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鸟BY 阿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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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作恶的想法,但对这个也许将来不会再见面的男人,他就有种放心揍人的心态。
由此可见,江栉根本没有听明白刚才两个大人们的对话内容,他只知道妈妈又要离开了,不过在他印象中妈妈总是离开的,去国外或者去某个男人的家都是隔三差五的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当然现在他还不知道那酒醉后开车撞死人的爸爸已经不会在母亲离开后再来照顾他了。
对于家里一些重大的变故,江栉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他的监护人似乎觉得对这个智商有点问题的孩子没有必要告之,只要安排他的去路就可以功德圆满的。所以江栉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的情况下,他的世界能依旧保持简单。
现在这个简单世界里,咸蛋超人正用一些江栉想出来的法子对付那些对江栉不好的人,这些人的数目有时很多有时很少,很令人伤脑筋,因为江栉分不清有些人对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譬如妈妈。
妈妈的温柔总是让江栉喜欢又带点胆战心惊的感觉,因为温柔过后,她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他与粗暴易怒的一个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单独相处,等到她再出现在家里时,脾气也是很不好的,能和爸爸吵上几天几夜不停止,好象她回来只是为了和爸爸吵架,直到最后再离开时,就会对江栉温柔些,她抚摸他的头,给他买一两件合身衣服,笑起来也是很亲切的。
她说,江栉,妈妈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了。她又说,妈妈其实很喜欢你的,只是你长得太象你父亲了。
江栉一直不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难道他长得象爸爸是不对的吗?他不知道,但他喜欢带着笑容说话的妈妈,亲切而温柔,虽然总是不长久。
在咸蛋超人打倒胖子,把他踩在脚底下时,江栉的房门被打开。
女人走进来,看着自己缩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堆贴纸陷入梦乡的儿子,细小的脖颈里有黑色的污垢,让她不禁直皱眉头,记得自己上次离家的时候给他洗过一次澡,难道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洗过澡吗?女人心里的愧疚没有露出芽头就被烦躁的情绪给压下去了。
这烦躁里多少是即将离别的惆怅,虽然这儿子生下来后她在他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毕竟十月怀胎的过程不是可以随便抹去的,这次的离开,她不用自欺欺人也知道,永远不再来见他是极有可能的事。什么几年后会接他走之类的话也只是给答应照顾他的人一个托辞罢了,将来的事她自己心里都没有个底呢,儿子今后的遭遇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如何。她很清楚把儿子随便推给一个单身男人去照顾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但除了这个要她帮忙的男人外,她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迅速接手下这个包袱而让自己和情夫双栖双飞地安然离开。
现实总是无奈的,她安慰着自己想愧疚的心,弯下腰,伸手去抚摸儿子凌乱的头发,娇小而涂满污迹的脸,五官皆是他那中看不中用的父亲的影子,让女人的神情也寒冷起来。
“妈妈……”江栉从难得的被抚弄中警觉地清醒过来。
女人的嘴角勾出温和的笑容:“今天怎么从学校里走出来啦,你班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询问呢。”
江栉不吭声,只是垂下目光。
“唉,以后不要这样,”女人叹息,“你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要乖,要听话,人家才会喜欢你。”
江栉捏紧手中的贴纸,怔怔地听着。
“妈妈要走了,今后……今后你自己要照顾自己。”女人迟缓地放柔着语气。
“妈妈,你要去哪儿啊?”江栉小心地问。
“很远的地方。”女人回答,微笑着,然后,轻轻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妈妈你几时回来?”江栉又问。
女人把自己的额头贴紧儿子的脑袋,用手揉着他薄软的头发,象是要让他放心的抚慰着,却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
“今后你一定要乖一点,记住哦,一定要乖。”
江栉急促地点头,他觉得此时的妈妈特别温柔,温柔到他决定永远不会让咸蛋超人去伤害她。
妈妈的温柔持续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让江栉几乎忘了家中少了另一个叫爸爸的男人,他的消失,让江栉生活变得轻松而趋向正常化。肮脏邋遢的面目也有了不少改观,他和别的孩子一样,身上的衬衫和裤子常常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本来粘腻的头发洗得蓬松而干净,衬着同样清洁起来的小脸让此时的江栉不再显得面目可憎,虽然在同学和老师眼里这些还不够到足以让他们对他的态度产生什么巨大的改变,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是例行的期中测试,因为牵涉到升学,所以要比往年的考试重要得多,就算是这样,江栉也是做了没几道题就交出卷子。有实在做不出的原因,也因为坐在前面的陈艳在考试没有多久就尖锐地扯开喉咙直嚷嚷:“老师,江栉在偷看我的卷子!”
这让江栉很不好意思,涨红着脸缩起肩膀伏在课桌上,没有一点的辩驳,事实是他压根儿无法看到个头高过自己的陈艳的试卷。
幸好老师也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江栉所受的委屈使做试卷的能力降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他在脑海里想象咸蛋超人狠狠地扯烂前面那条得意的马尾辫,然后在老师无奈的叹息声中第一个把空白了大半的试卷交到了台上。
“江栉,你要升中学了,不能再这样下去。”老师在背后提醒他,江栉耷拉着脑袋走出考场。
十四岁的半大少年,走过自己前不久罚站的地方,习惯性地用目光在墙上寻找了一下自己所划的印迹,却没有再去测量的兴趣,成长的快乐和现在的烦恼相比总是来得姗姗而迟。
推开家门,想着妈妈也许会问自己今天考得怎么样,自己该怎样回答?江栉心慌地走进客厅,却没有见到妈妈的踪影,虽然家门是开着的。
“回来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让江栉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他用疑惑的眼神瞪着走到面前的男人。
“饿了吗?”
江栉摇头。
“不饿的话,你先待着,我在弄吃的,等会儿一起吃点吧。”男人没有计较他沉默的态度,兀自说着,他看起来很疲惫,打了个哈欠,然后用手指撩动自己略长的头发,把它们全梳到脑后,只在额前留了一小撮,看起来有些滑稽,身上随便穿着一件黑色圆领套衫,还有同样黑色的牛仔裤,面目冷淡,看不出喜恶的样子。他转过身,准备重新回到刚才中断的工作中去。
“妈妈……我妈在哪里?”江栉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厨房的门后之前,赶紧发问。
听到这孩子开口,男人转过头,满脸的惊讶:“难道你妈没有跟你说吗?”
江栉再次摇头,看到客厅里少了三个常摆在角落里的箱子,潜意识里已经觉察到什么事了,他习惯性起瞪起双眼,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哦,这样啊……”男人略为烦恼地皱起眉头,“这种事怎么能不跟孩子商量呢……”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你妈啊……那个……走了,她把你托给我照顾,嗯,就是这样子。”在江栉的瞪视下,男人的解释简单得让人生气。
江栉的脸上没有出现生气的表情,虽然他心里隐约明白了一些。
“这房子呢……以后我们一起住,这是你妈说的……嗯,对啦,我叫李沐雨,我们两个星期前见过面的。”男人的脸上堆出一丝笑容,试图让江栉显露一些什么表情,突然听到母亲把自己丢下的消息,孩子毫无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
江栉还是沉默地听着。
看着他的反应,这个叫李沐雨的男人不禁暗骂那个不负责任远走高飞的女人,说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到头来居然还要让自己去面对和安抚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孩子,谁知小孩会怎么样的反应呢?愤怒得尖叫,或者哭闹不休要寻回母亲之类的,只是眼前没有表情的脸,实在叫人难以预料接下来会碰到的事。
“放心,我不是坏人,只要你不调皮,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李沐雨走到孩子面前,伸出手想和总是保持默声的江栉握一下。
对方没有抬手的意思,李沐雨只能牵起他的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感觉小手冷得象块冰。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喽。”
开的玩笑入不了孩子的耳朵,小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眼睛不怕酸地乌沉沉瞪视着自己,仿佛在进行一种不出声的指责,让李沐雨深感无力,他对这小家伙十分同情的,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是非常不幸的事,至亲离开,甚至连告别的话也没有一句,就算是对成人也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对孩子的伤害会大到怎么样呢?他不免有些担心,也有些懊恼,本来那个女人找上自己的时候就应该三思而行的,一开始她提出这个要求让他感到十分可笑,要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去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说都不在情理之中,虽然她是自己前上司的情妇,也不能构成做出这种决定的理由,但女人提出的交换条件是相当诱人的,知道自己屈居在那个小公司里很是闷闷不乐,保证只要他答应,就可以帮他解决工作问题,而且连三室一厅的房子可以让他住下,这对一个本来只好挤在公司集体宿舍的人实在是抗拒不了的诱惑。
女人说,你是个好人,我阅历过的男人不少了,好坏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把儿子让你照顾我是放心的,要不凭这样的条件,就不相信找不到人出来承担,你要想清楚哦。
被这么一说,自己再不答应就有点不识好歹的味道了。在这个城市无房无钱无背景的人根本是难以立足的,如此轻易地能得到房子和好的工作,还可以每个月从女人那里得到一笔照顾费用,他就算心里不怎么情愿,当现实一摆在眼前,头还是很快就点下了。所以说拒绝之类的也只是想想而已,要不,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个屋子里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不过,这一切马上会过去的,相信我。”
李沐雨又拍了拍孩子的肩,让语气尽量放亲切,他试着去体会孩子现在的心情,给他以适当的安慰。
江栉还是没有什么可供交流的反应。
李沐雨苦笑,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