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传-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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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当年甄衍为取信先汝南王,似乎养了一个风月出身的外室?听说甄家家败人亡也有这位外室的功劳呢。”周源道:“主子好记性,确实有这么一个女人,名唤顾佳仪。”
我眯了眯眼睛,道:“甄家既因她而败亡,未必不能再因她而洗清罪名。虽说甄衍已死,本宫却不能接受甄嬛哪怕一丝可能的洗清罪臣之女的身份,你可明白?”周源低头道:“奴才明白。”
我吩咐道:“既已明白,动作就快些。皇上素来对甄嬛宽和容忍,若甄嬛借着甄衍已死,不忍他背负骂名魂坠轮回唯由,请皇上彻查当年管家告发甄家的案子,咱们再动手就晚了。”“是。”周源躬了躬身,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我不徐不疾的走着,端妃那日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仅仅使端妃敬妃得封正一品妃位,或者让予泽内敛了锋芒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要彻底的蛰伏下来,高位、有子、恩宠三者之中我势必要放弃一个,那么我选择——放弃恩宠。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稳稳当当的走着。以我的家世,本不够对朱家构成威胁,再放弃恩宠,不能影响皇帝决策行为,我在太后心中危险程度将会慢慢下降。然而也因为我微薄的家世,面对皇后那个面慈心狠的女人,放弃了恩宠,我将不能保证她会对我对我的儿子们作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因此我的计划是放弃自身的恩宠,控制玄凌的偏爱。玄凌偏爱谁?——甄嬛。甄嬛有命门拿捏在我手上,有亡族破家之恨与皇后,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选择了。她是《甄嬛传》既定的女主又如何?我杀了甄衍,破灭了甄家东山再起的可能。我即将杀了顾佳仪,甄家就永远是罪臣之家。眉庄与她形同陌路,温实初被我赶出宫门。我亲手折断了她飞腾的翅膀,教她只能做一个依附于帝王宠爱的宠妃,一个为我吸引太后和皇后目光与敌意的宠妃。
我暮然停住脚步,看着廊外随风摇曳的枝叶,有一瞬的恍惚出神。十年前的初秋,好似也这般热的天气,我初入京城,带着反抗命运的决绝与茫然。那个时候,甄嬛,甄家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心态,实际上确实是对我有恩的。可是如今,竟是我亲手毁了甄家,也将毁了甄嬛。
嘲讽的笑爬上我的嘴角,我大概就是东郭先生救的那条蛇吧。
喜儿赶到我身后:“主子,前面宴会已经开始了,皇上等您同去。”我收起脸上外露的情绪,冰冷着脸转身回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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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投靠、结盟、拉拢、背叛
投靠,投靠甄嬛,
结盟,华妃,端妃
拉拢,诗韵,欣妃,其余地位嫔妃。
背叛,背叛甄嬛。
事实上,甄嬛或者有地方对不起陵容,陵容与她生分是自然。而此刻生生折了甄嬛的翅膀,这就是背叛了。背叛她们初始的盟约,背叛她们曾经的友情,背叛陵容心底曾经的善良。
第七十六章
五月二十八日宫中皇八子满月宴之时,皇上为皇子取名予瀚,晋皇八子生母安氏为正一品贤妃,外祖母杨氏为正二品杨国夫人。晋端妃齐氏为正一品贵妃,追封其母何氏为正二品卫国夫人。晋敬妃冯氏为正一品德妃,其母徐氏为正二品宁国夫人。
空悬十九年之久的四妃之位突然之间四封其三,后宫朝野震动。三妃之中德妃抱养菀昭仪长女,贵妃抚养先襄妃独女,唯独一个我膝下有亲生二子,朝廷上善于投机之辈频频向安家示好,有靠拢之意。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小八满月宴过了三日,是我母亲和妹妹出宫之日。我拉着母亲和安岚殷殷嘱咐:“承蒙皇上皇后抬爱,封为正一品妃,正是显赫非常。然而安家根基浅薄,与贵妃德妃母家不能比拟。父亲又是那样的品性,我常日自省,竟发觉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下,却是踩着刀尖上行走。一个不慎,只怕是……”
母亲连忙堵住我的嘴,嗔道:“娘娘和八皇子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胡乱说些什么死啊活啊的。”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雾气翻腾,竭力稳住情绪,道:“母亲陪我在宫中住了这些日子,也知道这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样儿吃人的地界。如今我虽有三分颜色,也算得皇上宠爱,但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任是再怎么护养,终不及十六七的鲜嫩。人皆说色衰而爱弛,眼下这样得皇上眷顾的日子,女儿也怕过不长久了!”
母亲闻言落下泪来,她从来觉着男人负心薄情,连安比槐那么芝麻粒儿都比不上的小官都能左拥右抱,更何况天下之主的皇上?又见我虽然位尊有子,却也处处小心谨慎,便是如此依然受到太后皇上打压警醒,更觉心中悲痛。
我见母亲落泪,思及我日日殚心竭虑,无人真心关怀体贴,再压抑不住委屈,与母亲抱头痛哭。等我们哭了一阵,安岚扶住母亲劝道:“长姐膝下有儿子一女,是有后福的。母亲方才还说是长姐和八皇子的大好日子,怎能如此哭泣?快将眼泪擦了,莫要咱们临别的时候反惹长姐伤心。”
母亲闻言,收了哀戚,又轻抚我的背脊,如同当年在安府平安无忧的一般。我擦了泪,勉力微笑道:“我知父亲素有大志,但是母亲也知道,非是我压着父亲的仕途,实在他才干平平。我表面看着风光,内里怎样,这三个月母亲也是看在眼里的。谨慎小心还来不及,怎敢放任父亲离京为官?更何况那官场上倾轧处处,我又是个不能干政的宫妃,若是有些什么,我就是有心救助也是不能。”
母亲寒声道:“安比槐肚子里有几滴墨水,几根肠子娘比你清楚,他那个样子,就是重回娘胎再生一回,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放心,有娘看着他,绝不会让他拉你的后腿。”心中暗暗沉思,计划回去再买几个美人给安比槐。
我点了点头,向安岚道:“瑾弟虽有志愿,只我们安家实在无人可堪支撑。他又是个有本事的,身为安家长子他不能不顾及安家将来。我是他长姐,却不敢随意委屈他的志愿,你替我传话给他,就说我给他十年时间,他若不能有所成就,就老老实实的回来科举出仕罢。”
安岚喜迎眉梢,不意我先前还打算放纵安瑾,这会儿却改了意愿,连连答应道:“合该如此,他身为安家长子,可不得顾着安家将来?”
我又道:“瑾弟是你弟弟,璜儿也是你弟弟,母亲常常夸他聪慧伶俐,眼下到了进学的年纪,你多为他打算一二——将来他若有些子成就,也是你我姐妹的福气。”安岚一怔,点了点头,古代女子多靠父兄,我虽尊贵,但只是宫妃,她若在夫家受了委屈,难不成我还能为她打上门去?
我见她听进去了,补充道:“你公公学富五车,不敢指望他能收璜儿为入室弟子,只平时指点一二,也够璜儿受用一生的了。”安岚会意道:“父亲耽于女色,妹妹唯恐教坏了弟弟,想常接他入府小住。”
我轻轻颔首,道:“璜儿年十岁,算的上半大小子了,你若接他去葛家,也稍稍避忌着后院。”安岚点头道:“我省得。”
说话间,卷丹进来提醒道:“时辰到了。”我募然湿红了眼圈,拉着母亲和安岚不肯放手。母亲也是万分不舍,然而宫规如此,不能违抗,只得狠下心肠带着安岚辞别。
母亲才走,我仍在分别的悲伤之中,喜儿忽然疾步进来小声道:“仪元殿传来消息,菀昭仪脱簪素服跪求皇上重审当年甄氏在汝南王事件中首鼠两端的冤案。”我心念一动,收敛了情绪,看来甄嬛已经得知甄衍殒命一事了——甄嬛姐妹困锁深宫,甄大人夫妻不在京城,才两三日就得知消息,其中必是清河王的功劳了。
清河王……我心里转了一圈,面上淡淡的道:“菀昭仪虽为甄氏女,然而甄家的案子事涉先汝南王谋逆一事,乃实实在在的前朝政事——后宫不得干政,太后知道了恐怕不豫。”
喜儿不以为然:“自菀昭仪回宫后,太后她老人家对她从无好脸色,如今又没有惠妃娘娘在太后面前缓和,换做奴婢,奴婢也愿意拼尽太后不喜,为家族翻案。一旦翻案成功,菀昭仪娘娘就不再是罪臣之女,凭着皇上的对她的宠爱,日后封妃封夫人也是指日可期。”
确实如此,所以顾佳仪前日遭遇有“变态”嗜好的恩客,已经殁了。“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纵使菀昭仪再得宠,皇上也未必会为红颜大动朝政。”即使皇上愿意,太后也不会乐意见到。停了停,我意味深长的道:“甄家以罪离京日久,菀昭仪身为深宫后妃如何对外面的消息如此通达?莫不是有人相助?”
喜儿锁眉深思,恍然露出笑容道:“菀昭仪以后妃之身干政,太后甚为不喜,若知晓了是谁在背后帮助昭仪娘娘,只怕也会迁怒。”我轻轻摇了摇头,太后虽是皇上亲母,利益一致,但立场上却有微妙的不同。清河王相助甄嬛,太后顶了天了最多从私情角度怀疑清河王帮扶甄嬛的动机。而换做玄凌,考虑到汝南王之乱中清河王不菲的表现,以及为甄家翻案引起的动荡,只会阴谋论怀疑清河王有不轨之心。
想罢,我道:“太后常年礼佛喜静,很不必拿这些糟心的事儿去烦扰她老人家。而咱们身为后宫一员,却也不能干政。你去寻周源,让他些微透露些意思给小文子,让皇上的人自己去查。”想了想,我补充道:“切记,咱们长杨宫一些些都不能沾上这个事儿。”
喜儿有些迷惘,仍没有多问,忠心的执行命令去了。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门外被骄阳烤炙的淹头搭脑的绿叶,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只希望经此一事,甄嬛和清河王好歹警醒些,不要这般大喇喇的在宫中传递消息,被其他人捉住端倪。——他们的私情,我希望只我一人知晓,如此才能站在制高点隐在幕后控制全局。
玄凌在男女之情上多有糊涂,然而做为一个君王,在军国大事之上却不会轻易被人左右。甄嬛在仪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