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峰-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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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们,动手。”归元剑派弟子立马跟着闹起来,与禁军大打出手,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就在这杀声震天,混乱不堪之际,公孙伯却忽然高声道:“诸位英雄先住手,请听在下一言。”这吼声宛如虎啸龙吟,立时震撼了所有人。众人于是纷纷停下手,向公孙伯望去。
公孙伯抱拳环视一周,毅然道:“人生天地间,总有一死。我公孙伯岂能为一己之私,而连累众英雄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能得大家如此厚爱,老夫死也无憾了。只是当今天子还需用某项上人头,成就千秋伟业,一世太平,做臣子的又岂能不舍?还请诸位英雄让某前往阴曹地府,向阎王讨个人情,为大夥保得太平吧!诸位也好留下宝贵性命,替天下苍生多诛奸佞,替武林同道多谋福祉,如此岂不美哉。”
众豪杰见公孙伯一心求死,也不好再斗下去,于是齐声道:“盟主英雄盖世,令我辈钦佩。您的遗愿,天下英雄自当遵守。望盟主一路走好。”说着纷纷作揖而退。发令官平复了心情,再次下令道:“行刑。”
便在这时,从刑场旁的一座酒楼里,忽然飘出了动人心魄的琴声。这琴声凄美温婉,似乎有道不尽的绵绵情意,如此凄凄艾艾萦绕在刑场上,不觉助长了众人心中的悲凉。
“好凄婉的琴声。”公孙伯赞叹了一声,随即朝刽子手叫道:“别手软,给老夫来个痛快。”刽子手很钦佩公孙伯的豪气,应道:“您老只管放心,咱干这行已有十多年,手脚可利索着呢!”言讫,又举起了雪亮的屠刀。
哪知就在其正要砍下时,却猛听得一人高呼道:“大英雄岂可独自上路。”随着话声,只见一个身穿丧服的驼子跃上了刑台,朝公孙伯拱手作揖道:“老爷要走,怎少得了老奴作陪。”
公孙伯一见来人,不由激动万分道:“张常啊!老夫放你走,就是不想让你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你为何还要回来?”来者正是张常,只听他毅然道:“张常是来陪老爷上路的。”
公孙伯将双手按在张常肩头,喟然一叹道:“所有人都怀疑你,但是老夫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让人误会,滋味一定不好受吧!老夫在此,代大夥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就要朝张常作揖赔罪。
张常慌忙扶住公孙伯,激动道:“老爷不可纡尊降贵。老奴能得老爷这句肺腑之言,死亦无憾了。”公孙伯百感交集,感慨道:“你我相交二十几载,名为主仆,实如兄弟。你能来送老哥一程,我已心满意足。但你切勿义气用事,妄送了性命啊!”
张常闻言顿时老泪横流道:“能得老爷称为兄弟,张常此生足矣。”他说着抹了把眼泪,续而道:“大哥,就让小弟陪您共赴黄泉,把酒言欢去吧!”
望着视死如归的张常,公孙伯深感欣慰,于是紧紧握住他的手,连说了三声好,方才道:“既然贤弟心意已决,老哥也不再勉强。来,你我兄弟同游西天,笑谈人生去吧!”
在这一刻,两人惺惺相惜,竟视森寒的屠刀若无物,那份潇洒从容,犹似闲庭信步。两人四手紧握,相视一笑,跟着你一言我一句唱道:“携手赴黄泉,对饮笑人间。兄弟情义重,生死自由天。”两人唱罢,不由一阵大笑,续而道:“生是为了死的壮丽,死是为了生而无憾。”
刀落,血溅。真英雄,死亦壮烈。
“爹……”公孙婷两眼一翻,顿时昏厥了过去。苦海低宣了声佛号,跟着盘膝诵起了“往生咒”。场上没有哭泣和哀号,有的只是沉默和悲痛。
第二十一章 群雄逐鹿 第一节
一座新冢,两个英雄。涕泗滂沱后的公孙婷跪在坟前,呆呆地发着愣。江永清站在其身后,默默地吹着箫。箫声带着绵绵忧伤,引得林间飞禽相续悲鸣,倒也平添了一抹壮阔。
兆银宝库被发掘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而从归元剑派查出宝藏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因而引来了大批的觊觎者。就连《太华心经》藏在“凤语”琵琶里的消息,也被龙腾云放了出来,其目的就是要把江湖搅个天翻地覆,才好伺机对付熊天霸和天龙帮。汴京城里城外一时间高手云集,酝酿起层层杀机。
朝廷给了一周的时间,要所有人都离开剑林。却没想到,已有数百名江湖人物,把归元剑派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曾经拥戴公孙伯的人,甚至不乏他当年的朋友。看来公孙伯一死,朋友和伪君子也是立见分晓。
江永清扶着憔悴的公孙婷,由剑林外回到归元剑派,谁知途经兰雅园时,却见江心月鬼鬼祟祟地从他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心里顿时明白了原因所在,于是悄悄躲在园子门口,等着江心月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才突然问道:“小月,你是来帮我收拾房间的吗?”
江心月吓了一大跳,骇然道:“哎哟!表哥师兄,婷姐姐,你们躲在门口干嘛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江永清神秘地一笑,调侃道。江心月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卖乖道:“我呀!当然是来帮你收拾屋子的喽!同时还要看管宝贝呢!现在那么多贼人,万一被人家偷了可就不妙喽!”
公孙婷奇怪道:“什么宝贝啊?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们说起过。”江永清不想让公孙婷为自己担优,于是撒谎道:“是我养母留下的一件遗物,原本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小月比较喜欢罢了。”
江心月翻了翻白眼,忽然凑到江永清耳边悄悄道:“你现在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了。老实交代,你把琵琶藏哪了?要是不告诉我,小心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婷姐姐。嘿嘿!”
江永清低声道:“连你这家贼都找不到,别人就更别想找到了。反正琵琶丢不了,你就放心吧!”江心月气得撅起老高的嘴,嚷嚷道:“好啊!你竟然连师父的女儿,舅舅的外甥女都隐瞒,我再也不采你了。哼!”
公孙婷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见两人鬼鬼祟祟,更加恼火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吗?非要嚼舌根子,到显得我是多余的。”江永清正欲解释,却听花弄影叫道:“我说各位,你们在吵什么呀?至善大师和智空上人来了,苦海师傅要你们厅里说话。”
江永清立马应道:“我们这就来。”跟着又对公孙婷道:“婷儿,这话容我下去后再细说。咱们现在还是先去大厅,与老前辈们商议对策要紧。”
公孙婷埋汰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希望你瞒着我做什么危险的事,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知道吗?”江永清满心愧疚,将公孙婷揽入怀中,感动道:“婷儿,我明白。”
江心月做了个鬼脸,随即朝花弄影挤眉弄眼道:“唉哟!眉来眼去,情深愫愫,真是太肉麻了。”花弄影笑道:“就是嘛!当众黏在一起,也不怕羞。”两个丫头说完撒腿就跑,还边跑边格格大笑。江永清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牵着略显害臊的公孙婷,来到大厅见几位前辈。
一行人刚入大厅,便瞧见至善大师和智空上人,正站在公孙伯灵位前。至善大师深鞠一躬,无限惋惜地道:“老友啊老友,仿佛就在年前,你我还谈笑风生,想不到今日已是阴阳两隔,实乃是造化弄人呐!”
智空上人一挥拂尘,感慨万千道:“斯人已去,气节犹存。江湖从此少了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多了段悲壮的故事。乌呼哀哉!天不怜人,吾奈何之。希望老友在阴曹地府,依旧能潇洒如故。”
两人吊唁完毕,又对公孙婷安慰了几句,这才与众人一一见礼。至善大师落座后,问道:“如今归元剑派被朝廷勒令解散,剑林也成为武林的众矢之的,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北原苍茫道:“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地方可去?诸位如果乐意,就随我老头儿去塞北大漠牧马放羊,有道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天为被,地为床,有酒有肉不凄凉。如此人生,岂不快哉!”
众人看着北原苍茫眉飞色舞地说完,原本沉痛的心绪,稍微有了些放松。西门乘风叹道:“只怕咱们想去塞外逍遥,那外面成百上千的家伙也不答应。”
王怀志道:“不答应也由不得他们,凭咱们的手段,杀出一条血路应该不在话下。”智空上人摇头道:“不可莽撞行事,以免终日生活在逃亡中。现在全江湖的人,都怀疑是归元剑派盗了宝藏,势必会追究到底。所以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苦海颔首道:“天龙帮的一石二鸟之计,已然凑效。他们只用了小部分的宝藏,就让得那些原本怀疑天龙帮的人,把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归元剑派身上,咱们现在是有口难辩啊!”
朱睿道:“奇怪的是,我与北原前辈去天龙帮摸底,却不见熊天霸有何动作。似乎对于现在的局面,熊天霸并没有放在心上。”
罗什道:“他关心的恐怕是如何得到《太华心经》,而不是对咱们再来个落井下石。”柴馨道:“可这本秘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在那里,人海茫茫,要上那里去找呢?”
花弄影张了张嘴,瞧着江永清欲言又止。江心月眼睛一转,立马转移话题道:“唯今之计,也只有来个金蝉脱壳,等过了风头,再来澄清事实不迟。”
至善大师睁开微合的双目道:“哦!那小施主有何良策,还请说来?”江心月得意洋洋,正要说出自己的计划,却听到厅外隐隐传来打斗声。一名少林寺弟子冲进来禀报道:“启禀方丈,有不少江湖人物闯了进来,正在四处搜刮财物。”
王怀志立马道:“还是先赶走这些不速之客,再商量计策吧?”说着率先冲出了大厅。朱睿一提大刀,第二个离开了大厅。江永清担心琵琶被盗,于是一溜烟钻出大厅,朝兰雅园奔去。江心月见状,也随之而去。
罗什皱了皱眉头,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疑惑。他总觉得江心月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如今看见其紧随江永清而去,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浓郁了。他于是也不再犹豫,拿起“梵天圣杖”便走出了大厅。
谁知罗什方一出大厅,却见两道身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