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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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大师精通奇门遁甲,周易八卦。这日夜观天象,却发现自己的星相晦暗不明,心知大限之期不远,也不由暗自焦虑起来。他还有个愿望尚未完成,不想就这样把它带入黄土之中。
“苦海师弟。”随着声音,苦难走进了苦海的禅房。苦海正在潜心读经,竟是充耳未闻。苦难走近身前,见苦海还在看《大乘真经》,不由叹道:“唉!我说师弟啊!有许许多多得道高僧,穷毕生心血也未必能参透这部《大乘真经》,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常言道:‘理可顿悟,功要渐修。’”
苦海恍若梦醒,忙起身行礼道:“喏!是大师兄来了,小弟多有怠慢。”苦难笑道:“达摩老祖来中土也不过九年,其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洞里面壁。我看师弟也在这禅房之中枯坐九年,不知是否已悟出了新的神功绝技?”苦海道:“佛门至高无上的是它的仁爱精神,而非神功绝技。只可惜小弟天资愚钝,九年来仅仅悟到一些皮毛,哪里识得佛法真谛。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苦难摆摆手道:“师兄我入寺已近二十载,师父他老人家除了传授佛门经典,就是些奇门八卦之术,连所授武功也都是粗浅的健身之术。这《大乘真经》我和苦渡师弟都无缘拜读,看来师父可是对你情有独钟啊!”
苦海谦逊道:“大师兄过谦了,小弟对那禅宗真谛尚遥不可及。到是师兄早已得师父真传,小弟又怎敢望师兄项背。”苦难拍了拍苦海肩膀,微笑道:“师弟,你就别太谦虚了。你悟性高,又知书答礼,师父他老人家喜欢你。只是为兄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弟指教。”苦海忙道:“师兄有何不明之处,但说无妨。”
苦难见苦海一脸真诚,便毫无顾忌道:“师父既然对你青睐有加,那他老人家为何只传师弟经典,亦或奇门遁甲之术,却从来不教师弟武功呢?要知道师父可是佛道双修的高人,世上没有几人比得上。”
苦海不由想起了被江寒玉逼迫学武的往昔,那点点滴滴仿佛还历历在目。一股愁苦涌上心田,他闭目沉思了片刻,方道:“师父不教,自有师父的道理。何况苦海尘缘已尽,四大皆空,要那争强好胜的武功又有何用?还是吃斋念佛来得太平。”苦海的平谈让苦难有些失望,他开始觉得,苦海真的只是个无所求的和尚,根本不会有所作为。
苦难想想还是有些放不下,于是问道:“那师父有没有交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苦海笑道:“当然有了。”苦难眼睛一亮,忙追问道:“是不是一张地图?”苦海正色道:“不错,正是一张能够带小弟脱离苦海的地图,一颗无所求的禅心。”
第四章 各修其道 第三节
苦难倍感失望,幽幽道:“看来师父真的是要将一切都带入黄土之中了。”苦海道:“既然人是从无到有,自然也会从有到无。何况拥有只是一种感受,而非永恒。大师兄悟道近二十载,难道还有什么看不破的吗?”
“没……没有,我只是……”苦难的话还没有说完,苦渡就走了进来。他先朝苦难行了个礼,然后朝苦海比画了几下。多年的相处,苦海早已熟识苦渡的意思,当下便应道:“既然师父叫我,苦海这就前往。”转而对苦难道:“大师兄稍坐,小弟去去就来。”苦难道:“你快去吧!别让师父久等。”苦海忙随着苦渡朝大雄宝殿而去。
苦难目送两位师弟离去后,立刻东张西望起来。他翻箱倒柜四处折腾,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小小禅房,陈设简单,原也没什么可寻之处。苦难翻上房梁看了看,这才失落而去。
大雄宝殿的禅堂里,一盏青灯,两杯苦茶。了尘大师和苦海盘膝坐在蒲团上,各自念诵着经典。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了尘大师才开口道:“苦海,经过这九年的修行,你可有何心得?”苦海道:“弟子已抛开凡尘杂念,不再苦恼,不再迷惘。譬如世间一切繁华利禄,就好比过眼云烟,皆不如弟子心中的青灯黄卷。正所谓,一颗禅心向月明,两袖清风好修行。”
了尘大师淡淡道:“一个人刚开始修炼时,他看山是山,望水是水。当他修行到一定境界时,就会看山非山,望水非水。但当他更上一层楼时,心中又会无山无水。可若是他还能再进一步的话,那时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只是这时的山与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他即是山水,山水即是他。苦海,你是个有大佛性的人,只是还看不透这世事沧桑,更达不到应有的境界罢了。”
苦海好生惭愧,拜服道:“师父宏智,明见万里。弟子纵然穷毕生心血,亦难及万一。”
了尘大师缓缓道:“太过谦虚,就是虚伪。苦海,你一味想用佛法化去造下的罪业,就难免会一叶障目,不识泰山。想当年,傅大士在嵩山上遇到一位天竺来的嵩山陀。那嵩山陀对他说:‘我和你过去在毗婆尸佛前同有誓愿。现在兜天宫中,还存有你我的衣钵,你到哪一天才能回头啊!’傅大士听后很茫然,于是嵩山陀叫傅大士临水照影。傅大士看见自己头上有圆光宝盖,因此顿悟前生,于是说:‘炉韛之所多钝铁,良医之门多病人。救度众生,才是急事,何必只想天堂佛国之乐呢!’从此,傅大士就按照自己的这个愿望去行事,不走避世出家的高蹈路线,开劈了禅宗新的精意要旨。苦海啊!其实佛法的真谛并非只要你四大皆空,独善其身。匡世济人,普度众生,才是我佛的本意。就譬如尸毗佛割肉喂鹰,达摩老祖自愿服毒,傅大士卖妻救难,便是要将众生的苦难集于己身,己苦而众生皆乐。这才是我佛门弟子所应追求的至高境界。”
苦海听得无地自容,黯然道:“弟子枉读了九载经书,竟是如此不明禅理。师父的一席话,真叫弟子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势必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己任。”
了尘大师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两个存在界,一个是你看得见的,一个却是你看不见的。老衲一生悲世间之疾苦,哀世人之迷悟。悠悠数十载,方得此真谛,你又何必自责。若非老衲双腿已废,又岂会坐在此处空念佛法。”
“原来人有两个存在界,难怪我一直不知自己为何犯错。看来人一生最难的,莫过于认识自己。”苦海似有所悟道:“师父当年为救因地震埋在废墟下的百姓,才被梁柱压断了双腿。就让弟子出山,替您老匡世济人吧!”
了尘大师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瞧着苦海,询问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如何匡世济人?”
“弟子……”苦海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顿时哑口无言。的确,以他现在的情况,即无钱财施舍,又无能力除暴。原本学的那几下功夫,也因多年不练,早已荒废。苦海这才意识到,只有学好文武艺,自己才有能力在这乱世之中,帮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他忽然间明白了,原来学艺不光是为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为了造福天下苍生。
了尘大师看在眼里,心知苦海心有余而力不从,于是朗朗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苦海啊!从今往后,为师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可要悉心学习,将来也好继承老衲的衣钵。”
苦海忙叩首感激道:“弟子必当潜心修习,不负师父厚望。”了尘大师颔首道:“只要你心中不存贪念,世间一切繁华利禄皆动摇不了你的意志,更不会让你陷入困顿当中。”
黑沼泽,人在百步之外就能闻到带有瘴毒的恶臭。也不知有多少腐尸烂树,在这沼泽中长年浸泡。可就在这连动物都难以生存的沼泽边,却有位骨瘦如柴的秃子正在喝着酒。沼泽里更有人全身赤裸地浸泡着,仅仅只留一颗头露在黑臭的淤泥外呼吸空气,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对怪人就是熊天霸和修罗郎君,而且似乎在修炼一种阴毒的功夫。修罗郎君灌了口酒,有气无力道:“要想练成绝世神功,就要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忍常人所不能忍的难。”他说着又喝了口酒,继续道:“练这‘阴风掌’必须要你全身浸毒,只有当你能够将全身的毒素,自由会聚于双掌之上,再运功打出时,就算成功了一半。只有到你能够毙敌于无形时,才能算大功告成。”
熊天霸道:“弟子明白,只要能学成神功,什么样的苦弟子也吃得。”修罗郎君满意道:“为师一见你就知非池中之物,定能继承老夫的衣钵。”他说着咂了口酒,又接着道:“你的‘幽冥鬼爪’还欠狠毒,明日你再到村子里抓个婴儿,务必要毫不犹豫地挖出其双眼。只有舍弃悲天悯人的性情,真正做到不为情所困,你才能够练成天下无敌的神功,从而称霸武林,唯我独尊。”
“请师父放心,弟子不会再有怜悯之心了。”熊天霸人杀多了,那颗心逐渐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次日,熊天霸来到附近的一座村落,听见有家农户屋里传来婴儿的嘀哭声,于是阴笑着走了过去。一名老农正好开门而出,瞧见熊天霸走来,于是热心地问道:“这位壮士可是赶路累了,要喝点水么?”
熊天霸冷笑道:“本座的确是饿了,不过却要吃人肉喝人血。”老农骇然道:“你是人是鬼?”熊天霸阴阳怪气道:“人和鬼有区别吗?”说着轻轻一掌拍在老农天灵盖上,那老农当即闷哼一声,便朝屋内倒去。熊天霸看着自己的手掌,添了添嘴唇道:“当人想做鬼时,人就是鬼。”
一名青年听见屋外有动静,出来一看,却发现老农躺在地上,立刻惊叫道:“爹啊!你怎么了。”熊天霸再次出手,一把掐住了青年的咽喉。那青年满目恐惧道:“求求你,别杀我。”熊天霸却冷冷道:“杀父仇人就在面前,你却不思报仇,反向我求饶,你活着还能干什么?”说着轻轻一拧,青年便垂下了双手。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只见一位农妇抱着个孩子从后门夺路而逃。熊天霸冷冷一笑,随即跟了过去,但走到后院却不见了农妇的踪影。他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