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怜by 夜与晨-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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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东方炎收敛神色,冲皇帝深深鞠了一躬:“放了他吧,至少,他还可以活着。”
仿佛被震了一下,赵启彻脸色白了几分,直勾勾盯着对方:“朕并没有迫他。”
东方炎叹口气:“那您为什么要把药膏换掉呢?您心里明白,怕是伤好了他便走了吧……。”
赵启彻面容僵在那里,眼神阴戾地射向东方炎,表情变幻莫测,良久,冷声道:“东方炎,你倒真是个不怕死的!”说罢狠狠拂袖而去。
怒气冲冲地走回寝宫,白秋怜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对上赵启彻晶亮中藏着狂乱的黑眸。
“………为什么,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么?”赵启彻踏前几步,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势,逼视对方。
白秋怜有些不解这突然的问话:“不,陛下对臣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紧跟着一句逼问。
白秋怜一愣,了然了几分,淡淡道:“我并没有不开心。”
“可你也从来没有开心过!”赵启彻扳住白秋怜的肩膀,不容他逃避。
白秋怜苦笑,别开眼。
赵启彻的黑眸紧紧盯在他的脸上,目光亮的吓人。
“我还要再问你一次,你可愿与我一起走下去?”一字一句,仿佛是永恒的誓言。
白秋怜闭了眼,身体轻轻颤抖,下唇咬到殷红。
寝宫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起起伏伏,空气凝滞般压抑。
蓦地,白秋怜睁开眼,碧眸清亮,带着决然直直望进赵启彻的眼中,然后前倾,将自己的唇结实地印在对方温热的唇上。捧住他的脸,舌头趁对方错愕而滑进,挑逗舔噬着。
赵启彻的呼吸急促起来,迷醉在这甜蜜的吻里,呼吸间是淡淡清香,刺激着他的神经。下意识两只手探到白秋怜脑后和腰后,将人压向自己,贪婪地吸吮着。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带着一丝惊心动魄的疯狂,浓重的呼吸染上桃色………
赵启彻的眉头蹙起,似下了巨大决心般,猛地一把将白秋怜推开,白秋怜向后踉跄一步,嘴唇嫣红,墨丝飘动。
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暗哑:“不要再诱惑朕,朕不会抱你的………”
白秋怜默默抬眼看向赵启彻,方才还情难自动的皇帝,已经在极快的速度下恢复自制,神情冷峻到有些严厉。
“白秋怜,这就是你报答朕的方法?”赵启彻看着对方有些红肿的唇,眼里闪过失落,“你想用身体补偿,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朕不会给你理由和机会……”
白秋怜没有说话,垂下头,没有否认的态度让赵启彻心中更加恼怒。
赵启彻烦躁地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寝宫。
最终章过了一个多月,赵启彻身上的疤痕已经平复,颜色变淡,形状已不明显,唯独左手手腕处还有一圈伤疤,如同手镯般顽固的不消失。
白秋怜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饮食正常,也没有其他病症,醒着的时候还喜欢看看书散散步,然而脸色就是苍白的仿佛终年照不到阳光般,身体清瘦得轻飘飘。
油尽灯枯,赵启彻心里不停地闪现这四个字。
当白秋怜睡着时,赵启彻会捡起他掉落在身旁的书,或者帮他把被子盖严,然而更多的,是凝视。想要将这个人的一丝一毫都装进脑中,静静看着,冷峻帝王沉默的背影有种伤痛萧瑟的感觉。当白秋怜醒来时,沉寂的黑瞳就会柔化,大手轻轻扶过光洁的额头,然后问:
你饿不饿?
要不要喝水?
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要去哪?…………。
白秋怜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现状的任何不满,一直淡淡笑着,怡然自得的看书,散步,说话,睡觉。
两个人就好像从很久以前一直这样相处一样,没有人再提起那日的不愉快,闲暇的时候,赵启彻会陪着白秋怜在园子里散步,或者抱着半睡半醒的他,裹上厚厚的毯子在初春的阳光下假寐。
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单纯得仿佛只是住在乡间某间茅舍,周围清静优雅,没有人打扰。两个人没有身份没有过去,只是简单地相处。
“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开心……”赵启彻贴在白秋怜耳边一次次低喃。
寝宫里的檀香弥漫,赵启彻站在床榻边,白秋怜半敛眼帘,呼吸轻缓,让人觉得无比脆弱。
赵启彻已经站了很久,眉眼间有着淡淡疲倦,他坐在床边,轻声问:“你心里,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你的仇已经报了。还是说,朕对你不够好?”
白秋怜虚弱地笑笑:“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陛下已经对我足够好了……”
赵启彻抿抿唇又道:“东方炎说你有心疾,否则没病怎么虚弱如此,你……还想要什么,朕为你实现。”
白秋怜怔了怔,苦笑一下:“心疾么?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蒙陛下抬爱,衣食无忧,已经很满足了。”
赵启彻沉默良久,黝黑的眼眸盯着白秋怜,线条冷硬的面容神情有些复杂和矛盾。
“朕………对你……”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些吞吞吐吐。
白秋怜了然地握住赵启彻的手,绷带早已不用,触手是温热的皮肤:“陛下对我的好,我明白,陛下身为国君,可以为我闯火海,可以这样真心对我,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并没有想要离开陛下,陛下希望我如何我便如何。”说话间,碧眸清澈坦荡,直直迎视皇帝。
赵启彻有些微惊讶,难得白秋怜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想法,可是听到他说‘陛下希望我如何我便如何’这句话时,心里有一瞬窒闷。
伏下身,轻轻在白秋怜的唇上印上一吻,轻声道:“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而已………”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最简单的祝福,却是最难实现的幸福………。
又过了十几日,白秋怜每日醒来的时间极短,而醒来的短短时间,还要仓促地喝下吊命的参汤及各种不知名的药丸。
赵启彻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暗,旁边的宫女侍卫一个个胆颤心惊,生怕不小心出错惹得皇帝发作。
东方炎看过沉睡中的白秋怜后,走到寝宫外,皇帝硕长的身影站在回廊下,负着手似乎在沉思,听到声音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东方炎。
“陛下。”东方炎不卑不亢地行礼。
赵启彻看了东方炎半晌,忽然开口道:“…………。他说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他也并没有想要离开朕………。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一日日虚弱下去。东方炎,你说他有心疾,到底他的心疾是什么呢?”
东方炎平静道:“陛下,所谓心疾,就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疾,有的时候,本人反而会发觉不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对于白大人来说,即使陛下对他再好,这里……。依旧是皇宫……。”
赵启彻冷冷扫了东方炎一眼,思索片刻道:“那朕在宫外修一座宅邸,让他住到那里,会不会好些?”
东方炎嘴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陛下是想要金屋藏娇么?”
赵启彻看着他嘲讽的样子,恨恨咬牙,努力压下怒火,沉声道:“那朕怎样做才行呢?”
东方炎低下头,沉默一会道:“恕臣斗胆,陛下是皇帝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
后面的话东方炎没有说下去赵启彻也已经明白了,皇帝,这个身份本身就是笼罩在白秋怜头上的一片阴影啊…………
赵启彻的神色黯淡下去,目光落到庭院中的几簇迎春花上,黄色的小花开了两三朵,在微风中摇摆。
“陛下………陛下想要对他好,希望他开心,可首先,他得是活着的,不是么……。”
活着,会哭会笑会生气,可以看书可以散步可以弹琴,只有活着,才可以做这些事,只有活着,才可以看到他,当初见到秘道中的他肝胆俱裂的痛苦,不想再经历一次,救他,不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么……………。
五日后,赵启彻看着白秋怜静静躺在床上,精致的面容毫无生气,长长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青影,纤细的手从掌中滑落,无力地垂下。赵启彻坐在床边,俯下身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床幔重重,隐约透出帝王的身影,抱着那毫无反应的身躯,无声的沉默淡淡涌出他内心的伤痛。
白秋怜病故。
皇帝下命以五品待遇厚葬。虽然白秋怜一直被皇帝置于寝宫之中,朝中腹诽极多,但他到底也算有功之人,何况如今已死,大臣们也不免跟着表现出几分哀戚。
偶尔谈起那白衣的绝世风姿,仍有人唏嘘几分,惋惜几分。
城东的一间普通房舍内,一名清瘦的男子正在收拾行装,简单的灰白色布衣穿在他的身上却多了几分清韵,柔顺的黑发在脑后挽起,用简单的木簪插过,看起来利落清爽。
他收拾好包袱后走出屋外,屋外站着一人,见他出来斜眼看去。
“走吧。”白秋怜淡淡道。
东方炎笑道:“你这样子,倒像个赶考的书生。”
白秋怜一怔,也跟着笑道:“说得也是,不如我寒窗苦读十年,再来考取功名。”
两人走出院子,牵了马,慢慢往城门走去。
“对不起,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白秋怜低声道。
那日醒来,便已在这间民舍中,旁边东方炎端着药碗笑眯眯看过来。
虽无死意,更无生意,心病已入膏肓,药石无用。东方炎的诊断虽然有些夸大但并没有错,报仇之后是空虚,白秋怜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活,只是也没有什么死的理由,就这样,刚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报答赵启彻对自己的付出,甚至想要用身体来补偿。如果赵启彻希望自己待在他身边,那么就待下去也没什么。可是似乎身体的反应更加真实,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排斥着这个皇宫。
其实在民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