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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 by 寂静无声(经典虐心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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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头发更长了,烫成大大的波浪,松松地在后面束上,一身黑色的衣裤看上去很严肃。比起两年前出国时,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更象个艺术家了。 





        我去客厅给他倒了杯水,回到自己房间时,他正在凝视着相框里我和安的照片。 





        我很不好意思地收拾乱作一团的东西,和他闲聊起来。 





        …… 





        “江南,你瘦得厉害。手术后恢复得不好?”他很自然地转移前一个话题。 





        对于瘦,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比起他出国前,少说也要少了15斤,当然是一目了然的。但我没想到他知道手术的事,他太灵通了。我不由得在目光中流露出惊讶。 






        “其实我一直和大家有联系,包括宁帆,只有和你渐渐少了。直到大概半年前,完全断了。”他笑得有些勉强,“亏你当时还说不会忘了我。” 





        我不敢正视他,我没有遵循自己的承诺,现在被指责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虽然瘦,可我倒觉得还好。现在不就要的是苗条吗。”我给他把水续满。 





        “你还是原来那样儿,表面上什么都没有,把事儿都装在心里。”他真是一针见血。 





        “我?我有吗?”我故作轻松。 





        “你还没上班?” 





        “下礼拜就去了。”我冲他笑笑。 





         “江南,人死是不能复生,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看着我扣放着的相框,“看开点吧。” 





        “是啊,我已经看开许多了,要不你早就看不见我了。”我是带着一点儿玩笑的语调的。 





        他吃惊地看着我,“他的死真的就让你那么痛不欲生吗?” 





        “不是,”顿了一下,我看着他,“是有点生不如死。” 





        “江南,你疯了?”他有些恐惧,更多的是责备,睁大了眼睛盯着我。 





        “是啊,我妈不止一次这么说我了。” 





        “那你干脆死了好了,也省得我们跟着着急。”他显得很生气。 





        我见他真的有些急了,转而笑了笑,“行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阿唯认真地看着我,很轻地问,“那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无从回答。我仍没完全摆脱安的离开给我带来的痛苦与落寞,虽然在旁人看来我已经好了很多,但真正怎么想的,也只有我自己清楚。 





        他低着头,手里握着水杯轻轻地搓,“江南,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当初我出国不为别的,就是想找个看不见你的地方,让自己冷静一下。安在的时候我一点机会也没有,现在他走了,我是不是能被你考虑一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知道你们的事那天晚上,我有句话说了一半,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很不好意思,只好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他很尴尬地笑了,“我说‘如果…’,其实我当时是想问你‘如果没有安,你会不会选择我。’” 





        我一直都很欣赏阿唯的勇气,他总是能适时地把一些惊人的问题平静地问出口。当初的那句“我们是一样的人吗?”还有“你的那个他是平安对吗?”,几乎是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很轻易就脱口而出的。如今,同样难以作答的问题又一次摆在了我面前。 






        “你不用勉强,我就想听你的真心话。”他放下水杯,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答案。 





        “阿唯,要是我会考虑的话,你肯定是第一个。”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受伤。 





        “除了安,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爱第二个人。”我有些哽咽。 





        沉默,就象一把摆在黑暗之中的利刃,割破了我们。疼痛使我们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抓不到它。虽然拼命挣扎,竭尽全力,却仍救不了彼此。 





        “其实,我在英国有朋友了,是在那里的一个同学。我们交往快一年了。”他依旧是特有的沉稳,“他是当地人,长得一点儿也不象你,可是和你一样,脸上有一道疤。”说完他轻轻地笑了,“要说,他那道疤和你的还真象呢。” 






        是啊,我仍旧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开玩笑地说:“你的疤可真个性。”我当时还觉得他在讽刺我,很不喜欢他的语调。可后来熟识了,才了解他就是那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可是,他那道疤却与我无关。”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看来关于我那道疤的来历,他也是心如明镜了。 





        面对着他有些痛苦的表情,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在他原本已经很深的伤口上无情地撒了把盐,而这伤口又恰恰是我给的。我不能那么残酷。 






        “江南,”他有些激动地说,“我比他更爱你都不行吗?” 





        “孩子,别再胡闹了,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 
      眼前又是我妈很是憔悴的脸。就因为她了解我们从小那种深刻的感情,了解安的病,所以之后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安离开了,她才哭着说,“小安人都走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我答应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安”了,永远不会再有,也不可能再有了。 





        我脑子里很乱。在我刚失去最爱时,让我去选择做好儿子还是另一个人的爱人,无论对我还是已经离开的安,都太残酷了。我根本想不了太多。我心里只有一个安,再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既然不能全身心地去爱另一个人,何必要害他陷得更深呢?即使我给不了他爱情,也没有权力再让他为我受苦。除了以一种感激拒绝外,我别无它法。所以我对阿唯摇了头。 






        “我可以等的,难道你以后要结婚吗?” 他有些歇斯底里,“你还这么年轻啊!”。 





        “是啊,他比我更年轻。”我自言自语般地看着他。 





        内心被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充得满满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是我在做梦吗?昨天他还穿着我那条旧牛仔裤,挽起一大块,在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考试没考好,怕是又要挨打了;一转眼,他就快和我一般高了,追着我在雪地里乱跑,挽着手在灯下散步;突然,他就说自己得了脑瘤,然后看不见我,又坐进了轮椅…直到,他完全遮在白单子里,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再也没有冲我笑…天呐,我不敢相信,比我还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陪伴了我22年的善良的安,温顺的安…我真希望,希望一觉醒来,还是四合院屋里那张单人床上,一开门还是安在对门叫我‘江南哥哥’,我真希望…… 






        想着这一切,我无法控制自己,抽搐得说不出话了。 





        阿唯搂住了我,象两年前他安慰我时一样,想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可我再一次推开了,依旧和两年前一样。我曾经,现在,甚至将来都不会习惯除了安以外任何人的胸膛吧?虽然他们可能比他更宽阔,更结实,更温暖,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与之对应的安全感,归属感。因为他们不是我的依靠,不能让我安心。 






        “他真幸福,幸福得让我妒忌。”阿唯放开我,坐在我身边同样地擦眼泪。 





        …… 





        我妈只知道他是我国外回来的朋友,将近傍晚要留他吃饭时,他却说要走了。 





        送他到路口,他问我用不用人陪,我很坦然地笑了,“两个月都过去了,要干傻事早就干了。” 





        他笑了笑,伸手拦了车,“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后天我就回那边了,这次别忘了和我联系。” 





        我一直以为他在放假的,没想到是特意为看我才回来,顿时更觉得对不住他。 





        “我们都希望你快乐,包括他,我想。”他钻进车里,在合上车门的同时说了声“保重。” 





        车子渐行渐远,在我即将看不清时,他猛地转身,隔着有些朦胧的后玻璃,用手语比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那是以前宁帆教我们的,她以兄弟和我们相称,并说我们要相亲相爱。 






        遗憾的是那辆出租开得太快了,要不就是我动作太慢了,还来不及回复他同样的手势,车已经消失在茫茫车流中了…… 





        深秋的傍晚,我一个人伫立在萧瑟的风里,觉得有些寒冷。路灯一盏接一盏点亮,好象我对生活的热情,又一点接一点回归到身体里…… 





        那晚我去了安的房间,写字台中间的抽屉原来一直被他锁着的,想必是平心整理东西时打开的。拉开抽屉的同时,眼泪也不听话地落了进去。那里面是很多零七杂八的东西,小时候玩过的洋画,弹球,塑料小人儿…还有那个编了一半的中国结,他曾举着图样告诉我,那叫‘平安结’,可我说不好看,所以他没有继续编完… 






        最里面放着两个厚厚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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