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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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要不怎么能做你的师兄!”
“我还没答应做你师弟呢!”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答应?”
“好处!除了剑法,我还要其他的好处。比如说金钱、权利、名誉、黄金、美女、华厦……”
“停,你说的一切我都没有。”
“那就算了。”
“算了就算了,师父在世也不可能要你这种贪图名利的徒弟。”
“……”
“他老人家一生仅仅与剑为伍罢了。我走了。”
“……扑通!”
“嗯,你跪下干什么?”
“拜师!”
“你不是不拜吗?”
“若你满足我的要求才不败,贪图名利之徒,根本不可能拥有盖世剑法。”
“想不到……”
“还想?我这么伟大的天才都拜师了,你还犹豫?”
“好,我答应你!”
我终于看见了它。
青城剑法。
整套剑法只有薄薄一本小册子。
封皮是白色。
线装。
表面泛出油渍浸透的黄色。
有人研究了很久。
首页已经分不出颜色。
模糊不清
唯独落款上写着三个字清清楚楚。
地苍穹。
我很是担心了一阵子。
怕内容也模糊。
我瞅着凤三。
直到他不好意思地脸红。
“你也保存一本书六十年试试,若还能这么完好,我就吃了它。”
他蓦然恼羞成怒地呐喊。
我理也不理他。
只顾看它。
内容清晰无比。
我一目十行地迅速掠过一页页内容。
惊讶。
钦佩。
崇拜。
各种各样复杂情绪一一掠过我的脸容。
凤三陪着我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时辰。
一盏茶。
一瞬。
我连续看了三遍。
感动莫名。
泪水瞬间朦胧了双眼。
我哭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展现在眼前。
无比动人。
秘笈像是一把钥匙。
一把打开神奇世界的钥匙。
刹那间,我顿悟了。
甚至生出朝闻道,夕死足矣的感慨。
我幽幽凉凉一声叹息。
“不外如是!”
凤三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问道:“什么是不外如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一口道出了六十年来一直困惑不已的疑问。
地苍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剑法天下无双,又怎能不外如是?
什么不外如是?
他希冀之极地瞅着我。
希望。
渴望。
欲望。
我感到一种震撼。
不忍不说。
不得不说。
凤三的眼神好像我不说马上要吃人一般。
生吞活剥。
无奈。
我说。
仿佛一名得道高僧侃侃而谈。
“一人在孤峰顶上,无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凤三双眸马上充满一片迷惘。
他大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闲淡写意道:“答案就是……事事无碍,剑我如一。”
“何解?”凤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犹豫不决道:“这……”
“快说!”凤三迫不及待地催促。
“就是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自然就剑我如一!”
我胡说八道,期望蒙混过关。
“难道我不知道?我问的是怎么达到事事无碍,剑我如一。”
凤三哭笑不得。
“我知道就天下无敌了,还在这里被你逼供?早砍死你了。”
“呜,那倒是,原来你也不知道!”
“不,我知道!不过至少得一百年之后。”
“为什么?你是伟大的天才啊!”
“晕,难道你没看出来,唯有快死的人才能无欲无求?”
“……”
“事事无碍,剑我如一。嘿,唯有死人才事事无碍,可那时候剑我如一有个屁用?”
“我明白了,不外如是说的就是根本无用。”
“没错,本来活人就达不到。若是我练一辈子剑法,发现最高境界居然是这么垃圾。我就绝对不会说,不外如是。”
“那你说……”
“垃圾!狗屎!”
我和他无聊之极地咒骂到午夜。
累了。
他回家睡觉。
我在树下练剑。
夜空青青,没有一丝浮云。
天边残月,如烛光摇曳,发出淡淡幽光。
闭目冥想。
良久。
我蓦然拔剑。
剑光化作一道绚丽彩虹。
美丽。
一发不可收拾。
乍闪乍灭。
半途。
虹落。
我象一条死狗般摔在地上。
只剩一口气。
脸上血色褪尽。
反挫力像是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只藏獒。
它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扑来。
锯齿獠牙。
恶臭。
都是那么真实。
生死一瞬。
我牢牢握住了裁决。
一念不存。
一念不剩。
心中混沌一片。
我不知道哪里得到了一股神力,倏然刺出一剑。
“嘶!”
裁决齐柄没入大地。
幻象消失。
月光依旧冷冷淡淡洒落下来。
地上留下一条孤单单影子。
“轰隆隆!”
暴雷如潮,整座不老峰都颤抖起来。
巨响一声赛过一声。
犹如千千万万条雷龙愤怒如狂。
我愕然发现一件事情。
功力恢复。
甚至有一点突飞猛进。
经脉间,一股股滚滚洪流循环激荡。
裁决象换了一柄剑似的。
通体鲜红如血。
我油然想起了那一轮赤月。
月色恢复如常。
裁决却永不褪色一般鲜红。
一周天。
十周天。
百周天。
……
天色大亮。
我睁开眼,阳光刺眼。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映照在脸上。
每一片树叶都像镶金嵌玉般熠熠生辉。
好一个灿烂清晨。
我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
眼前
三张瞠目结舌的脸凭空出现。
金鹏、风思舞、独孤寂灭看怪物似的瞅着我。
“老大,你在干嘛?”
我第一眼看的却不是兄弟。
而是剑。
裁决。
它依然埋在土内。
剑柄不知不觉恢复了黑色。
纯粹的黑色。
看一眼心就沉入无底深渊一般黑暗。
幸好不是鲜红。
“锵!”
归鞘。
一声叹息。
放下心事。
我的心继尔再次悬起:“那赤月……”
赤月去了哪里?
“老大,你没事吧?”
金鹏、风思舞、独孤寂灭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没事!”
我平平淡淡道:“一直在练剑而已!”
三人眼睛瞪得更大,难以置信地瞅着我。
“干吗?”
这回轮到我有点狐疑。
“佩服!”
“佩服!”
“佩服!”
三人像是一个人一个腔调地说道。
“什么?”
我没好气地推开三人走出包围。
蓦然间,我愣住了。
眼前出现一幅奇异无匹的景致。
院内出现九道裂痕。
深深不知几许。
遥遥不知几里。
恰恰以裁决插地处为交叉点。
整座邀月居被一分为九。
距离越远,裂痕越大。
最夸张的是不老峰像是被一刀九段。
它隐隐变成九座小峰。
“这……”
我蓦然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
金鹏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大哥,一会儿别说你认识我!”
我没好气地道:“没义气的家伙。”
风思舞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大哥,请你节哀顺便啊!”
我哭笑不得道:“放屁,我家人早死光了,节你个头。”
独孤寂灭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大哥,如果你这次侥幸逃过一劫,我们这辈子就不用愁吃喝了。”
我莫名其妙地瞅着他。
“为什么?”
独孤寂灭笑眯眯道:“一剑劈青城!这广告效应足够我们使用一辈子了。”
我一脚将他踢飞。
然后,冲着半空中的他说了一句话。
“去死!”
凌烟阁。
安宁。
静谧。
庄严。
肃穆。
宛若一座坟墓。
它本来也是一座坟墓。
据说三百年来一共有五十七位元老长眠于此。
同时也是青城历代元老安享晚年之地。
这是一座不可思议殿堂。
天棚高逾四丈。
长宽超逾四十丈。
千人聚会也不嫌拥挤。
偌大厅堂只摆放了四张太师椅。
每张椅子上端坐一人。
老人。
老得离谱的人。
看年纪他们都应该入土很久了。
他们却精神矍铄。
一个个象随时可以吃掉九头牛两只老虎般精壮。
四双眼睛像是八颗夜明珠。
晶莹剔透。
璀璨夺目。
年轻得像初生婴儿。
凌厉得像闪电霹雳。
犀利得像神兵利器。
我终于见到了青城地位无上尊崇的四大元老。
最高统治者。
他们永远高高在上。
我们只好低低在下。
因为跪着。
很谦卑很恭顺地跪在地上。
幸好我不吃亏。
因为都不算是外人。
费无极是风思舞的外公,也是我的爷爷。
典瀑阀是典猱的爷爷,算是我的师公。
谷一夫是谷幽兰的爷爷,算是……
现在还什么都算不上。
以后则难说。
还有一位老人从未见过。
他很颓废。
他很慵懒。
他很无聊。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韵味。
了无生趣。
他像是一名随时准备去死的老家伙。
他很奇特。
他看得很开。
他仿佛大彻大悟了一般。
此时此刻。
他打着呵欠好像刚刚睡醒。
他是那么无礼。
偏偏又那么与众不同。
没有人指责他。
没有人敢。
四大元老左右站着六大长老。
左三右三。
左侧站着凌零弃、夏侯清影、王翦。
右侧站着凤三、谷开天、纳兰秀琼。
我忽然很想知道郝连铁树生前站立的位置。
他究竟属于那个派系。
是凌派,还是谷派。
我现在恐怕已经无可避免地加入了后者。
劈了夏侯霸。
砍了云豆。
约了谷幽兰。
收了青城九剑。
一时间,我再无退路。
退一步。
就死。
进一步。
则生。
我跪拜着老前辈。
心中惦念的却是如何利用他们。
“你是古辉?”
“是!”
典瀑阀平平淡淡问。
我恭恭敬敬答。
一问之间,我立刻看出一件事情。
典瀑阀地位最低。
他担任的居然是一名问讯的角色。
他很和善。
问的都是废话。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不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我不过是刺出了一剑。
青城一剑。
刺出一半我就力竭。
超负荷。
我差点油尽灯枯。
然后……
然后发生的事情我也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典瀑阀立即问下一位。
金鹏。
风思舞。
独孤寂灭。
一模一样的问题。
一模一样的答案。
“你们怎么看?”
“他们应该没有说谎。”
典瀑阀问长老们。
长老们恭恭敬敬地答。
典瀑阀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试试吧!”
话音未落,我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