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星期天-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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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站稳后,耷拉着羽毛,缩着头,眼睛上蒙了一层膜,它好像浑身在颤抖。斯特拉连忙变了一块果酱面包,掐掉外面的硬皮,放在它的嘴边,鹦鹉没有一点反应。它发烧似地哆嗦着,羽毛不断地颤动。
“我想它是病了。”德罗兹迪说。他随手拿过斯特拉手上的面包,开始吃起来。
“朋友们,”我说,“你们先前在科学院有没有看到过鹦鹉?”
斯特拉摇摇头,德罗兹迪耸耸肩。“但最近却突然多了起来,”我说,“昨天也……”
“杰勒斯可能在拿它们做试验。”斯特拉说,“研究反地球引力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
大厅的门打开了,罗曼·奥埃拉—奥埃拉、维克多·科列夫、埃迪·安普里安、沃罗迪亚·波希金蜂拥而至,房间里立刻变得吵吵嚷嚷。科列夫看来休息得不错,他显得异常活跃。他翻阅着一篇篇文章,大声嘲笑这些文章的风格。力大无比的沃罗迪亚·波希金是管内勤的副主编,他一把抓住德罗兹迪肥胖的后脖颈,往下一按,德罗兹迪的鼻子戳到了纸上。
“头号标题呢?头号标题在哪儿,德罗兹迪先生?”
罗曼向我们要写好的诗歌。埃迪和院报没有直接关系。他走进了一间小房间,开始搬里面的仪器装置,响声很大。
突然那只鹦鹉大声叫道:“oversan oversan!”——接着房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大吃了一惊。
罗曼盯着它,脸上又现出了那种习惯表情,好像他刚刚产生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想法。
沃罗迪亚放开德罗兹迪,说道:“怎么回事?——一只鹦鹉。”粗鲁的科列夫立刻伸手抓住了它的身子,但它挣脱了,科列夫只抓到了它的尾巴。
“放开它。维克多!”斯特拉愤怒地喊道:“你这是什么行为?——虐待动物!”
鹦鹉叫得更响了。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科列夫像抱鸽子一样轻轻地抱着它,斯特拉抚摩着它的冠羽,德罗兹迪轻柔地梳理着它的尾巴上的羽毛,罗曼看着我。
“很奇怪,”他说,“不是吗?”
“它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沙沙?”埃迪礼貌地问道。
我把头转向杰勒斯的实验室,点了点。
“杰勒斯弄个鹦鹉来干什么呢?”埃迪问道。
“你是问我吗?”我说。
“不是,这是个不需回答的问题。”埃迪神情严肃地说。
“他为什么要用两只鹦鹉呢?”我说。
“或者三只。”罗曼轻声插话道。
科列夫转过脸来对着我们。
“其它几只在哪儿呢?”他问道,一面四下看了看。
鹦鹉在他手里无力地扑腾着,试图咬他的手指。
“为什么不放了它?”我说,“你看到了,它很痛苦。”
科列夫推开德罗兹迪,又把鹦鹉放到了天平上,它竖起羽毛,展开翅膀。
“别碰它。,罗曼说,“等以后再说。诗歌呢?”
斯特拉连忙拿出我们刚才匆忙写好的诗。罗曼挠了挠面颊;沃罗迪亚·波希金不自然地怪叫了一声;科列夫发表了评论。
“你们只配开枪打仗,哪能舞文弄墨,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写诗?”
“你可以自己写嘛!”我气愤地说。
诗,我是写不来,”科列夫说,“我天生不是普希金,我是别林斯基。”
“你天生什么都不是。”斯特拉说。
“普希金又怎么样?”我说,“他不是也写过蹩脚诗吗?在教科书上,他的诗不也只是选用了一部分吗?”
“是的,那我也知道。”德罗兹迪说。
罗曼转过脸来朝着他说:“今天头号标题能画好吗?”
“当然能!”德罗兹迪说,“我已经把一个‘到’字写好了。”
“什么‘到’字,哪儿有‘到’字?”
“难道我们不用这个字吗?”
“第一篇文章的标题是《致前进中的巫术事业》,指给我看看哪儿有‘到’字。”
德罗兹迪瞪眼看着墙,不时地动动嘴唇。“怎么会这样?”他终于开口说道,“‘到’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罗曼大发雷霆,命令波希金把我们赶回各自的位置上去,斯特拉和我听从科列夫的指摔。德罗兹迪吃力地修改着“到”字,埃迪·安普里安拿着心理静电器想溜之大吉,被抓回来修理创作满天星空用的喷枪。然后轮到波希金了。罗曼命令他把所有的文章排出来,同时修改其中的文字和风格。而他自己的任务,就是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看看我们每个人的工作进度。
有一会儿工夫大家工作干得热火朝天。我们对蒸汽浴那首诗作了反复修改,“我们没有热烘烘的蒸汽房,只有淋浴室的冰冰凉;我们200位同仁,齐声来把热水唤。”如此等等。
科列夫真把自己当成了文学批评家,继续对我们进行谩骂攻击。“向普希金学习!”他向我们唠叨着。“或者至少向波希金学。一位天才就坐在你们身边,你们连他也模仿不像……”
我们巧妙地反唇相讥。桑亚·德罗兹迪的头号标题已经写到了“巫”字。沃罗迪亚正在字盘上找“致”字。埃迪修好喷枪后,在罗曼的天花板上试了试,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这时罗曼突然对我说:“沙沙,你看看这边。”
我朝那边看去,那只鹦鹉躺在天平底下,两腿蜷缩,眼睛上盖着一层白膜,头耷拉着。
“死了。”德罗兹迪可怜地说。
我们又朝鹦鹉围拢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即使有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的。但我还是伸出手捡起鹦鹉的尸体,仔细地看了看它的腿。
罗曼立刻问道:“在吗?”
“在。”我说。
在它缩起的黑色的脚上有一个白色的金属环,上面刻着“光子”,还有号码“19…05…73”,我茫然地看着罗曼。
当时我们俩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特别,因为科列夫说道:“好了,让我们听听你们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说不说?”罗曼问我。
“这是一场噩梦,”我说,“很可能只是一场把戏,它们很可能是替身。”
“不,”他说。“问题就在这儿。这不是替身,绝对是原型。”
罗曼又认真仔细地看了看瘦小的尸体。
“让我看看。”科列夫说。
他们四个人,包括沃罗迪亚·波希金和埃迪又最最彻底地检查了一遍鹦鹉,一致认为这不是替身,并且说他们不明白我们对它何以如此大费周折。
“就拿我来说吧,”科列夫说,“我也不是替身,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罗曼挨个地看了看满怀好奇的斯特拉,张着嘴巴的沃罗迪亚和面带讥笑的维克多。然后告诉他们前天他看到一根烧焦的羽毛,他把它扔到了废纸篓里,昨天废纸篓里的羽毛不见了,但在同一张桌子上出现了一只死鹦鹉,那也不是替身,而是和这只一模一样的鹦鹉,后来杰勒斯认出了这只死鹦鹉,悲痛之极,将它在火炉里火葬后,不知何故又将它的骨灰撒向空中。
大家沉默了片刻。德罗兹迪对罗曼的故事并不怎么特别感兴趣,他只是耸了耸肩。他脸上的表情显然在说他不明白别人何以如此大惊小怪,在他看来,科学院里更奇怪的事多着呢。斯特拉也觉得没有什么新鲜,但三位当老师的都觉得此事很蹊跷,似乎不大可能。
科列夫明确地说:“你们在编故事,只是编得不太像。”
“这两只肯定不是同一只鹦鹉,”一向温文尔雅的埃迪说,“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是同一只,”我说,“绿色的,还有一只环。”
“光子?”科列夫问道,口气像是在审犯人。
“光子,杰勒斯称它‘我的小光子’”
“有没有号码?”沃罗迪亚问。
“有号码!”
“号码一样吗?”科列夫问,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
“我想是一样的。”我说,心中没有把握地看了看罗曼。
“让我们再具体点,”科列夫说,一边用他通红的手掌捂住那只鹦鹉。“你能不能把那只的号码重复一遍?”
“19……”我说“嗯……02是吗?63。”
科列夫看了看鹦鹉的腿,“你说谎,”他说,“你呢?”他又转向罗曼。
“我不记得了,”罗曼平静地说,“好像是05,而不是03。”
“不,”我说,“我想应该是06。”
科列夫把手插进口袋里说:“我不相信你们会说谎,你们只是搞糊涂了。这里所有的鹦鹉都是绿色的,许多都贴了标签,这一对是“光子”系列中的两只,你们的记忆漏洞百出,和所有写打油诗的人以及那些破烂新闻报纸的编辑一样。”
“漏洞百出?”罗曼问。
“就像筛子。”
“像筛子?”罗曼重复说,笑起来有点怪。
“像一只破旧的筛子。”科列夫又补充说明道,“像一张网。上面有许多大网眼。”
罗曼仍然这样奇怪地笑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很快地翻着。
“好,”他说,“大的,有网眼的,破旧的,让我们看看事实吧……19,05,73。”他读道。
几个老师都连忙伸头去看那只鹦鹉,只听“嘭”一声脆响,几颗头颅撞到了一起。
“19,05,73。”科列夫失望地读着环上的数字。这太让人感到惊奇了,斯特拉立刻欣喜地尖叫了一声。
“太妙了!”德罗兹迪说,一边继续画着。“有一次我的彩票号码和中奖彩票的号码一模一样,我跑到银行出口处去取得奖车。结果——”
“你当时为什么要把号码写下来呢?”科列夫眯眼看着罗曼说,“这是你的习惯吗?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号码都记下来呢?也许笔记本上还有你的手表的号码吧?”
“太妙了!”波希金说,“维克多,你真伟大,你击中了要害。罗曼,真不害臊!你为什么把鹦鹉毒死?太残忍了!”
“笨蛋!”罗曼说,“我在你眼中成什么了,维贝盖罗?”
科列夫跑到罗曼跟前,盯着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