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平 作者:左子孑(晋江2014-08-18完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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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一轮分发结束,大家陆续开动,刀叉与碟子的碰撞声或清脆或倒牙地响起来。
刚经历过危机的众人没有开启什么话题。特别是鲨鱼,咀嚼间频频地向袁来施以类似Dolphin闯祸被斥后的可怜小眼神。
也不知道哪来的同情心,她居然笑着劝了一句“吃饭”,鲨鱼立即如临大赦,下一秒瞬间一副可以把披萨盘清空的战斗力。
他只是心肠太热…
想到这里,袁来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词儿貌似非常复古,不过用来形容鲨鱼,倒也挺合适的。
在关于披萨味道如何的讨论声中,第一轮品尝很快结束了,因为着实没有什么话题在进行。
第二轮分发开始,袁来表示不用了,只有三个男人进行着第二轮。
淳于赪默默地乖巧地低头啃着,鲨鱼一声不吭、目不斜视地埋头吃着,淳于凤不紧不慢地分切着,一面扫视着桌上的众人,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样子。
袁来知道此刻淳于凤的压力巨大,他一定在努力筛选着话题,试图挽救这个冰冷的场面。
她很希望他能成功,只是最好别再把她牵涉进去,她隐隐地觉得,符合条件的话题,恐怕只有他的工作了,一份好像是工程师的工作,她问过但是没怎么理解,反正听上去,用中国人的话来说,挺有前途的。
只要能顺利地把他们送上去英国的飞机,她就能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即使晴天之后会有风暴,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
想到此,她试着看了一眼淳于赪,见他正与淳于夙两人抵着头小声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不时地有笑容溢出来,而淳于夙的眼角、嘴角,全然是一个母亲的关爱。
眼神还没收回来,隐隐地觉得手机在震,找出一看,发现不是错觉。
她扫了一眼周围,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也不需要避开,就接了起来。
“到机场了?”林昊的语气里还带着三分睡意。
她回说到了,其实一面在怀疑他居然睡那么晚,在她印象里他一直起得挺早的。
“之前醒了一下又背过去了,我想我需要倒一下‘地差’。”他很及时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其实,在很多个时候,她真的觉得他真是足够了解她,了解到她即使不问,他都能够自动解答。
对此,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只得劝他说继续睡会儿吧,再躺会儿顺便起来吃午饭。
林昊表示会考虑她的提议,同时提出下午如果约不到朋友就去俱乐部找她,她想着也无甚不可,反正晚上估计还得去给他做饭。
结束通话,她抬眼一看,满桌的人都盯着自己,仿佛一块磁铁吸了很多针,构成了车轮状的辐射图案。
想到之前有关手机的话题,她不由得加快速度把手里的老古董放回了包里。
“是他么?”淳于凤的声音清亮地响起。
袁来不多不少地吓了一跳,她以为这通电话不会引起相关的话题,而明显地,淳于凤在此刻问这样的问题,是要…
在“是”与“不是”的选择之间,经过短暂的思索,袁来客观地认识到,话题已经上了台面了,就像天降甘霖一般,正亟缺话题的各位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于是她索性点了点头,应说“是”。
淳于凤见她不藏不躲,估计以为是可以深谈的话题,趁机赞扬说:“他是个很帅的男生。”
袁来对这个写实的描述,抱以充满谢意的一笑。
“谁?”好奇宝宝极是时候地从碟子里抬起一张沾了渣滓的脸来,嚼了两口蓦地停住,露出些许明朗的神情,“你男朋友?”
袁来正欲点点头把这个称谓就那么越过了,不想淳于凤抢过话茬,欢喜地替她肯定道:“嗯,他昨天来北京了,我见到了他。”
“昨天?”鲨鱼说吃兼顾失败,一口食物卡在了喉咙,咳了两声,转过脸来向她惊问道:“你男朋友不是个把月前就来了么?”
袁来默叹了一声,勇敢地迎上各道错综复杂的光线。
她不想解释说男朋友确实很早就来了,但是两人正在闹分手,也不想澄清说淳于凤遇到的那个不是男朋友,算是追求者吧,因此自己并不是什么脚踏两条船的人,之类的…
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理不清现状,又如何能够希望通过几句话,把自己的感情生活交代清楚。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即使是对淳于凤。
“哦…我理解错了可能…”淳于凤及时起身遮挡,揽说是自己的失误。
袁来明白他只是急于袒护自己,从他疑惑的神情来看,她想,他肯定是想起了她和林昊亲吻的场景。
她忽然萌发念头说,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和他简要地说一说自己的事情,不然又会于心有愧。
她不无谢意地朝他笑了笑,一眼之间瞥见淳于琨上吊的眼角和满脸洞悉的表情,她不由得心里一沉。
她很清楚地记得,淳于琨对她的调查进行得很彻底,知道皇甫许愿在日本,她不清楚他在哪个大学,但恐怕淳于琨知道。
她不确定她的调查有没有及时跟进,不知道淳于琨有没有因为人在眼皮底下了而放弃暗中调查。
不过,从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得意自在的神情来看,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有时候,她真是无可否认地觉得,淳于琨对自己真是非常上心。
话题被淳于凤勇敢挡下,而始作俑者吞下了食物,也迅速反应到自己二度犯错,淳于琨一脸闲适,端着玻璃杯喝饮料,淳于夙依旧于世事不闻不问的恬淡,剩下似乎没有把握话题本质的淳于赪不无遗憾地表示“没有见到你的男朋友,我很遗憾”。
对此,袁来只得一笑而过。
短暂的安静之后,是重新组合进行的对话。
淳于琨和淳于凤正以类似谈判双方的严峻神情,用英文低声地辩论着些什么。
偶尔有几个熟悉的单词蹦进耳朵里,袁来隐隐地想起了高中中午自修课时广播里播放英语听力的时光。当时真的觉得很难,分数总是很低,好在为了公平原则,高考不考听力,会考结束后,英语听力就从人生中淡出了。
想来似乎也就两年前吧,却已经是大不同的境况。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在时间里发生过的那么多的事情,还真的湮没无声了。
好像搭着一座桥一步步地走到了这里,回头一看,来路已经全部崩塌殆尽,尘埃也已经入了土了。
对面的母子俩也正在座位上抵着脑袋商讨着什么,也是潺潺流动的英文,她无心去听,也估计听不懂。
剩下一个鲨鱼,经过二度危机之后,他已经暗自咬紧牙关,一副恨不得给嘴巴安上拉链的良好的反省态度,默默地消灭着碟子里的一点儿披萨边。
两两组合之下,袁来又不想和鲨鱼说些什么,以显得自己不是在穷极无聊地咬吸管。
她放眼看了看周围,果然是机场,各色的人,见面或者分离的气氛。
她看见两个穿着时髦的女生推着最近很流行的一楞楞的彩色行李箱,飘逸着长发从落地玻璃前走过。
她们的箱子上贴满了贴纸,她想,她们一定到过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地方。
她突然想到,她这一辈子,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她又突然想到,可能个把月后,自己就要离开这个自己生命中最遥远的城市了。
这个每一个国人都向往的城市,她已经待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吧。
当初自己想过要去的地方——不过是一些太过耳濡目染的景点,也去得差不多了,就算明天就被告知集训结束,她觉得,也不会觉得很遗憾了。
之前也有几个瞬间,羡慕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即使拥挤、忙碌,甚至有时候盲目,即使空气差到有时不适合呼吸,但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些消极的词汇后面有着积极的力量,才支撑着一直坚守在这里。
听了好多年的“北漂”,形形色色的说法里都是他们在倒苦水,但是不可否认的,听众们对于这个词汇的情感,还是温暖和亲近的。
北漂,有些艰辛,带着些奋发…
它好像是一个关于年轻与梦想的概念。
可以说心怀着一些景仰,但她没有打算做一个专业的在这个城市里游走的人。
她觉得自己缺乏梦想,于是没有力量会生出葛藤来牵绊住自己的双脚,来一直孤独地站立的这里;而且,她在家里还有最大的牵挂,她现在仅有的一切,都在那里,她没法放开它再重新徒手去捕捉,即使是以年轻与梦想之名。
人好像总是喜欢往上比,于是总觉得自己寒碜可怜。
想想,她虽然挺喜欢北京的,挺羡慕那些扎根在这里的人,但村上的人知道她在北京呆了几个月,不也羡慕得紧么?
这么想想,她自觉洒脱了不少。
想完这些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两组人员都已经结束了对话,闲适地喝着饮料,经意或不经意地在各人身上流连着目光。
鲨鱼有些不自在地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拨弄着碟里的残羹,一边一再地拿眼神偷瞄着左手边。
袁来早就知觉了,只是不想理,假作有所思考而无暇顾及的模样。
“你们俱乐部怎么样了?”空寂了一阵,淳于凤转过来问鲨鱼。
他说的是“你们”,袁来不由得也投去了眼神,但他是冲着鲨鱼说的,她于是不准备说话。
“嗯——”鲨鱼抬起一颗脑袋来,万般艰难的一番抿嘴眨眼,最后道:“还不错…就那样…”
如果是她,她估计也是这样回答的。
她默默地想,“就那样”真是绝好的终结话题的武器。
“现在进行到哪里了?”淳于凤追问道,“不是说这次训练是…一段时间么?”
听到这,袁来眉头一皱。
但她很快反省到,因为自己不愿去面对以后的某些选择项和可能性,于是一再地竭力逃避给他一个截止的时间,而他是真的很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时刻,他在计划着一些在他眼中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