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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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们经常通宵加班，有时我累得实在睁不开眼了，我就趴在电脑旁边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其他员工早跑掉了，只有亚东一个人还陪在身边，他总是问我，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呢？而天空此时已经露出了带粉红色的鱼肚白。
　　我不是个女强人，我甚至比那些不是女强人的女人还想找个肩膀来靠一靠，所以后来我就顺其自然地靠在了比我小6岁的林亚东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阔，靠着的时候也很温暖。
　　但是我不能忍受有着这样一副肩膀的男人开口跟我借钱。我始终以为男人跟女人再怎么水乳交融但钱的事情一定要分开来算。
　　亚东那天离开我的公司的时候是周末，我有两天没有再见到他。星期一的时候他回到公司，他什么也没有说，我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来公司里有员工过生日，我们也嘻嘻哈哈地一起去吃了饭唱了卡拉OK，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我觉得别扭。我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不出口。这不是给大家看笑话吗？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要真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还不是要面面相觑，还不是很难受。真的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那天在卡拉OK里面我真的就把这首张惠妹的歌给唱了一遍，唱的时候觉得心里很伤感，很伤感，又说不出来，我只好转头过去喝酒。
　　后来我就喝得有点大了，直到亚东过来扶着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抬起头伤感地问他，亚东，怎么办呢？
　　亚东说什么怎么办，日子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这么办吧。
　　亚东在与我说了就这么办以后的第二天，跟我说他要辞职。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还没能开口跟他谈问题，但是他却提出要离开我。
　　他跟我说，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我想有独立的空间而已。
　　我说难道我没有给你独立的空间了我把你当奴隶使唤了不成？
　　他说不是这样的，我们在一间公司里老是面对面的对谁都不太好，如果不在一起，也许互相还能看到对方好的一面。你的个性太强了，有时候你简直专横得像个暴君。
　　我说我现在就能看到你好的一面，如果你走了，以后加班的时候谁来陪我呢？
　　他说，但是我有向你借钱的时候也很让你生气啊。
　　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总不能说你不要走，以后你要多少钱我都乖乖给你递上去。
　　这不是一回事，爱是一回事，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后我只好让他走了，我无话好说。
　　亚东说他会经常回来看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尽管开口，他说如果你在想念我。我说好。然而他不知道我即使非常非常地想念他，但是我却说不出口来，我只会死撑着。
　　下班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风有点冷，我觉得无能为力。
　　我现在29岁，从20岁开始我谈了5次恋爱，没有一次是以成功结束的。在亚东之前的那个男朋友说我依赖性太强了，让他很受不了，所以后来我才开始发奋图强，才开了现在这间公司。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唉真是左三年啊右三年，现在亚东说我在他面前简直专横得像个暴君。
　　我很想再见到他，在他的肩膀上再靠一靠，但是我自己也怕我一旦见到他就改变不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回家以后我打开电视机，电视剧里那个男主角正在电话里对女主角说：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那个女的就开始哭了，她说我现在不是在告诉你了吗？
　　那个男的在那边叹气，他说，可是，我明天就要跟她订婚了，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部分晚餐（2）
　　电视里的女人陷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眼睛—跟我的姿势一模一样，这真让我受不了。
　　就是那个时候我在想，也许亚东会爱上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她一定比我小，比我笨，比我楚楚可怜，也一定比我年轻。
　　一想到年轻这个字眼我就更受不了啦。你想想看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天啦她们无论美丑那也是青春无敌。
　　我不能确定亚东有没有变心，但是我突然有了试探他的想法。对了，试探，打听，猜测，证实—最后证明我是好的而他是一个负心人。我想我是年纪大了变态了有点发疯了，这么想了一圈之后，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给一个叫小倩的模特，她年轻漂亮，最重要是亚东并不认识她。我跟小倩说，这一次你要帮帮我。
　　小倩在一个月之后把我约到了西餐厅吃饭，她说她要告诉我她与亚东交往的整个经过。
　　她说：我花了三天时间才掌握他上班的时间和路线。我先是跟他坐同一班地铁上班，那可是上班的高峰期啊，一转眼，我就找不着他了！
　　我说啊，你找不着他了？
　　小倩说是啊，本来我想趁着停车的时候故意站不稳然后摔到他身上去，然后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跟他说啊对不起，我再嫣然一笑……
　　小倩说完这话就对我做了一个嫣然一笑的表情，很生动，绝对专业水准。
　　她接着说下去：但是我一不留神，等我摔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我抬头才发现那是一个中年人，一个阿伯，嗨气死我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然后那个阿伯就瞪了我一眼，就在那个时候亚东就下车了。小倩说。
　　后来呢。
　　后来我又选在他们公司那座大厦的电梯里，我想与他来个电梯奇缘。
　　小倩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她说，你知不知道那天一天之内我来来回回坐了十几次电梯，我都快晕机了，结果最后把那栋大厦的保安给招来了，他问我，小姐你找什么公司啊，我能帮到你吗？后来你知道怎么样？
　　怎么样？。
　　小倩说，后来我干脆直接等在他们公司的门口，我等到晚上八点才等到他从里面走出来。我又累又饿，所以我直接走上前去跟他说，喂，我想请你喝杯酒！
　　我好奇得不得了，我说他说什么？
　　小倩说，他走到我面前来奇怪地看着我，他说你没生病吧？
　　后来他跟你去了吗？
　　去了。小倩看着我。我们吃了一顿饭，后来又吃了好几顿饭，现在，我想他做我的男朋友。
　　小倩跟我说：我想我是爱上他了，怎么办？
　　事情就是这样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我想让小倩去试探亚东，我想看看这个年轻的男人有没有变心的可能，结果我派出去的人首先就背叛了我。
　　我把脸凑近了小倩的脸，我看见她的表情是认真的，她的眼睛里面流光闪烁，她的皮肤细致，眼角一丝细小的纹路都没有—他妈的我真是太失败了我！
　　我问小倩那么亚东有没有爱上你呢？
　　小倩说，我不知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问一问他呀。
　　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我，29岁，广告公司的老板，林亚东，23岁，另一家广告公司的美术设计，小倩，20岁，年轻漂亮的模特，我现在的情敌，我们三个人坐在了一家咖啡厅的同一张桌子前面。
　　这就是真正的三个人的晚餐。
　　时间是2002年4月25日，一个春天的傍晚。窗外微风荡漾，室内琴声呜咽。
　　时间停滞，仿佛一切静止，在难以忍耐的大段沉默以后，亚东首先站了起来，他说他先走了。
　　然后是小倩突然惊慌起来，她一把扯住亚东的一只胳膊，她说，你别走。
　　亚东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然后看看我。
　　小倩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小倩说，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亚东就说我哪知道怎么办，然后他们一起转过头来望着我。
　　他们这样神情统一的望着我于是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站起来说，谁也别闹了，我走，我先走。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还没有埋单，于是我又转到柜台去把钱给付了。在等找钱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亚东正拍着小倩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好像正温柔地说着，别哭了别哭了。
　　这样的结局应该到此为止了，问题是事实上我发觉自己并没有原来想像的那样心伤。我回到公司继续工作，继续加班，继续努力挣钱，晚上回到家里我继续看电视，日子一直退回去，跟从前一样，一直退到沙发上，电视剧里那对男女还在恋爱，没完没了。
　　直到有一天我的门铃又再想起，小倩来找我。
　　她跟我说，亚东不要她了。
　　我问为什么。
　　她说亚东说她太孩子气，太幼稚，总之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于是我问小倩那他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小倩回答我说，他说他喜欢的人是你。
　　我说，哦，是吗？
　　但是我没有作出其他什么回应。
　　那以后小倩就经常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电视剧里那对男女又在闹别扭了，小倩就跟着叹口气。
　　第二部分胖子（1）
　　汉生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还是伤了伤心。
　　我问他，为什么呢？他说，我们俩性格不合。我又问，哪里不合，是因为我爱吃青菜而你爱吃肉吗？他说不是。完了他还说，你是一个好女孩，我相信你能找到一个好男孩来爱你对你好，只是你不适合我罢了。我问是么？
　　我说是么的时候我已经流下眼泪来了，我真的很伤心，流了很多眼泪，而且在汉生起身离去的时候，我想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我哭哭啼啼，结果他还是走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我在想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呢？以至于汉生最后不要我，我想了又想。
　　然后接着两个晚上我都躺在床上而没有睡着，第三天的早晨，我不得不起床了，因为我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文案，如果我再不去面对客户与老板，一个月以后恐怕我就连青菜都没得吃了。我必须挣扎着去上班。
　　那天上班的时候我往脸上扑了一些粉，结果那些粉白的颜色纷纷往下掉，落了我一肩膀。真可怕。我觉得我的样子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