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 作者:[美] 大卫·肖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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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丝,”他接着说,“但是,我们根本还不能完全肯定胎儿真的在控制母亲。当然,假如真有可怕的事发生时,我们一定得阻止它。”
出了电梯,两人一同朝走道的尽头走去。卢里太太抿抿嘴说:“你要我帮什么?”
“帮我完成睡眠实验;帮我注意姗的行为;帮我一起用迷你电脑分析。”
“要多久?”
“直到我们的理论被证明或推翻。我想不会太久。”
“好吧。但是有个条件。”
“说出来听听。”
“把这件事坦白告诉姗曼莎。”
他皱皱眉头。“再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吗?我们才刚刚发现通讯的密码,我还想再多了解一点。等这个阶段的研究结束后,我一定告诉她,我答应你。”
她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笑了一下:“我的弱点就是常向年轻又英俊的小伙子屈服。”
他拍拍她。“二十年前你是什么样子,罗丝?”
“你还追不上呢,好吧,亲爱的博士,我照你的意思,但只有一个礼拜哦!”
实验继续着。每次姗曼莎睡觉和时候,布强生和卢里太太就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那模样就像华尔街的证券商。
胎儿开始向“老梅”询问鲜为人知的医学报告和世界遥远的某处研究资料。同时布强生还发现胎儿有完全控制自我的能力。它可以随意增快或减缓心智和肉体成长的速度——如果这意味着它能够利用它寄生的躯体,那么它已经可以控制姗曼莎了。
研究进行至第三天的时候,布强生监视到“老梅”资料库中一项机密文件,那就是南非的医学研究报告指出苦杏仁苷能够增强初生婴儿的视力。第二早上姗曼莎上班的时候捧着一大包杏仁子。整个早上,她边审查睡眠实验报告,边不自觉地拿起袋中的杏仁子放进口里咀嚼。当她离开的时候,布强生翻阅资料才查出含苦杏仁苷最多的就是杏仁子。
他知道这该是告诉姗曼莎实情的时候了。
夏末的和风吹在这辆开往李契蒙的跑车上,把姗曼莎的秀发吹得四处飞扬。布强生早已把遮阳篷收起来放在行李箱中了。他们一做完实验就立刻上路,为的是希望在8 点以前赶到老查饭店吃他们预定的晚餐。这是上次自海边回来后,两人头一次共度的夜晚。
他们点了蒸螃蟹和啤酒——老查饭店是乞沙比克湾沿岸唯一知道如何蒸好一道应时海鲜的饭店。
他们吃完了头一道菜才点下一道。
“我不该喝酒的,”她说,“酒精会造成胎儿畸形发展。”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吗,姗?”
“我也看报纸啊!”
“我要告诉你的事很复杂。”他开始说,“或许你不相信,不过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这件事和你睡眠实验的结果有关系。过去这些日子来你一直没有就实验方面的事追问过我,这一点我很感激,所以我必须让你知道实情。
“好吧,快说。”“我很早就发现你的孩子有眼球迅速转动期,可是它的脑波有点奇特,由这一点我们得知胎儿的脑神经活动非常强而有力,因此我们无法做出一系列可做为依据的标准。然而,我们倒另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你又要吓我了?”
“很抱歉,姗,我并不想这么做。我们发现在你睡觉的时候,实验室和电脑之间会有某种程度的沟通现象。那是一种双向的沟通——胎儿将它不正常的脑波传给‘老梅’;‘老梅’则将它的资料传给胎儿。起初,我们以为‘老梅’的讯息是传给你的,因为当沟通发生的时候,你的睡姿会变得很奇怪,可是稍后才发现资料都是输给胎儿的。”
“什么资料?”
他耐心地摇摇手。“别急,我会说明的。上回在海边的时候,你说你会在一瞬之间脑子里千头万绪,也会知道一些平日不知道的事。你没骗人,有很多事你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姗曼莎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他。她格格笑了几下,却发现布强生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于是她又停了下来。
“强生,告诉我说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每次你在实验室睡觉的时候,你的孩子都会和‘老梅’对话——它问电脑问题,然后电脑回答它。此外,你的孩子已经成了医学知识的堆栈。它对医学已经无所不知,但它并没满足。它还想长得更大更快,于是‘老梅’告诉它如何促进发育。这就不难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促进胎儿成长的方法了。”
“荒唐!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自己要这么做,并没有人在肚子里对我说:“妈,再跑一百码!”她摸摸肚子,“我运动是因为对我自己和胎儿都有好处。”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停了片刻。“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就是了。你也说过这些知识可能是在课堂上听来的,也可能在报上看来的。”
他看看她的餐盘。
“那你为什么点这种蟹,而且只吃蟹黄?”
“因为兰蟹的卵所含的蛋白质是所有食物中最高的……”突然,她停下来了,但是她的嘴还是张着。
他把手放在她手上。
“姗,任何课堂上都不会教这些。这是‘老梅’告诉胎儿的。所以,是胎儿叫你慢跑,叫你吃杏仁子,而不是你自己!”
若说起初她的表情是吃惊,那么她现在的表情就是惊恐。
“你是说孩子可以掌握我的一切?如果它愿意的话,它可以让我切断自己的手足或从悬崖上跳下来?老天,你知不知道你说出了多可怕的话?”
“从胎儿和‘老梅’的对话中并看不出它有伤害你的意图。而且这样做并没有道理,因为伤害你也等于伤害它,这是自我毁灭。”
“强生,你知道这些话给我的感受吗?我不是一位一拉线就要跟着动一下的傀儡。”
“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往往比注意到事情的发生更难。”他说,“很显然,胎儿影响你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如果你知道的话,它就无法控制你的行为。我想它很可能是藉着你的自主神经系统控制你,你应该晓得荷尔蒙反应的自动调节和机械作用吧?”
“对这件事,我什么也不懂。”
姗曼莎终于哭了出来。她把手抽回来捧着脸,转身靠在墙上抽泣。布强生为他的解说得意忘形,完全没考虑到这些话会带给姗曼莎的冲击。餐厅内所有的人都在朝这儿看。
她边哭边说。“这一定不是真的眼泪。是我的孩子要我双眼充满水分——它可用荷尔蒙控制我的泪腺……这就是你在科学上惊人的发现。”她哭丧着说,“你要知道我的感觉吗?我觉得很卑贱!我的孩子是个畸形人,我则是畸形人的奴隶!”
由于她哭得实在很大声,四周的眼光一直没有转离。他把手伸过去。“姗……”
她把他手甩开。“别碰我,我是畸形人。”
“你不是,你不了解……”
“去你的!”她叫道,接着她站起来走出餐厅。
他扔了两张二十块的钞票在桌上,然后立刻跟了出去。她走到停车场上,靠着车子的挡泥板,低着头擦眼泪。
“我们走吧,姗。”
“我哪儿也不去。”
“咱们进车里谈。”
“我不进去,你怎么样?把我扔进去不成?”
“那我们回家去吧。我答应你路上绝不开口,好吗?”
她默不吭声地钻进车里。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两人都没作声。她已经不哭了,只是偶尔还在抽泣。
“姗,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没有作声。
布强生床头的电子种是午夜12点30分。他趴着沉睡在床上。这屋里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就是冷气震动窗户的声音。姗曼莎翻了身,从床上爬起来。他全裸的身躯上只盖着一条白被单。
她失望地看着他。他是个混球!这世上没有比研究对他还重要的事。他骗过她,将来还会再骗她。今后她已没有理由再相信他。今天他说的全是科幻小说里的故事。他是想种下疏离她们母子的种子,因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他错了,她比过去更想要这个孩子。他永远无法用欺骗的手段撕断她们母子的关系。
稍后,他们做爱。但她不是出于诚意,他现有点蛮横,他是个粗鲁的家伙。当时,她只是像木头一样地瞪着屋顶,完全不顾虑她肚里的孩子。他是个粗鄙又恶心的家伙。
他像是在她身上压了一世纪那么久才翻滚开来。紧接着,他像一条猪似地呼呼大睡了。留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躺了一个钟头,直到那头猪翻身趴着睡以后,她才敢爬起来。
现在,她觉得头很痛。两侧的太阳穴像是有人用手指重压着一样。该受痛苦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悄悄走到客厅坐在炉火旁边。柴堆旁边挂了一把铁叉。她觉得头好痛好痛……都是他的错,那个猪猡!于是她拿起铁叉。
她痛得几乎看不见路。她用足尖轻轻走回到卧室,手上拎着铁叉。
她爬到床边时,他正在打鼾。猪,好一头猪。她站起来高举起铁叉。愤怒在心中燃烧,将无比的力量传达到她的手掌中。你想害死我?我必须先解决掉你!
她用尽全身力量将铁叉刺进他的脑袋。叉头钻进耳上的脑壳里,溅起一片片带着头发的骨片。他并没有立刻死,他还在动。于是她尖叫着拔出铁叉。桃红的血和脑浆从他的口鼻中喷到洁白的床单上,他在惨叫,他在翻滚。她又刺了第二下,但同时他也挣扎着捏住她的喉咙。她不能呼吸,不能动弹。住手!……
“住手!住手!”她呻吟着。
布强生打了她两巴掌想把她打醒。这下,姗曼莎停止尖叫,两眼啪嗒一声打了开来,眼神茫然,暗昧的凝视着他。久久之后,她再次看了看他,两眼张得老大。
他拍了拍她的面颊。“你作梦了,啊?姗,姗,你醒了没?”
她轻轻喘了口气,下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