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黑暗时代-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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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凡定定神。开启了攻击模式,一点点扫视着:“后面有一排栏杆,我们过去看看。”说着,牵住李修洁的手。虽然空间里还有手电,可张一凡根本不敢拿出来,黑夜里的灯光无疑就是为对手显示自己方位的标记。
主席台的后边。一左一右。果然有两个通到下面房屋的小门,这两个门都是简易的铁制防盗门,张一凡心中大喜,不费吹灰之力开了门。这里是主席台的最高点。也是室外看台的最高点,打开门进去后是一个狭长的平台,中间有一个铁楼梯。可以分两侧下去,这里黑乎乎的,好像不常有人进来的样子。
侧耳听听。下面没有声音,张一凡拿出一个小手电,拧开,递给李修洁。李修洁接过去,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端着枪,猫一样地到了楼梯口。铁制的楼梯,竟然不发一声,张一凡心下佩服,也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李修洁下了几蹬楼梯,伸手在楼梯的栏杆上一按,一借力,人就越过栏杆,直接跳到地面,身子矮了一下,就把下坠的力道全卸下去,除了溅起一些轻微的灰尘,没有任何声音。这一招张一凡可来不了,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地下着楼梯,因为不敢发出声音,下的很慢。
楼梯拐了一个弯,看到楼下的房间不小,靠墙堆着货架一类的东西。从布局上看,应该是主席台下的空间被分成一大一小两个,这间屋子门脸向外,也是个门市房。
张一凡还没来得及去找寻冲外的大门,就见李修洁忽的熄灭了手电,人往前走上一步,冲张一凡比划了一个有人来了的手势,背靠在墙上,墙边,是一扇通往体育场的小门。
接着就听到说话的声音:“没有!”“你们,这个门!其他人,外面!”
搜到这个位置了,脑海里想着,黑暗里手脚却没有停止,尽可能轻地放慢脚步,就在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那一刻,脚踩到地上。
众所周知,人要是从光亮处突然进到黑暗里,必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在并不甚明亮的光线洒下来那一刻,张一凡尽量奔到黑暗处,避开了光线的照射,门打开着,门外的人在适应着光线,并没有立刻发现张一凡。
张一凡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缓慢伸进来的枪管,恨不得有隐形术,让自己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就地格杀”这四个字忽然蹦到脑海里,刹那间攻击模式自主开启。
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一把飞刀,扭曲的空气,将自己与那个逐渐伸进来的枪管笼罩在一起,随即,张一凡看到了一双睁大并带着惊惧的双眼,也看到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肌肉突然绷紧。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就地格杀!”“就地格杀!”……不停地回荡着,飞刀闪着雪亮的光芒突破扭曲的空气,残忍地切入对方的咽喉,扳机上的食指无力地松下。
“在这里——”
“砰!砰!!”
在惊恐的喊声,盲目的射击中,萎顿在地上的尸身卡在门处。
“后门!他们在主席台的后门!”
“两侧!”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冒着烟的黑影从门外落进来。
“手榴弹!”危急时刻,人的潜力能发挥到极致,在攻击模式下,眼前的一切都宛如电影中的慢镜头——手榴弹带着轻烟在缓缓落地,李修洁张开双臂迈着大步扑向自己,一根柔软而又有韧性的藤蔓从右手甩出,卷住还未落地的手榴弹,接着蓦然消失,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左手在李修洁的肩头轻轻一带,一个带着轻烟的手榴弹落入门外。
“轰——”
“躲开——”
“啊——”
李修洁踉跄地退了两步,张一凡扑向门口,毫不犹豫地带上了门,视线的最后一幕,是倒地的身影,扩散的烟雾。
对面有门,一定有通向外面的门,张一凡回转身,一边寻找着,一边奔过去。
踉跄了几步的李修洁刚刚站稳了身子,急忙拧亮了手电,看到张一凡正举着一把消防斧,狠狠地劈向一个卷帘门。
“哗啦啦——”卷帘门撕裂了一个小口,斧头刃深深地嵌进去。
“我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轻松地拔出斧子。
“哗啦啦——哗啦啦——”卷帘门的裂口在扩大,迅速地扩大。
“他们在砸门!”
“不能让他们跑出去!”
“啪啪啪——”身后的门再一次被拉开,伴随着缓缓映进来的灯光是子弹的倾泻,呈弧形向自己奔来,打在楼梯的栏杆上,溅起一溜火花。
张一凡竖起几张床垫。拦在自己和李修洁的身后。李修洁已经扔下了斧子,双手一掰——带着生命与自由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又一辆装满了汽油的越野车落在地面,两人钻进汽车,张一凡慌不择路。向东绝尘而去。
身后没有人追来,这么热闹的动静,也没有变异老鼠跟来。高高的住宅小区,越来越近。李修洁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张一凡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留在了那个楼房的顶层。
实际上,张一凡舍不得放在三十层房顶的晶核,那是六万多的晶核,六十万甚至六百万个能量单位。
一路飞奔,一路回头察看,张一凡将车子停在楼门口。来不及收起车子就向楼上跑,李修洁紧跟在她的身后。
终于。在二十多层的时候,张一凡腿一软,一伸手抓住楼梯栏杆,差点跪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嗓子火辣辣的,腿忍不住地抖了起来。温暖、有力的大手托住了自己的臂膀,张一凡顾不得感谢,挣扎着往上挪动着。
李修洁默默地托着张一凡的臂膀,感受着这个女人的倔强、挣扎,从她颤抖的身躯中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楼道里静静的,只有张一凡粗重的喘息,沉重的脚步。
到顶了,张一凡颤抖的手推开铁门,李修洁静静地站下,站在门内,站在张一凡的身后。
屋顶的黑雾不是那么浓了,地上蓝汪汪的晶核在张一凡的眼里熠熠生辉,一瞬间,张一凡有些失神,这些晶核带给自己的最终会是什么?
颤抖的手轻轻地按下去,看着晶莹的一片静悄悄地消失,张一凡的心渐渐趋于平静,极目向体育场的方向望去,黑暗、寂静笼罩着整个城市,可是这黑暗、寂静的表面是否孕育着强烈的风暴?刚刚的一切宛如一场梦,一场迷离的梦,现在,该何去何从?
从未有过的孤寂感强烈地袭来,在这城市的顶端,在这天地间黑茫茫的一片中,张一凡静静地站着,陷入了迷茫。
人终归要死的,在天地万物间,在曾经的星河灿烂中,无论你辉煌过,还是落魄过,终归会归于黄土;无论你多么不甘心,无论你多么不情愿,这个世界都会毫不留情地弃你而去。
想起一双双惊惧的双眼,想起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想起一幕幕对生命的留恋,想起雪亮的飞刀残忍地切开他们的咽喉……他们,何其无辜,何其不幸,是自己,亲手粉碎了他们对生的渴望,也许,他们不甘的灵魂正带着怜悯、带着嘲笑、带着愤恨飘在自己的周围,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
生命,是多麽的渺小,多麽微不足道……活着,是多麽艰难……
多么渴望回到过去,回到那个4月末,那个春光烂漫之时,路边绿柳茵茵,桃花一簇簇缀满枝头,深沉、帅气的老公,带着一丝英气,一丝硬气,斜倚着半开的车门……
“张姐,你老公好帅气哟,又来接你了。”那么轻快的声音,那么轻快的脚步……
“老师,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跑不下来。”“我也跑不动。”“老师,加油!”……
“妈妈,爸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爸爸做了一大桌子菜。”稚嫩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就在耳畔。
好累啊……
恍惚间,张一凡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仿佛一点点飘起,飘到天地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城市,城市,仿佛仍然车水马龙,霓虹夜色……
遥远的大山深处,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一双呆滞绝望的双目,久久凝视着夜空,凝视着……
“唉……”苍老而悠远的叹息再次在耳畔响起,在她的内心引起共鸣,张一凡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唉……”
期待而又绝望……
☆、124 混沌
“唉……”张一凡低低地叹息着。
“唉……”远方两行浊泪从空洞的双眼流出,在沧桑的面容滑落。
一东一西,两个同样绝望、同样不甘的叹息同时发出,在黑暗时空**鸣。
“叮……”脑海中,什么东西轻轻地破碎。蓦然间,张一凡的颈间爆发出耀眼的红蓝相间的光芒,那光芒如剑般射向黑茫茫的天空,瞬间,天空浓密的黑云被生生地劈出缝隙,露出一道久违的蓝天。
那一抹梦幻般的蔚蓝,清亮亮的,只一闪,就被浓密狂暴的黑云湮没,黑云缓慢而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在天空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就是那道通向张一凡颈间的红蓝相间的光芒。
那光芒如剑,直插苍穹。
黑云急速地旋转着,向漩涡中心这把利剑挤压着,利剑顽强地屹立着,任凭黑云层层包裹,层层侵袭,岿然不动。
漩涡外的黑云在翻腾,在无声地咆哮,在无声地怒吼,忽然,那冲天利剑再次绽放绚丽的光芒,为四周的黑云镀上了一层彩边。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黑云层层败退着,那光芒忽然柔和了,败退的黑云又如潮水般重新汹涌而来,漫过利剑,侵蚀着利剑,顺着利剑攀沿而下。
源源不绝。
如丝、如线、如长蛇、如巨龙,不,不是黑云在侵蚀,是那束如剑般的光芒在牵引着,在牵引着黑云源源不绝地涌入张一凡颈间的项链。
一时,黑云浩荡,疯狂地聚涌着,疯狂地被牵引着。天空,如龙卷风袭来,浓浓的一条烟柱涌向沈城这座不起眼的三十层建筑的顶层。
是顷刻还是须臾,沈城上空的黑云竟然被一吸而空,蔚蓝的天空啊,再次在人间出现。
恍若春回大地。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
天亮了!天亮了!!
宁静的沈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