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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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山一收腿,怒道:“你以为我老人家是闲着没事,逗你们两个小子玩么?要是连我老人家的三拳两腿也挡不住,你们乘早找个地方,把头埋在沙子里躲起来,今后别在外面混了。你们师父不在,自己又被放逐翠霞,以后就只有自个的修为,才能立足天陆。假如连点像样的本事都拿不出手,还谈什么为师父洗冤?”
丁原顿时被激起傲气,嘿然冷笑道:“曾老头,你真当我和盛师兄挡不住你三拳两腿么?放眼天陆,丁某怕过谁来着!”
曾山笑嘻嘻道:“嘴把式哪个不会,丁小子,亮点真材实料出来再说!”说罢,揉身而进,一式开山一字诀掌影重重,变幻无方罩住丁原。
丁原挥手以“一”字诀,崩向曾山左拳,招呼道:“盛师兄,你替我压阵,让我先打掉曾老头的气焰!”
曾山嘿道:“这可没那么容易!”身形蓦然一晃,腾起一蓬青雾,竟从本体中分出另一个身子,凌空攻向盛年,低喝道:“拔剑,接招!”
盛年心头一动,隐隐猜到曾山用意,沉声道:“请恕弟子无礼!”石中剑铿然出鞘,彷佛带着千钧分量,缓缓推出,正是他自创的天照九剑第一式“一诺千金”。
曾山何等眼光,立刻瞧出这招剑汰似笨实稳,寓动于静,后招变化奥妙无穷,绝不可等闲视之。他分身一飘而起一避锋芒,竟是不愿硬接。
盛年神色认真,石中剑由拙变轻,迅速朝上一挑,快若惊鸿抹向曾山双腿,却是第六式“雷厉风行”。
曾山一边接招,一边啧啧称奇道:“好小子,这是哪家的剑法,我老人家竟从来没有见过?厉害厉害!”话是这么说,石中剑却连他的裤腿也没挨到半片。
曾山似乎有意要让盛年将他的天照九剑尽情施展,因此只守不攻,只在周边游斗。
盛年答道:“禀曾师叔祖,这是弟子前些年所创的天照九剑,还请您老人家多多指点。”他知曾山修为高过自己实在太多,因此毫无顾忌的施展出全身艺业,当下石中剑如飞龙在天,气势绝伦,带起一片竹叶翻飞。
曾山连连点头道:“不错,了不起。盛年,你师父没白教导你这徒弟!”
那边丁原以二十二字诀,与曾山本体对拆,好奇问道:“曾老头,你什么时候炼出了身外化身来?”
曾山得意道:“谁叫你们都离开了翠霞,害的我老人家四处找不到人玩,只好想出这个法子。实在闷时,就唤出分身来,自己陪自己玩。”
丁原这时也明白了,曾山是有意要试自己与盛年的修为,所以也不祭出伏魔八宝,只凭一身拳脚与曾山对决,却也一样打得精采纷呈,酣畅淋漓。
他看不惯曾山得意的模样,存心气道:“那你可小心,若有一天你分身不肯听你话了,自己也跑出去玩,闹出一真一假两个曾老头来,可就有趣了。”
曾山胸有成竹道:“放心,这分身是我老人家以精元所化,造不了反。丁小子,你不会是看得眼热,才有意这么说吧?”
丁原不服气道:“曾老头,你得意什么,来日我也炼个三头六臂,要你眼馋!”
两个人斗嘴归斗嘴,手上脚下却都没停下,以快打快,大打对攻,已经令人无汰辨清谁是曾山,谁是丁原?
凭丁原跟盛年如今的修为,两人联手,几可称得上脾睨天陆,全无敌手。奈何曾山已是散仙之体,更炼得身外化身的绝技,对阵之中半点也不吃亏。
斗到百个回合开外,曾山却突然彻身圈外,收回分身,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老人家有点累了。”
丁原见他面色红润,汗也未出一滴,满身龙精虎猛,哪里有半点疲态?于是哼了一声道:“曾老头,你说不打便不打了么?连汗也没出一个,却叫什么累?”
曾山笑呵呵道:“我跟你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是点到为止。丁小子,你的修为比起前次下山时长进不少,不过想让我老人家出身大汗,你可得再加把劲。”
丁原毫不肯示弱的回道:“那也未必。”
曾山笑道:“你小子是想施展出伏魔八宝,还是天殇琴?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所学之渊博,已通涉正魔两道,当世再难有人可及,连我老人家也不得不带点佩服。但要说起融会贯通,自成一派,比起你盛师兄来,你可还差得远!他已创出天照九剑,以剑为心,独树一帜,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一派宗师。可你那些一鳞半爪的玩意儿,吓唬吓唬旁人还行,若想登峰造极,继往开来,那可远远不够。”
丁原开始时脸上隐有不忿,听到后来却渐渐缓和,凝神思忖。
曾山见状,心中一阵欣慰,接着说道:“这就好比一个画师,临摹的书画再多、再逼真,也始终是在亦步亦趋的学着人家而已,却没有半点自己的风骨个性,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大家。惟有博采百家,挣脱禁锢,开创出自个儿的一片天地来,才算够格。”
丁原低头凝眉,显然是在苦苦思索,口中喃喃道:“博采百家,挣脱禁锢?这又是如何能办到?”
曾山哈哈一笑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劝你立刻乖乖在老道士坟前坐下,好生思悟我老人家的金玉良言。不想个水落石出,就不要离开这儿,也免得你今后凭着那些二脚猫的功夫,到处丢人现眼。”
能有资格说丁原的修为仅是“三脚猫”的功夫,环顾天陆,大概怕也只剩下眼前这位老人家了。
偏偏丁原少有的没有顶嘴,只在低头苦思,就像当真被什么难题难住了似的。
曾山也不去管他,转头又找上盛年,慢条斯理道:“盛小子,你如今的修为虽及不上丁原正魔通融,可对仙道的体悟比他强得太多。那套天照九剑大拙不工,刚猛豪迈,果真是剑如其人,别开生面。可惜,剑法的意思是到了,却犹如一块上好的璞玉,仍需精工细琢,才能令它有朝一日大放异采,成为传世奇葩。”
盛年知道,曾山是在有意指点自己与丁原。此老的修为堪称神通广大,当世无双。能得他一番指教,不啻胜过旁人苦苦闭关修炼十年之功。
当下他恭声受教道:“多谢曾师叔祖,弟子自知驽钝,要得您老人家多加点拨才是。”
曾山大刺刺受了盛年一拜,嘿嘿笑道:“天照九剑,刚猛无双,气势磅砖,大处已无瑕疵,可一旦遇见功力高过于你的对手,未免要吃大亏。也罢,我老人家横竖没事,就陪你们师兄弟两个在紫竹林里待上些日子,正可解解闷气。”
墨晶望着曾山一副为人师表,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他究竟是想指点盛年与丁原多些呢,还是想找人好玩更多些?
第六章重生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阿牛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下冰冷坚硬,眼前光影绰绰,似是豆油灯在黑暗里,悄然散发着光亮。
他刚一恢复些许神志,脑海里,立刻便蹦出一个悲痛欲绝的念头:“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啦!”
他心头一沉,双手一撑,弹起身子大叫道:“师父!”可放眼瞧去,自己却早已不在那荒岗之上,更不见淡言真人的影踪。
偌大的石室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收拾得乾乾净净的石桌、几张石凳,就只有身下这张冷冰冰的石床。
在石桌之上,自己的沉金古剑静静的摆在一边,石室中仅有一盏油灯照明。
看到自己的剑还在,阿牛心中微微一定,呆呆坐在床上,突然鼻子一酸,不禁又潸然落泪。
云林禅寺内所发生的情形,清晰而迅速的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重播,直如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
但这梦分明就是真的,师父为了救护自己,不惜元神出窍,血渐古刹,最后落得荒山身陨,海阔玉碎。
想到这里,阿牛的心口,就宛如被人用小刀子,硬生生的一块块剜下肉来,痛楚莫名,一股郁愤堵塞在胸口越来越沉,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就一直这么动也不动的呆坐着,失神的双眼迟滞呆板,也不管汨汩的热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自己的面颊滑落,直至石床上凝聚一滩泪水。
寸草之心,三春之晖。而阿牛与淡言真人相处的岁月,又何止短短的三年?
如果没有那个外表丑陋、沉默寡言的老道士;如果没有那个呕心沥血、铁骨铮铮的师父,今日的自己,又将会是如何的一番情形?
然而,自己不仅没能报答,反而连累着他老人家悲壮仙逝,神消魂散。
这份恩情、这份愧疚,即使轮三生三世,又怎能忘怀、怎能淡漠?
他兀自不言不语的坐着发呆,石室的门却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中年白衣妇人。
脸上蒙着的一袭轻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眸子,却显得异常明艳,秋水为神,深邃柔和,更透着一缕慈爱怜惜。
也许是长久不见日光的缘故,她的肌肤略微有些苍白。
这妇人的衣着颇是简朴,身上也没佩戴什么首饰,一双赤裸的莲足晶莹如玉,悄然无声的踩在石地上,慢慢走到桌边。
妇人静静伫立良久,见阿牛还是没有动静,终于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道:“阿牛,你的师父已经去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他若是还在,一定也不希望见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阿牛的身子一震,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呆滞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
妇人回答道:“我是你爹爹的一位故人,你可以叫我‘雍姨’。”
阿牛怔了怔,嘴唇嗫嚅道:“爹爹?”
这个字眼曾经对他是何其的陌生而遥远,一直以来,他只当作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来也没起过这方面的念头。
未曾料到,恰恰是自己的身世,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骤然改变了平和恬静的命运。
不仅自己的师父撒手西去,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天陆正道除之而后快的公敌,其中甚至包括了曾经养育他多年的师门。
“就是我圣教的羽翼浓羽教主,”妇人柔声道:“他不正是你的亲生爹爹么?”
阿牛的脑袋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半晌疑惑道:“原来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