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那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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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醒目。
那花配上颖技若有似无的笑,鲜活如真,那一刻开到最美最艳,下一刻就是荼蘼。
她仔细观察眼前盛开的白花,想抓住其中相同的地方。
没有,它们相同的只是颜色。
广君抚上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
那会是什么象征?让每个看到的人,露出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
“想不通……”
啪!广君双手一拍,打断自己徒劳的思考。不关她的事,就这样吧,知道太多不好。她会有种泥足深陷的感觉。
她不想牵扯到太多意外,她的未来在等她去寻找。
人生,从来都是自己的,不是吗?
她不想介入他人的。
广君看着自己的双手,晓得有一天,未来将亲手由她自己绘出。一方画布是洁白的,一旦染上色彩,后悔便来不及了。她可以吗?手在抖,那是不肯定的因素。
不够成熟。
所以,她将注定踏上新的路途,充实自我。
“但愿那一天,我不会已经是七老八十的婆婆才好……”广君放松的躺在身下的草地上,眯起眼,细数天空中飘过的浮云。
人生,会随着自己的选择不同,她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呢?
“我是不是选错了呢?”广君第一次感觉如果和好友在一起,就不这么会寂寞了。时间过的好快,她已经用掉一年了。
相隔不远处的楼阁上。
颖技一直站在书房窗畔,看着眼下的院落。
他的居所在芍药居中,突出“精”字。亭台楼阁无一不少,错落有致。一汪清浅的泉水,在院侧的假山下。草木繁盛,花却只有一种——芍药。清雅异常,与自己幼时的居处一模一样,可见修建者的用心良苦,却不见得他心。
这地方,囚禁他的人生。
这是他三年前的选择。
违逆人伦的孽爱,与其说他不想承担,或承担不起,不如说:他不屑。
他的自尊亦从不允许人生出现这般偏差,哪怕对方身处万人之上,也不能强求他如此。
他不择手段,借助自己亲人的手,放弃光明的前程,走上这条男子所耻的人生——为妓。男子为妓,天大的耻辱,怕是家族早已将他除藉。却也只有这样,才能断了那人的念,无论如何,帝王不得与贱民同席。
颖技拂过右颊,眼下的那朵白花,唇畔的笑容如同,在那人皇恩浩荡之下赐名“花魁”的那刻一样——谁也不曾发觉,因伤处以及纠结在五脏六腑的灼烧的疼而扭曲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放下手,发尾的流苏牵坠着他的发丝垂下,将那抹白色的图案掩住。
他又该怎么看那名女子呢?
颖技远远看着放松的躺在草坪上的言广君。
看到他脸上刺的白花,她什么都没问,仿佛是看着一幅精美的图案,不含别的意思。他晓得她并不知道这片刺情的含义,但被那样专注、单纯欣赏的眼神注视,他发觉一向坚持的心在动摇——不想她看这耻辱的象征。
但,这朵白花将跟他一辈子,擦不去抹不掉。
他开始不满足现状,他想——自由,明知道那是奢望,却产生更甚以往的渴望。
“知道么?我后悔了,广君……”他对她的感觉很复杂,这第一个让他产生后悔情绪的女子。
没有救你,这些都不会发生……
颖技偏首靠在窗框上,阵阵风吹过,掩盖在发丝下的白色图案,若隐若现。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远处的人,很久,直到赤芍那只艳色的妖魔登场。
“公子……”一直陪在后面的两个人忐忑开口。
他们虽不看好广君,却更加容不得赤芍再次将公子的希望破灭。很累,他们看了三年……公子一次次得到的是越来越深的失望,以及麻木。有时真的怀疑,到底上面的那位在执著什么?
颖技眯了迷眼,回手制止两人。
他要看看,赤芍来做什么,而广君又会如何?
在芍药居,没有什么不可能。
温暖的春风吹过,又值昏昏欲睡的白日午后,广君躺在软软的草坪上,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有小虫出来骚扰,神志渐渐迷离起来。
不能睡,会感冒;很舒服,就闭一会儿眼睛。
广君挣扎在半睡半醒间,觉得比真正睡着更辛苦,明明感觉有人接近,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
然后有什么轻轻扫过她的鼻子……痒痒的。
阿嚏!一下子,游离的神志归笼。
“你真是好兴致。”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处响起。“不怕伤风么?”
这个声音过近,穿透力过强,引得广君打了一个寒颤,差一点点来个喷嚏。
会不会真的感冒了?
广君揉着鼻子坐起身,看到坐在她身旁的赤芍,没有遗漏他手中的草枝。“谢谢,不过你换种方式叫我,我会更感激。”
“怎么,不满意?”赤芍饶有兴致,话说得暧昧无比,引人遐思。“那,你期待什么方式?”那一双墨色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认真。
好危险。她感觉不论玩笑,还是真话,这人一定作得出来,而且是马上的。
广君忽然想到前两日,千里买的那张黑白红相间的面具,刻着眉目深邃的妖魔,只是看着人的眼睛,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再看赤芍的面庞,两者悄然结合在一起,感觉非常相似……
那,颖技呢?她想起那张在屋中的面具——在不同角度看竟然是不同的表情,似哭似笑……五官漂亮,却模糊,买面具的人说这张面孔的主人叫“魅”。
她想起颖技撩开头发那刻的神情,似哭似笑……
第 5 章
·花迷梦
安和乐利之地,人们多的是口传闲话。
因此,前几日,弗华街上发生的事,赤芍多少听闻了些。
他专门选了今天颖技在的日子,特意来看“热闹”,想看看当事人的反应,却没想到受到冷遇,显然对方的心思已经飘远。
少有人在面对他时,会出神。
赤芍支着下巴,没急着打断她的思绪,这个时间刚好他彻底的将她看清楚。
不美、普通、过目即忘。就这么几句,完全可以形容她。真就平凡普通么?嗬嗬,这就值得推敲了。多少女人,不,多少人能在好奇心发作的情况下,选择忽略,转移话题的?
少之又少。
“不专心。”赤芍伸手为眼前的人招魂。
一只手在眼前轻晃,广君回过神,露出抱歉的笑容。
“不好意思。”她面对一脸兴味的赤芍,伸手指着自己。“你来找我的?”
赤芍点头。
“什么事?”广君拿出一本正经的态度,这人不好对付。
“嗯……”赤芍突然对那天的事失去兴趣,心念一转,笑吟吟的开口。“我来看看街头巷尾相传的名人。”话中含义很多。
名人?广君一时间转不过弯,下意识看向远处的楼阁,颖技么?据观察,芍药居中各个院落之间的关系微妙。而且颖技和赤芍之间——即使见面,也基本当作对方不曾存在的擦身而过。
“我?”她大胆求证。
“有人说你聪明么?”不错么,一点就透。
“没有。”广君沮丧,早知道就不出去逛了。“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还不至于……”
“是吗。”广君松口气。
“……也不差这两日了。”赤芍的后半句话,给她最后的重击。城里闲话穿得最快,最后听到的一定篡改夸大得面目全非,因此,也就不必要整日里提心吊胆会不会被人认出。但是,他没那么好心安慰人,看别人心慌也是件趣事。
毁了……广君无力的瘫回原位,恨不得时间倒转。
“怎么了?”赤芍侧身俯视没有形象的趴在草地上的女子,对于对方突来的不合宜举动有些吃惊。
“没事。”广君勉强的笑给对方看,脱出预计的事态发展让她沮丧不已。
怎么办,怎么办……
暗暗攥紧双手,直到手开始发疼。重重嘘了口气,广君直接翻过身,仰躺在草地上。惯性沮丧再次袭来,她只有愣怔的看着天空的浮云,久久不能言语。眼睛酸涩起来,闭上眼睛,遗忘周围的一切,放任自己脑子产生空白,逃避吧……一会儿也好,这是她到这里以后唯一的放松方法,最终向梦境投降。
想不通的事,放放再说。
阳光明媚的春日下午,很适合午休。
久久不见动静,赤芍的目光从天空移回广君身上,他想知道天空有什么好看的。而身旁的女子安详的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居然已经睡着了,而且满脸幸福。
他再一次被忽视,更加彻底。赤芍挑眉,有点不甘心呐。
颖技,她是你在那里捡到的?我越来越好奇了。
“与以往不一样呢……”他的伸出手,轻轻沿着那张并不出色的轮廓滑动,仔细的找出其中的特别,一定是有的,只要……“你说,是么?”赤芍抬头,面对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颖技。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比我多。”
赤芍嗤笑一声。“我自作多情了。”
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角粘上的尘土草屑,迎着阳光望向天空,因为光线刺眼伸手臂挡在面前。“颖技,”他放下手,低声道:“我们赌一下吧,看看结果,会不会与以往不同。”
不知是有意,或无意,颖技刚好偏过头看草地上一脸幸福的家伙咕哝着呓语,似乎什么都未听到。
赤芍并不在意,向来时方向退场。
“这一次你是认真的?”经过颖技身畔,他问。
颖技回给他从刚才起的第一抹笑容,双眼被半敛的睫毛遮掩,什么都看不出来。
赤芍蹙眉,但很快漾起诡异的笑。“你若输了,我不会还你。”
“随你。”颖技平静的回答。
嗤,就这点最无趣。
赤芍转身离开。
颖技回身,看着那只艳色的“斑蝶”越过丛丛白花,颇有深意的笑着。
认真如何?不认真又如何?赤芍,你始终不是我。
再回身看着草地上的人,忽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