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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赌坊恩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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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千帆看了梦禅决一眼。

他默默吃了少许,然后推开前面的酒,轻声道:“酒收回去吧,我不想喝了。”

梦禅决凝目注视他。

展千帆坦然地道:“不是斗气,是真的不想喝。”

梦神决相信他。

他向妻子摆一个手式,楼燕娘遂将三杯酒又一一顿回瓶中。

梦禅决开始纳入正题:“你留言约我在这儿碰头,而且不见不敬e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展千帆领当道:“九月初一游建成,将带柳长青到船坞,正式谢罪赔礼。”

“这事儿我知道,千舫跟我说过了。”

“你也晓得最近江上生意繁忙,船坞的好手,全都调派出去干活了。”

“是呀,所以两位老人家这些天都守在江岸,不敢稍移寸步,唯恐出什么状况,没能及时接应!”

“禅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天展家的弟兄,一个接一个被支遣出门,而江面上活动的朋友,却有许多是生面孔。”

“没错,这点我也注意到了!”

“那么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徵兆?”

梦禅决摇摇头:“我放弃去伤这个脑筋,你直话直说吧—”展千帆脸色阴霾:“禅决,我发觉这几批押贷至九江的金龙帮帮徒,几乎都是力稳肌健的练家子,对展家而言,这绝不是好兆头。”

梦禅决神情微度:“千帆,你提醒我了,的确是如此。”

展千帆揉一揉自己的额头:“帮我两件事,禅决。”

“快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展千帆长居吁一声,把手放下:“势者,因利而制权,我没想到不学无术的游建成,居然也懂得‘佚而劳之,亲而离之’的诈道运用,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打算将几个与游建成走动蛮勤的人员支开外调。

据我所知,这些天跟着他出去办事的弟兄将陆续回来,你设法下些急单至展家船坞,并且知会熊执堂,让他想办法急调那些人员上船押贷。”

梦禅决慎重地领首:“没问题,第二件事呢?”

“九月初一当晚,麻烦你找个名目,请那些金龙帮的好手吃一顿饭—”“吃饭?”

梦禅决愕然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展千帆微微顿了一下,他将视线的焦距集中在油灯上:“道理很深,追溯兵法,你还想听吗?”

梦神决目光略睁:“越发想听了。”

展千帆移目注视梦神决,奇道:“你今儿怎么不叫我住口了—”梦神决神态依旧庄严。

他迎视展千帆,道:“我想我再愚蠢,也听得出话里的玩笑意味有几成。千帆,不要规避我的问题—”展千帆只眉微扬,笑了一笑,道:“是非只为了开口,烦恼皆因巧弄舌,看来我给自个儿找难题了。”

梦禅决端正姿势,好整以暇地道:“二少君,区区这儿洗耳恭听,任你‘试经七书’慢慢分说!”

所谓武经七书,指的是孙宝的“孙子“,吴起的“吴子”,司马首的日司马法口,尉缭的‘尉综子’,李靖的‘李卫公问对’,黄石公的‘黄石公三略’及太公望吕尚的“六韬”

这七部兵书,对中国的武人而言,这是研究兵法战策的重要书籍。

展千帆转出梦禅决言下的取笑之意。

他目光稍转,侃侃说道:“‘孙子’九地篇中提及——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敌人前后不相及,众寡不相恃,贵贱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离而不集,共合而不齐,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另外,它也指出——诸侯自战某地者为散地,散地则无我。

换句话说,九江为我船坞集散地,应以无战为上策,然而敌众望而甫来,我不能束手挨打,必得先夺其所受,牵制其主力……。”

“千帆—”梦禅决重重舒一口气:“你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存心搅糊我的脑子,不过,至少我逍明白,倘若金龙甘心怀不轨,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接受我的邀约来作客了—”

“金龙帮再争,也是为了江上的买卖呀|你想法子挤一挤他们,以重利作饵,应该可行。”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档儿事我一定全力以赴。”梦禅决振一振胸脯,转对妻子:

“慧娘,千帆不想喝酒,我的酒兴却土来了,请替我斟一杯。”

慧娘了解地领首。

当她端起酒瓶的同时,展千帆也站起身来。

“禅决,今儿我要趁夜南下都昌,去会一些朋友,不能陪你喝酒了,请你别见怪。”

“你放心离开?”

“不放心也得放心,约是三个月前订好的。”

“是文聚还是武聚?”

“文聚—”“你哥怎么说?”

“他说——滚|滚|滚”梦禅决摇头笑道:“既然千舫都放你一马了,我还能强拉你不成?你路上多加小心,尤其是夜深秋寒侵肌,当心别着凉了,要知道,会家子照样会患病的?”

展千帆的眼底,掠过一丝悸痛——那句话好熟悉。

它曾经发自母亲的口中,残酷地撕裂他和展千舫的心。

“多谢关照—”展千帆的脸上迅速地掩覆一抹,诚挚的笑容:“替我向丹柔丫头问好吧:”梦禅决点一点头,挥手目送展千帆离开。

口口口口

第二天的午后。

当展千帆的船,独自向南行驶时,在浔阳江心的吟香小榭,也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商讨“小娟,把所有的帘子都放下,别教闲船接近了。”

“是的,小姐。”

“哥,是不是事情不顺遂,你怎么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掬欢,我何止是不高兴,我简直要气疯了—”“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个样子P能不能说来让我知道。”

“你当我上船来做什么?我不但要告诉你这件事,我还要骂你几句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

“掬欢,我不是交代你要设法绊住展千帆吗?”

“哥,你怨我也得讲道理,昨儿下午,展千帆就到郭大福那儿去了,我脸皮再厚,总不能赖到人家的家里去找窑客吧—”“窑客?莫非展千帆这畜牲碰你了?”

“没有,哥,展千帆名不虚传,他的确是个君子。”

“掬欢,我跟你提过,展千帆得意于胭脂阵里,一向在红粉帐中称娇客:你可不许陷下去。”

“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想到哪儿去了。”

“没事儿就好,凭心而论,展千帆才貌出众,器宇轩昂,我素来引他为平生最大劲敌,把你扯进来,我委实有些志忠不安。”

“哥,我知道此行的目的,你快说吧,是什么把你惹火了?”

“你知不知道展千帆去都昌了?”

“都昌,那怎么可能呢?昨儿夜里他还在郭大福那儿呀!”

“偏偏他就是在昨儿夜里轻舟南下的。”

“这么说,你处心积虑所作的安排,岂不是触礁了?”

“这样就算触礁,你未免小觑你哥了,掬欢,不论展千帆走到哪儿,我也会召他回来送死的。”

“哥,你真要赶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展氏父子,一门三杰,只要走脱其中一人,便将成为我们的骨上蛆,肉中残,留下无穷的后患。掬欢.你既然执意插手此事.就千万不能在妇人之仁。”

“好吧,哥,我说过一切依你,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我准备利用连丝藕,替我把展千帆召回九江。”

“哥,展毅臣当年的一句话逼死了爹,咱们找他讨债,无可厚非,可是陆翔青及运丝芜是局外人,你不要连他们师兄妹也算计上去了。”

“掬欢,难道在你的眼中,哥已经狂妄到了那种境地了?”

“对不起,哥,我了解你并不是穷凶恶之人,只是我推心恨火把你的宽厚给蒙蔽了。”

“掬欢,你放心吧,除了家仇,我的肩上还有许多重贵,我不会蛮干胡行,为自个儿招惹人怨天谴。

再说连明甩生前也是吾道中人,我对他们师兄妹,还有一份情谊在,我甚至还打算暗中侣他们一把,替他们挤出仇家来。”

“哥,你是说连老英雄——?”

“哦,我一时疏忽了。掬欢,这是江湖中事,你就别过问了。”

“哥,我——。”

“掬欢,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不能答应,咱们兄妹俩沦落江湖,已经是家门的大不幸了,而我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涯,深知杀伐岁月的无情及悲哀,我绝不能让你也和我一样在血腥中打滚。

掬欢,坦白说,眼睁睁看着你流落风尘,已经够教我痛心疾首了,我无法再忍受,你困陷在搏命搏杀的环境里,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

“可是,哥,你对我的悲喜了如指掌,我对你的哀乐却一无所知,这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了。”

“掬欢,这世间,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是血缘亲人,我不为你尽心,为谁尽心。现在就等明年践满对柳大娘的承诺之后,我要立刻带你脱出这个圈子,并且替你找一个好婆家,让你有个仔归宿—”“哥,你别尽彼念我,你也得为自个儿多想想,如果你唾恨这个圈子,你也设法抽身而退,我愿意跟你——。”

“掬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有义母的思义在,这辈子注定是江湖人了,倒是你,我一直避免让你沾到这个边,就是要你不受拘束地,远离这块肮脏地。

倘若你真心替我设想,就要洁身自爱,带着一身的洁白,嫁一个好男人,去过平静与幸福的日子。”

“哥——。”

“好了,掬欢,我允许你插手展家的事,已经对你做最大的让步了,你应该知足了—”

“好吧,哥,咱们言归正传,展千帆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

“明儿下午,我会设法约陆翔青出来,并且绊住他一直到后天傍晚,两你就趁这个时候,去向连丝藕示警,告诉她展家有危,怂恿她去召展千帆回来,其中最重要的是,别让他犹豫,一定要让她心焦如焚,马不停啼去追展千帆,以免走漏风声。”

“拣明儿下午才去吗?”

“没错,我算过了,连丝藕明儿下午走陆路飞骑报讯,展千帆最快也得到,后天的午夜才赶得回来。

那时侯展毅臣和展千舫早已经挺尸多时了,而我们就趁他马乏人疲,悲痛逾桓的时候,突袭围击,在那种情况之下,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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