练田某人,在完成与小胖的私陪合约后就要惨淡离开健身中心,成为第一个被辞退的员工。
田欣什么都没有说,当着小胖的面依旧是颐指气使的模样,先跑步,然后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器材,最最无耻的就是最后还要做俯卧撑。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田欣跟法西斯一样不留情面,有时候小胖甚至怀疑她已经提前到了更年期。
到了二十九,小胖终于不支倒地。
“喂喂喂,你看你肚子一直都没离开过地面,就这水准的俯卧撑,你还只能做二十八个?起来起来!”田欣揪着小胖的耳朵,可小胖沉得像头猪,死活也推不动,眼看着私陪课程时间就要到了,田欣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胖,我们谈谈,姐姐是过来人——”
“就你?”小胖终于歪着头,喘出一口气,“你——以为我脑子里也都是脂肪是吧。”
田欣乱抓了一把他的头发,小男孩有些羞涩的挣脱开,“你干什么,非礼啊!”
“姐姐爱抚你。”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