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刀-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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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打在这人身上后,却完全没有反应。就象是刺人的坚冰在阳光下消失无形。
邓定侯长长吐了口气,道:“小丁?”人影落下,果然是丁喜。邓定侯苦笑。
平时他出手一向很慎重,可是今天他却好象变成了个又紧张、又冲动的年轻小伙子。
——先下手为强,这句话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后发也可以先至,这才是武功的至理。
——少林寺的武功能够令人尊敬,并不是因为它的刚猛之力,而是因为我们能使这种力量与精深博大的佛学溶为一体。
邓定侯叹了口气,忽然发现成功和荣耀有时非但不能使人成长,反而可以使人衰退,无论谁在盛名之下,都一定会忘记很多事。
但现在却不是哀伤与悔恨的时候,他立刻打起精神,道:“你也听见了那暗器的风声?”
丁葛道:“嗯。”
邓定侯道:“是谁在暗算我们?”
丁喜道:“不知道。”
邓定侯道:“暗器好象是从第五层打上去的。”
丁喜道:“很可能。”
邓定侯道:“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从里面出来。”
丁喜道:“我也没有。”
邓定侯道:“那么这个人一定还是躲在塔里。”丁喜道:“不在。”
邓定候道:“是你找不到?还是人不在?”
丁喜道:“只要有人在,我就能找到。”
邓定侯道:“无论什么样的暗器,都绝不可能是凭空飞出来的。”
丁喜道:“很不可能。”
邓定侯道:“有暗器射出,就一定有人。”丁喜道:“一定有。”
邓定侯道:“无论什么样的人,都绝不可能凭空无影消失的。”丁喜道:“不错。”
邓定侯道:“那么这个人呢?难道他不是人,是鬼?”
丁喜道:“据说这座断塔里本来就有鬼。”
邓定侯苦笑道:“你真的相信?”丁喜道:“我不信。”
邓定侯盯着他,缓缓道:“其实你当然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也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却偏偏不肯说出出来。”丁喜居然没有否认。
邓定侯道:“你为什么不肯说来?”
丁喜沉吟着,终于长长叹息,道:“因为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邓定侯道:“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有很多事都凑巧。”
邓定侯道:“什么事?”
丁喜道:“这件事的计划本来很周密,但你们却偏偏总是能凑巧找出很多破绽,每一个破绽,凑巧都可以引出条很有力的线索,所有的线索,又凑巧都只有百里长青一个人能完全符合。”
——五月十三日的午夜访客。
——时气的巧合。
——渊博高深的武功。
—一急促的气喘声。
一用罂粟配成的药。
——绝没有人知道的镖局秘密。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仔细想一想,这些事的确都太凑巧了些。”
丁喜道:“但却还不是最凑巧的。”
邓定侯道:“最凑巧的一点是什么?”
丁喜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很苦涩,缓缓道:“我凑巧正好是百里长青的儿子。”
邓定侯又长长吐出口气,道:“你的母亲一定就是他刚才要我去找的江夫人。”
丁喜看着他,道:“你早已知道?”邓定侯摇摇头。
丁喜道:“可是你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邓定侯叹息道:“我以前的确想到过这一点,但你若没有亲口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确定。”
丁喜冷冷道:“你能确定什么?确定百里长青是奸细?是凶手?”
邓定侯道:“我本来的确几乎已确定了,所以…。”
丁喜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你见到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跟他拼命。”
邓定侯又道:“我该问什么?”
丁喜道:“你至少应该问问他,他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在这里等的是谁?”
邓定侯道:“这约会不是他订的?”
丁喜道:“不是。”
邓定侯道:“那么,他等的是谁?”
丁喜道:“他跟你一样,也是被人骗来的,他等的也正是你要找的人。”
邓定侯动容道:“他等的也是那凶手7”
丁喜道:“你不信?”
邓定侯道:“他看见我来了,难道认为我就是凶手?”
丁喜道:“你看见他在这里,岂非也同样认为他是凶手?”
邓定侯怔住了。
丁喜叹了口气,道:“看来伍先生的确是个聪明人,对你们的看法一点也没有错。”
邓定侯抢着问道:“伍先生是谁?”
丁喜正容道:“伍先生就是青龙会五月十三分舵的头领,也就是这整个计划的主持人。”
邓定侯又怔住。
丁喜冷笑道:“他早已准备了你们一见面就准备出手了,因为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都觉得自己的想法绝不会错,又何必再说废话,先拼个你死我活岂非痛快得多。”
邓定侯只有听着,心里也不能不承认他说得有理。
第六卷 魂飞天外
丁喜道:“在他的计划中,你们现在本该已经都死在塔内的,只可惜……”
邓定侯忽又笑了笑,道:“只可惜你凑巧是百里长青的儿子,凑巧是我的朋友,又凑巧正好是聪明的丁喜。”
丁喜看着他,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就在这时,第三层塔上忽然传出一声暴喝,接着又是“轰”的一碰,一大片砖石落了下来,这层塔的墙壁已被打出个大洞。
洞里面更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邓定侯动容道:“百里长青呢?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
丁喜摇摇头。
邓定侯又问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跟那伍先生交上了手?”
丁喜又摇摇头,脸色也很沉重。
邓定侯道:“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看着,是不是他……”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塔上又传来一声低叱,一声暴喝,已到了第二层。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响,一大片砖石落了下来,几乎碰在他们身上。
他们虽然看不见上面的情况,可是上面交手的那两个人武功之高,力量之强,战况之激烈,不用看也可想象得到。
百里长青的武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他的声名地位,虽然也不是全凭武功得来的,江湖中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就算在他们的联营镖局中,他的武功都不能算是第一把高手。
可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精气内敛,深藏不露,其实无论内力外功,都几乎已炼到巅蜂,对武林中各种门派武学的涉猎和研究,更很少人能比得上。
这一点邓定侯当然了解得更清楚,他刚才还和百里长青交过手。
此刻在塔上跟他交手的人,武功竟似绝不在他之下,所以才会打得这么激烈。
假如这个人真的就是伍先生,那么这伍先生却又是谁呢?
有谁的武功能和百里长青较一时之短长?
假如这伍先生就是出卖联营镖局的奸细,杀害王老爷子的凶手,那么他不是归东景,就是姜新,不是姜新,就是西门胜。
他们三个人本来岂非已毫无嫌疑?
这些复杂的问题,在邓定侯心里一闪而过,他当然来不及思索。
就在他准备冲上塔去的时候,忽然间,又是“轰”的一声大震。
本来已剩下一半的大宝塔,竟完全倒塌了下来!
在塔上决战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已必将葬身在这断塔之下?
尘土、碎木、瓦砾、砖石,就象是一片黑云、带着惊雷和暴雨,忽然间凌空压下来。
邓定侯刚想退的时候,丁喜已拉住了他的手,往后面倒窜而出。
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在那庄严古老的少林寺里,有很多高僧们曾经夸奖过他。
——你虽然性情有些浮躁,武功很难练到登蜂造极,可是你跟别人交手时,就算武功比你高的人,也未必是你的敌手,因为你的反应快。无论谁,对别人的赞美和夸奖,都一定比较容易记在心里。这些话邓定侯从来就没有忘记,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反应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快。
丁喜就比他快,而且快得多。
——一个人年纪渐渐老了,是不是连反应都会变得迟钝呢?
一一老,难道真是这么悲哀的事?
邓定侯退出三五丈,痴痴地站在那里,沙石尘土山崩般落在他面前,他竟似完全没有感觉。
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看得高些的,所以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真正的价值时,总是会觉得若有所失。
这本就是人类不可避免的悲哀之一。
忽然间,动乱已平静,天地间已变得一片静寂,这静寂反而让邓定侯惊醒了。
前面仍然是一片黑塔,那巍峨高矗的大宝塔,却已变为平地。
就在一瞬前,它还象巨人般矗立在那里,渺视着它足下的草木尘土,
可是现在他自己也倒下去,就倒在它所藐视的草木尘土间。
———宝塔也跟人一样,人爬得太高,也一样比较容易倒下去。
邓定侯又不禁叹了口气。
——百里长青和那位伍先生岂非都是已经爬到高处的人?
想到百里长青,邓定侯才完全惊醒,失声道:“他们的人出来没有?”
丁喜谊:“没有。”
人既然还没有出来,难道真的已葬身在断塔下了?
邓定侯脸色变了,立刻冲过去,黑暗中,只见断塔的基层一片砖石瓦砾山积,看来就正象是一座坟墓。
无论谁被埋葬在这坟墓里,都再也休想活着出来了。邓定侯手足已冰冷,
百里长青并不是他很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他心里却很悲痛。
因为他自觉对这个人有所歉疚。
丁喜也已赶过来,正在看着他,仿佛已看透了他的心事了。
他对百里长青的误会和怀疑,显然都已消释了。
丁喜眼睛里不禁露出了欣慰之意,这一点本是他衷心盼望的。
邓定侯回过头,看到他的表情,愤然道:“百里长青究竟是不是你的父亲?”
丁喜道:“是。”
邓定侯板着脸道:“可是现在他已葬身在断塔下,你非但一点儿也不难受,反而好象很高兴。”
丁喜没有回答这句话,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座宝塔为什么特别容易倒塌?”
邓定侯道:“因为它太高。”
丁喜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