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水江湖-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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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时也是个好女孩,只是太要强。从小就被师兄弟们宠爱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得不到”吧。
那个时候天下并不安宁,他们三个要帮助义军平乱。我便执意跟着一同前去。没想到这一去,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就此变了。
我以前一直没有发现流光变了,变得不再像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少年,虽然以前他有些狂妄。不过那个时候却隐隐的透出一丝阴戾。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是因为那把剑的缘故。
记得曾经父亲说过,有一种兵器叫做魂印兵器,在兵器中最为强大。不过使用者如果心智不坚很容易被其中的戾气反噬,走火入魔。
女人是善妒的,从见到锦时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到了她那股子敌意。不过我倒没有在意。那一天流光在练剑,他练剑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就连看都不行。没想到锦时瞅准了这个时间竟要找我决斗。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武功,所以她很是轻敌。我也只是闹着玩玩。没想到过了几招之后事情却愈演愈烈。
没想到的是惊动了在林子里练剑的他。估计是在紧要关头受了打扰,只听一声清啸,见到的却是双眼微红的狰狞。一时间我们都吓傻了。他开始发狂,见人就砍。我们的武功都不及他,锦时挨他最近,受的伤最重。溯时看到她不省人事,也是疯也似地冲上去和流光搏斗,最后竟然被他打下山崖。就是现在的这个地方。锦时的伤太重了最终也没能活下来。而我伤了筋脉,幸亏爹爹全力救治,总算捡回一条命。不过这辈子也不能习武了。
流光被尹春水带回去面壁思过。流光剑也重新回到尹春水的手中。后来听爹爹说。这个流光剑中禁锢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灵魂。所有用它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陷入疯狂。
那个灵魂是谁?只有尹春水知道了。
后来我还是嫁给了流光,尹春水临终前给我讲了剑的故事。那个灵魂就是流光的母亲。她的名字也叫流光。她曾经是江湖上第一狠也是第一美的女人,曾经的过往已经无人过问了,只知道她最后嫁给了天下第一的铸剑师,那个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她说她要一把自己的魂印兵器。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这把剑中的是她自己的灵魂。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流光,而孩子的父亲却是尹春水。柳上春风眼,曾记少年老。柳上的春风是他,老的却是伊人的心。那是什么样的情感,却是我等无法言说的。
只是尹春水死的时候把剑托付给我,不让流光再碰它。之后的几年过得也是平平安安的,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他向我要这柄剑。几次不成竟要抢夺,原来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剑的秘密。不敢多想,就抱着剑逃了出来。没想到他竟穷追不舍,这才使我坠下了这山崖。
“这么多年,你还好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打断了我纷至沓来的回忆。
“还好。我嫁给他了。”
“那,恭喜。”
“你呢,你的眼睛?”
“没关系,被一场大雪灼伤了。”
“对不起,”
“嗯?”
“那年的事情,对不起。”
“你又有什么错呢?他对你好么。”
“嗯,不过,以后都不会见到他吧。你知道怎么毁去一个魂印兵器么?”
“把另一个灵魂也放进去吧,一把剑可承受不住两个灵魂的重量。”他哑哑地笑笑。
“是么?”我的心一时间从未有过如此平静与安然。“看啊,快傍晚了。那雪花已经变成了金红色呢,真美!”喊出后觉得失言了,他只是宽容地摇摇头。
不过林间突兀地踏雪声却让我们突然不安起来。他终是找来了么。
“我要看看你没有流光是不是还能赢我!”溯时有一些疯狂。握紧了他手中的配剑,那柄剑从来不曾离开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吧。十几年了。他曾经是那么敬爱他,可是如今他们之间总该做个了断。
“哼。”流光冷哼了一声。表情是目空一切的漠然。我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而我却执着地自以为是。“吟素,把剑给我。”冷漠的不容置疑。
原来,这么多年我竟然输给了一把剑。不想看他冰冷的眼神只是握紧了这把剑。
“你竟然不问问你妻子的死活,流光,你怎么变得如此无情。”溯时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我忘了,你早不再是我认识的流光了。”溯时的剑清啸着向他刺去,我没有去看。流光只手遮挡。
我知道流光的武功,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担心,倒是溯时盲了眼睛,剑总是失了准头。流光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
“流光,停手吧。”我挡在了他们的中间,迎着流光的掌风,我要拼一拼,到底是我了赢剑还是剑赢了我。
没想到,我输了。他真的无可救药了么?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没想到十年前我已经料定了结局。
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悲痛,他楞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溯时,不知道,你说的方法是不是真的管用呢。这把剑给你,如果我不能毁了他你也一定要毁了它。”
一把剑,是不是真的承受不了两个灵魂的重量呢?
溯时抱着断成两半的流光剑走了,只剩下依旧愣在原地的流光。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流光这个名字,不论是那个人,还是,那柄剑。
如眼叶隙,年年看春光流逝,只是最后谁还会记得谁呢···
(此文原名《柳上春风眼,曾记少年老》,为旧时稿件,今放于此处,填补春水楼那一段故事······)
第八十三章 梦回云散见无涯
龙良夜从回忆中醒来,望着对面的冷戎眼神竟有些灰败,声音也有些喑哑。“你此番过来究竟是为何事?”
冷戎从容一笑,“听闻庄上有一味药名为七叶一枝花,不知可否赠给在下一株?”
“原来,你竟是为了这事。”此时众弟子已经散去,偌大的庭院中只有他们三人,春风席卷一地残红,惹得人一阵萧索凄寒。
“正是为了此事。”冷戎平静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只被剥去尖牙利爪的猛虎。
“呵,难不成又是为救屏山那丫头?”龙良夜眼中失去了神采,低哑了声线。
“是。”冷戎声音淡而坚定。
“那丫头真是神通广大,屏山,淮南王都有人来讨都被我打了回去。看来这一次,却是我败了。”
人世间最强大的是人心,最脆弱的却也是人心。
冷戎和孟溪山抱着锦盒出了赤炎山庄。
龙良夜最后问的是“我可否见他一面?”
冷戎却是微微叹了一声“相见不如不见。”
龙良夜没了声响,是了,与其相见痛苦倒不如永远都被欺骗。
冷戎和孟溪山又骑上了马,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屏山。
屏山上的雪,依旧是万古不变的冷然素寂,旷然广袤的长风吹过,纷纷扬扬,如丝如雾。
林绾舒立于崖边,看着风起雪落。淡金色的日光打在睫毛上,染起一片温柔的金色。她的身侧立着一个高大清素的身影。
林绾舒看着雪,淡淡开口,“万毒窟传来消息,路师姐有了身孕。”
身侧的男子身形明显一颤,随后仍是淡淡的声音,“是么,真是恭喜她了。”
“岳师兄,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故作不知。”林绾舒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身旁的岳涣冰。
山风吹破了尾音,岳涣冰看着寒江素裹,微微有些失神,扯了扯嘴角,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林绾舒继续回过头,看着被风静静吹起的雪花。“其实你是什么都知道的吧。那岳师兄,你可曾后悔过。”
半晌,略带低哑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萧索。“有些人,有些事情,这辈子都是注定要错过的,不是么?”
“是啊,我们总把这种事情归罪于命运。但是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一直在等你一句话,可是你一直不说,一年,两年,???十年你都不去说,慢慢的心就寒了,就不去等你了。”林绾舒眼中有些同情的意味。
有时候两个人的错过只差在一句话语,一念之间。他们不像她,他们是曾经相爱,最终再无生还的可能。而她却是从未开口,二人心知肚明,却因他心中非她而无疾而终。
“其实我很害怕,绾舒算起来我虚长你二十岁,有些事情倒未必有你看得通透。”岳涣冰一声长叹。
“师兄在怕什么?”林绾舒轻挑眉梢,有些疑惑。
“有时候,我在害怕,她爱的只是那个当初的少年,不是现在的岳涣冰,更不会是将来的。若是我真的将她留住,他日她发现了这真相免不得又会伤心失望。”
林绾舒听此有些哑然,没想到他心中竟是这种想法。
“可是你若是不说,又怎么知道最终到底是怎样的结局。”
“有时候我都恨自己的懦弱。”林绾舒眼角瞟到了岳涣冰的袖口,那里隐隐可以看到握得略显青白的关节。
“这个给你。”过了良久,岳涣冰从袖口中标拿出一个小小锦盒递给了林绾舒。
林绾舒有些诧异的接过,打开来,里面有一枚墨色的药丸。“这是??????”
“你的解药。”岳涣冰表情淡淡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
“竟然被找齐了。”林绾舒看到解药却没有了预料之中的兴奋,反而有些怅然。
“快快服了吧。”
林绾舒微微点头,把解药放在口中含化,一股清凉之意从丹田升起。岳涣冰在她背后拍了一掌,林绾舒吐出一滩血污。
“谢谢岳师兄。”林绾舒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毒血一出,体内热毒一尽便觉得耐不住这严寒了,紧紧裹了一下披风。
“你孟兄弟来找你了,现在在客房。”岳涣冰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原来这家伙真的去赤炎山庄了。林绾舒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兄弟情义,或许没人相信男女之间也会有这种感情,但是它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他们三个人,是手足,是至亲。
岳涣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唤住了她,林绾舒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