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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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有孩子,大夫说是积液不能太多,否则会遗漏,这可难为了麟渊,随着孩子的个头越来越大,他如厕都成了问题,偏偏又不肯让人服侍,常常憋到自己失禁而不自知,实在是让人担心。
我抱起他,向房后的温泉走去。
沧县的知府倒是很会享受,引了山中的温泉到自己的池子里,虽然没有宫中的那么气派华美,但是也异常的舒适。
我代他解了亵裤,进了池子,他一向入眠只穿亵裤,可是如今他的身体情况特殊,吃穿用度却都是由内务府支取,若有稍微的变更就是引人注意的事情,所以麟渊的日子过得相当的艰苦,他的亵裤有时甚至不能完全提到过分丰腴的腰间,这就意味着月信帕子时常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看样子滴漏也是常常的事情,以麟渊的自尊心,也许又是一个打击。
“渊,有没有不舒服?”我扶着他在温热的水里,慢慢的游动。这是知府的温泉池,自然不像麟渊宫里池子,没有修葺可供麟渊扶卧的台子,这池子内水位又有半人多高,直达我的胸口。
他全身的重量都倚在我的身上,不语。我知道他非常紧张,小时候记得他还略微能走动的时候,据说是不知是哪个婢子一个不注意,他跌进水里差点淹死,身子更加的不好了。我小心翼翼的扶住他的腰身,让他搂着我的肩膀,算是勉强的“站”在水中。圆圆的肚子顶在我两之间,颇有些狼狈。
“珏,之前的事,你真的不怪我了?”他小声道。
“嗯。你说的对,而且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也是心疼他的,我不该那么质疑你的动机。”我回道。
“可……”
“别说了,是我天真了。你只要保持你的样子就好,不要为我改变什么,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适应的。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要放弃,好么?”
“好。”他沉默的点点头。悲戚的一笑。“若是接受不了呢?”
“不可能。”我轻轻的笑。
如果接受不了,这一世算我还你的,两不相欠。
小番外
天下间,要数绝色美女,若是黎国的无暇郡主屈居第二,那便无人敢居第一了。且不说这位郡主的美貌红颜,让多少王孙贵族折腰,单单是家世背景,就羡煞旁人。只是这位无暇郡主自小性子冰冷淡漠,并不喜欢亲近生人。
据传闻,无暇郡主的生父是黎国赫赫有名的铁血王爷镇远侯,现在的父亲又是黎国堂堂的国主渊帝,不论哪个一个都是声名显赫,富贵逼人。
人们只道是,天之骄女,狂妄骄傲似乎是自然的事。
但是,无人知晓的是,这位无暇郡主幼年时其实并不得两位身份显赫的父亲的喜爱。她的义父甚至将她作为质子,一直软禁在冷宫中整整五年。而她那位生父,自她懂事以来,一直没有真正承认过她的存在,也没有亲手抱她一下,更遑论什么天伦之乐。
她成人之前的世界,只有冷冰冰的墙,和墙外灰蒙蒙的四方天。
成年后的她,出落得越发清丽动人,就在她以为,二八年华就要埋葬在冷宫的断壁残垣里的时候,她的生父镇远侯在前线战死的消息忽然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她的义父班师回朝,终于想起了藏在深宫中的她。
那一年她十六岁。南疆的使者派人求和,想出了联姻的招数,因此她正式出现在了国宴上。她以为,等待她的一定是一纸文书,远嫁他方的消息。但是,国宴上,她的义父看起来既震惊又迷惑,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最终驳回了群臣的折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惟独知道的是,她的义父绝对不是因为心疼她。
直到有一年,忽然在宫中遇见了一个风姿卓绝的男人,很难想象用可以用“风姿卓绝”来形容一个男人,但是,一直恃才傲物的她不确定,在她那万千书卷里,还能有别的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她的亲生父亲。
那一刻,她知道了原因。知道了究竟是什么动摇了她那理智到冷酷的父皇,不让她远嫁他方。
只因为他,只因为她像他。
她的抿起的唇角,带着笑的时候尤其的像她的父亲。传闻中,她的亲生父亲。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承认宫中的传言却越演越烈,没有一日平息。她那么的神似,那么的相像,怎么可能不是他的骨血?
她寄希望于这位镇远侯能救她逃出生天,离开这个牢笼。但是几个月过后,她明白了一件事,其实她比他自由。
她的父亲,虽然身在宫外,常驻塞外,甚至一年不回京城,看起来自由之至,但是其实他的心在这片牢笼里,早就套牢了锁死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逃脱,也不愿意逃脱,甚至从未想过逃脱。
而她自己,虽然身在宫中,冷寂孤独,常年孤苦伶仃一人,看起来身陷囹圄,但是其实她的心从未驻足在这里,她早就随着她的心飞到了广阔的天空,没有人束缚,没有人阻挠,更没有羁绊。
所以,她比他自由。
她知道皇座上的那位,更是一颗心都在她的生父身上。他们不是不爱她,只是,一颗心只有那么大的地方,满满的全是对方,早就没了她可以插足的地方。只能说,她出生的太不是时候,注定得不到常人所能拥有的。
但是,这又何妨?每个人都以为,她是需要他们的,但是谁又能了解,其实她更本不在乎这些。
他们只是他们,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生命中注定的过客。
她绚丽多姿的生命,将在没有他们的地方绽放,将在没有他们的时候飞翔。他们并不欠她什么,她也不用补偿什么。
唧唧歪歪,哭哭啼啼,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爱与被爱,是两个人的事。无关他人。她不爱他们,他们也不爱她。
公平之极。没有什么谁欠谁。
36
软椅上的麟渊颤颤巍巍的倚在我的怀里,两颊通红。“珏,我。。。。。我。。。。。。坚持不住了。”他咬着唇,伏在我的怀里小声道。说着,腰身一软,几乎跌在我的怀里。
“累了?”我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腰身,像抱小孩一般托住他软塌塌的臀部,他就着我的手臂侧着身坐在我的怀里,艰难的动了动手臂,一点点拖动着上半身,借此让下半身两条残腿坐正,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气喘吁吁倒在怀中,疲惫至极。
他来南疆的时候行至匆忙,轮椅居然没有随身带来,我因此发了很大一次脾气。后来才知道,麟渊因为珍惜我给他的礼物,平日里是不舍得用的,更何况要来的是这潮湿的南疆,气候尤其对木制品不好,麟渊压根没有让下人把椅子带来的意思。
而且他的身子日益突出,坐在轮椅上也总是憋的难受,腰腿也压的疼痛不已,我不在身边,他拖着笨重的身子又不能常常移动变换姿势,常坐在轮椅上反倒让他没少受罪。久坐不得也久卧不得,几乎什么事情都需要由他人代劳。
听了暗卫的报告,心里一软。他做这一切,小心翼翼的谋划,算计,步步为营,甚至利用了自己的孩子,看似都是为了皇位,其实我心里何尝不知,这一切全部源于他本身对我们两人关系的不安感。
宫中他的太子地位时时刻刻受到我母妃的威胁,又得不到皇后的支持,他那本不亲近的娘亲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还擅作主张的为他娶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与他共同生活在冰冷的宫中。而相对的我在宫外的形势却是一片大好,手握重兵,声色犬马。
他大概很不安吧,极度的不安感迫使他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其实并没有立场怪他。一直嘴上说的支持他支持他,却被各种各样的形式左右着,总是比他更有权势,更像个储君,他会怎么想?很容易想象,若是这种情况下,换作是我,我大概不会如此沉默,一定会做些什么,就像是现在的麟渊,更有甚者,我可能,会做的比他还狠还绝,甚至连同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都会怀疑,甚至抛之不顾。。。。。。
想至此,也许所有人当中,最没有资格苛责他的人,应该是我。低低的一叹了口气,我忽然觉得分外的疲惫。
想当年步步经营,最后麟渊又很快的缴械投降,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的成为我的禁脔,我就算怎么折腾他都不曾有丝毫怨言,后来还帮我产出外戚势力,平定南疆,出谋划策,他都是向着我这一边的,我虽然感觉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云淡风轻,但是却从来没有介意过,只因那时候,我从来对他,都是防备的。直到最后他为我死了,我才彻底明白他的感情,我自己的感情。
却不想这一世,没有长进反倒是退步了,他在我面前那么恭顺,那么柔弱的样子,以及前世的愧疚让我不由自主的扮演了保护者的角色,自以为他是柔弱不堪的花朵,拼了命想把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到头来才发现,他并不是躲在一旁受人庇护的娇弱,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冷酷的多。唯一柔软的,是对着我的一颗心。除此之外,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光环环绕的太子殿下。
“为了怀上这孩子,你已经如此伤身,若是生下来更是艰难。。。。。。我并非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只是。。。。。。看不得你受苦。”
他闻言浅浅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你不计较我算计这孩子,不计较我利用这孩子,只在意我的身子?”
我皱眉。“木已成舟,何必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