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正在往回撤。”我说。
大卫·布鲁克斯一本正经地说:“伙计们,在确知阀门可用于这瓶子之前,我们不应该离开这里——”
“我看我们最好走吧,”梅说,“不管干完没有都该走了。”
“那有什么好处?”大卫说。
“收拾东西,”我说,“别说了,立刻收拾东西。”
博比通过头戴式耳麦说:“4节,而且还在下降。快速下降。”
“我们走吧,都走。”我说。我赶着他们朝库房门走。
这时,里基说:“不行了。
“什么?”
“你们现在无法走了。”
“为什么?”
“因为太晚了。它们在这里了。”
第6天
下午3点12分
大家都到了窗户边;我们伸着头观察各个方向。从我能够看见的角度,地平线上什么也没有。我根本没有看到任何迹象。
“它们在哪里?”我说。
“正从南面过来。我们在监视器上看见了。”
“多少个?”
“四个。”
“四个!”
“对,四个。”
主楼在我们的南面。库房的南面没有窗户。
大卫说:“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它们移动的速度有多快?”
“很快。”
“我们有时间跑回去吗?”
“我认为没有。”
大卫眉头一皱:“他认为没有。妈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大卫突然冲向库房的入口,拉开大门,走到了阳光下。我透过长方形门框,看见他用手挡住太阳,正在观察南面的情况。
我们同时叫喊起来:
“大卫!”
“大卫,你干什么呀?”
“大卫,你这个笨蛋!”
“我想看……”
“回来!”
“你这个蠢蛋!”
但是,布鲁克斯没有动,两手放在两眼上方挡着阳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他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听着,我觉得我们可以跑——噢,不,不行了。”他拔腿跑回室内,被门坎绊了一下,跌倒在地,连忙爬起来,砰的一声关上门,用力拉着门把手。
“它们在什么地方?”
“来了,”他说,“它们来了。”他的声音紧张得发抖,“哦,上帝,它们来了!”他用双手拉住门把手,使出了浑身力气。他匣复咕哝道:“来了……它们来了……”
我走到大卫身旁,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仍旧拉着门把手,上气不接下气。
“大卫,”我镇静地说,“不要着急。作深呼吸。”
“我只是——我得把——得把它们——”他浑身冒汗,身体肌肉紧张,我觉得他的肩头在颤抖。那完全是恐惧的结果。
“大卫,”我说,“深呼吸,好吧?”
“我得——得——得——得——”
“吸一大口气,大卫……”我吸了一口气,给他作示范。“那感觉好多了。来吧,吸一大口气……”
大卫点着头,想听懂我的话。他吸了一口气,然后恢复了短促的喘息。
“好的,大卫,再来一次……”
他又吸了一口气,呼吸稍微慢了一点。他停止了颤抖。
“好的,大卫,很好……”
查理在我背后说:“我一直觉得这家伙不行。看一看他吧,和他说话就像在哄小孩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给查理使了一个眼色。
他只是耸了耸肩:“嘿,我说的是对的。”
梅说:“这帮不了忙,查理。”
“帮个屁忙。”
洛西说:“查理,把你的嘴巴闭一会儿,行吗?”
我转向大卫,使自己的语气平和:“好吧,大卫……好的,呼吸……现在好啦,放开门把手。”
大卫摇着头,拒绝松手,但是他这时显得糊涂了,不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他飞快地眨着眼睛。他好像从迷幻中清醒过来。
我轻声地说:“放开门把手。这没有用处。”
最后,他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开始哭叫,两只手捂着脑袋。
“噢,上帝”查理说,“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
“闭嘴,查理。”
洛西走到电冰箱前,取回了一瓶水。她把水递给大卫,他接过去边喝边哭。她帮着他站起来,对我点了一下头,示意让她来照顾他。
我回到房间中央,其他的人都站在计算机工作站旁边。在屏幕上,那几行编码已被主楼北面监视器传来的图像取代。四个集群都在那里,闪着银光,在主楼前上下移动。
“它们在干什么?”我问。
“想进去。”
我问:“它们为什么这样?”
“我们不知道。”梅说。
我们默默地看了一阵,它们行为的目的性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它们使我想起试图进入活动房屋以便获得食品的狗熊的行为。它们在每一扇门前和关闭的窗户前都会停下来,徘徊一阵,顺着密封的地方上下移动,然后移到下一个有空隙的地方去。
我说:“它们总是那样试图从门口进去吗?”
“是的。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它们看来不记得门是密封的。”
“对,”查理说,“它们不记得。”
“因为它们没有足够的记忆力?”
“要么是因为那样,”他说,“要么这是另外一代集群。”
“你的意思是中午以后出现了新集群?”
“对。”
我看了一眼手表:“每隔3个小时就生成一个新集群?”
查理耸了耸肩:“我不能那样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它们的繁殖地点。我只是猜想。”
新一代集群迅速产生这一可能性意昧着,写入编码的进化机制也在很快发展。通常,遗传演算法——它们模仿繁殖,以便获得解决方法——要运行500至5,000次才实现最佳化。如果这些集群每3小时繁殖一次,那就意味着,它们在过去两周中已经繁殖出了100代左右。经过了100代的进化,它们的行为将会非常机敏。
梅看着屏幕上的集群说:“至少,它们待在主楼附近。看来它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它们怎么会知道呢?”我问。
“它们不会的,”查理说,“它们的主要感应模态是视觉。它们在进化过程中形成了一点听觉,但它们仍旧以视觉为主。如果它们不知道听觉,听觉对它们来说就不存在。”
洛西和大卫一起走来。他说:“我真的表示抱歉,伙计们。”
“没问题。”
“那没关系,大卫。”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无法忍受。”
查理说:“别担心,大卫。我们能理解。你精神变态,你受不了了。我们了解情况。没问题。”
洛西伸手搂着大卫,他大声地擤了擤鼻涕。她盯着监视器,“它们现在在干什么?”洛西问。
“它们看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好的……”
“我们希望继续这样。”
“嗯,嗯。但是,如果它们改变呢?”洛西问。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它们改变,我们将会依赖‘掠食猎物’假设之中的漏洞。我们利用程序编制中的弱点。”
“那意味着?”
“我们结成群。”我说。
查理长笑一声:“好,对,我们结成群——然后大声祈祷!”
“我是认真的。”我说。
在过去30年中,人们研究了各种动物——大到狮子、鬣狗,小到兵蚁——的掠食者-猎物互动关系。现在,人们对猎物的自我保护方式有了更好的了解。诸如斑马和北美驯鹿这样的动物并非因为是群居的而成群生活;成群行为是它们抵御掠食者的一种方式。大量的动物一起生活提供更多的警戒。当成群的动物往各个方向逃跑时,进行攻击的掠食者常常不知所措。有时,它们确实会完全停下来。如果让掠食者见到大量移动目标,它常常一个都不追赶。
鸟群和鱼群也会出现同样的现象——那些协调一致的群体动作使掠食者更难选中单个目标。掠食者常常被以某种方式具有突出特征的动物所吸引。这就是掠食者常常攻击幼兽的原因之一——不仅因为它们是更容易捕获的猎物,而且因为它们看起来不一样。同理,掠食者杀死更多的雄性动物,因为没有获得支配地位的雄性动物往往在群体的边缘徘徊,因而目标更为显著。
事实上,汉斯·克鲁克30年之前在美国的赛伦盖蒂国家公园研究了鬣狗的行为,发现给动物涂上颜色肯定会使它成为在下一次攻击中被杀死的目标。那就是差异的力量。
所以,这些研究提供的信息很简单。待在一起,和群体保持一致。
那是我们的最好机会。
但是,我希望那样的情形不会出现。
那些集群消失了片刻。它们到实验大楼的另外一侧去了。我们紧张地等待着。后来,它们重新出现。它们再次沿着大楼的边沿移动,一个一个地试那些缝隙。
我们看着监视器。
大卫·布鲁克斯浑身大汗淋漓。他用袖子擦着汗水。“它们还要折腾多久?”
“它们想多久就会折腾多久。”查理说。
梅说:“至少要等到再次起风时。不过,看来是不会很快起风的。”
“妈的,”大卫说,“我不知道你们这帮家伙能够忍受多久?”
他脸色苍白,汗水从眉毛上滴到了眼镜上。他看上去像是要休克一样。
我说:“大卫,休想坐下吗?”
“可能我最好还是坐下吧。”
“没事儿的。”
“来吧,大卫。”洛西说。她领着他走到洗涤槽前,扶着他坐在地上。他两手抱着膝盖,埋着脑袋。她用水沾湿一张纸巾,然后放在他的后颈上。她的动作轻柔。
“那个倒霉的家伙,”查理说着,摇了摇头,“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查理,”梅说,“你这不是在帮忙……”
“那又怎么样?我们困在这个倒霉的库房里,这里又不是密封的,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地方可去,他却在这里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