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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云泥by云水在瓶(喜剧版,温柔美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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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住。 



痴醉此心与君同。 



痴醉此心与君同呵。 







第九章 



幸福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住的,例如贱命如我。 



一到宋国我就病了。连日的奔波劳累,喉咙上的伤,加上没好全的病根子一起发作,险些要了我的小命。 



我乖乖在床上躺足了一个冬天。允让每日一处理完公事便跑来陪我,过年的时候我们便搂一起躺床上,听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 



入春後气候渐暖,我的病开始慢慢好转。允让见状,便择晴日带我出门,舒展筋骨。 



今日要去的是城北。开封城北约摸十里处,黄河大堤高耸,气势磅礴,滔滔河水从半空中奔涌而过,蔚为奇观。 



我在夏国时亦见过黄河。那里黄河平静流淌,灌溉河套两岸农田。所谓“天下黄河富宁夏”,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到了汴梁,黄河已大是不同。水雾弥漫,奔腾的激流从天而降,浅滩泥沙俱下,河谷水花四溅,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来,咆哮而去。 







允让命人用软轿抬著我,从陈桥驿一路慢慢行来,絮絮叨叨对我讲古。 



太祖匡胤当年正是在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开创有宋一代。雪浪拍空,天际云卷,涛声轰鸣,水雾升空,惊天动地,气吞山河,一时多少豪杰。 







我舒舒服服躺在软轿上晃二郎腿,对著允让扮鬼脸。我对赵家人殊无好感,眼前这人却是个例外。 



未几,我们已晃到一处高地。不知是何人搭了个窝棚,种了小小一丛绿竹,衬著稀稀落落几朵李子梅,煞是有趣。允让注意到了我赞赏的目光,便命人放我下来歇息。 







竹外是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视野甚为开阔。 



“如此好水,怎可无酒?”我赖在软轿上远眺黄河,大发感慨。自从去年归宋以来,我缠绵病榻,一口酒都没喝过,馋得慌。 



允让瞅著我笑,还真的挥挥手吩咐侍从去取酒来。 



“今天可以喝酒?”我眼巴巴地问,“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他笑吟吟地看著我,道:“我可以喝,你不许喝。” 



岂有此理。我大怒,瞥见侍从拿著酒来了,连忙一骨碌从软轿上爬起,冲过去抓住酒壶便往嘴里灌。 



酒味清冽绵长,宛如水中月影,摇曳不绝。 



我眼睛一亮: 



千江月! 



当年我们设计灭了尉迟世家,一把大火将尉迟家烧得干干净净,唯独抢了张尉迟家秘酿“千江月”的配方出来。 



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酒在口中品味还没下肚,允让却一把抓住了我,舌头不依不饶地伸了进来,把酒吸走。 



我悲愤,反口吸他的舌头,要把酒吸回来。 



却只吸到了他的口水。 



允让舔了舔嘴唇,看著我笑,我的脸开始发烫。 



长空飞云乱渡。 



朵朵彩霞间,白雁穿云而过。黄河边高地上疾风阵阵,穿竹打叶,吹得允让衣袂飞扬,愈发显得俊逸无双,完美得令人心悸。 



我呆看了半晌,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发花痴,连忙干咳两声,笑嘻嘻说:“好久没听你弹琴唱歌了,来一曲如何?” 



允让点头而笑,真个叫金翎卫去取琴。 



金翎卫何等轻功,不久,琴已取来,允让取来放置膝上,随手拨了两声,琴弦嗡嗡,音色松透明亮。 



我托起腮帮子,笑盈盈看著他俊逸无双的姿容,举起手指提要求顺便调戏:“歌里面要有美人……嗯,还要有酒!” 



不能喝,听听也好。 



允让笑而不答,略一沈思,拨动琴弦,漫声而歌,乃是一支双调的《南歌子》: 



“云淡失白雁,风清乱彩霞。萧萧日色落黄沙。谁泣断肠清曲在天涯? 漫舞飞竹叶,长歌落梅花。红颜痴态酒作茶,且行且醉忘年华……” 







果真有美人有酒。 



歌声清越宛转,曲词潇洒温润,琴声铮铮,在水天一色中缓缓波动开去,竟似暂时盖住了黄河水咆哮之声。 



曲音杳杳而渺,众人皆醉。 



我回过神来,大摇其头:“词不好,不好!” 



允让两手托腮,趴在琴上笑:“我作的词唉!你怎么就不能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小心!”我一把将琴抢救过来,训斥他:“哪有你这么糟蹋琴的?” 



这琴,能卖几百两银子呢……我暗地咕哝。 



允让皱眉:“你倒说说,要什么样的词才叫好?” 



“听著!”我摸著琴,清了清嗓子,按他方才《南歌子》最後两句的调子信手弹来: 



“佛前求得今世逢,痴醉此心与君同……” 



允让动容,直起身来望著我,却听我反反复复摇头晃脑都在唱这一句,琴曲也弹得不成音调,不由笑了起来:“怎么都是这一句?” 







我停手一笑:“有这一句便够了。” 



允让眼神一深,便握住了我的手。却听竹林那边有人喃喃说道:“痴醉此心与君同,痴醉此心与君同……不错,若能有这一句,便够了……” 







我倏然抬首望去。 



竹林那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怔怔地看着我。 



是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陌生俊朗少年抢步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在下韩琦,在此种竹植梅为戏,偶得两位佳客,实乃不胜之喜!”将手向秦枫一比,笑道:“这位是西夏来的远客,我们正要去北池参加汴梁琴会。两位亦是雅人,何不同行前往,以乐会友?” 







韩琦?好熟的名字。 



我想到一个人。 



韩琦,字雉圭,相州安阳人,性坚毅,善谋略,任右司谏时,曾一次奏罢宰相、参政四人,闻名朝野。 



原来是这么个俊朗少年。允让平日深居简出,凡政务暗中把持,想是韩琦年轻,竟不识得他。 



允让微笑着望我,要看我的意思。我心中一动,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北池在黄河南不远处,绿树成荫,花草满圃,湖水清澈,小舟荡漾,景色宜人,与黄河岸边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 



琴会早已开始。韩琦粘在我们身边,不停解说,热情周至,倒把秦枫挤到了一边。 



盛情难却。我一一细看过去,但见“九霄环佩”,“春雷”、“枯木龙吟”,“大圣遗音”, 



“飞泉”、“独幽”,“一池波”,“冥王”,“松风清节”,“秋籁”……有唐一代的名琴,竟汇集了个八九不离十。更有当代名琴:“混沌材”、“玉壶冰”、“海月清晖”,“鹤唳清宵”、“洒尘”、“潇湘夜雨”、“铁鹤舞”……令人目不暇接。 







汴梁不愧是天下繁华地。这多名琴现世,若是当年教我们琴的老夫子看到,怕是会流着泪爬过去。 



允让兴致勃勃,绕着那台唐代名琴“春雷”左右细看。他是精于琴艺之人,感受自然不同。 



除了名琴,还有一些瑟、筝、琵琶名品。“断云孤雁”,“秦歌”,“武林”,“龙回首”,“杜宇魂”……或肃杀或旖旎,另有一番风情。琵琶和筝不比古琴,弹奏前没那么多讲究,便有人信手而拨,当场试音,场面甚是热闹。 







正四处张望,忽觉一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当是身边的允让,想也没想,便反握回去。 



笑着转头一看,竟是秦枫。 



笑容瞬间凝结。 



我连忙把手挣脱开来。再转头时,已被人流从允让身边挤开。 



秦枫在人流中护着我,默不作声。 



我微觉歉意,低声道:“你还好么?” 



秦枫默默无语,呆了半晌,道:“还好。” 



“你……元昊有没有罚你?”我小心翼翼地问。 



秦枫不语,过会儿淡淡说道:“罚过了,没事。” 



我心中愧疚,待要问问是怎么罚的,却问不出口。 



秦枫看了看我的表情,微笑:“我自小在他身边伴读,为他出生入死几回,他不会因这点小事太为难我。” 



小事?我苦笑。见他一脸云淡风清,心里愈发难受。 



他甚至不愿让我为他愧疚。 



这头小狐狸对我好得很哪。 



心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悸动,却忽觉背后多了一人。 



边上的人诧异的眼光纷纷看过来。 



我回头看去,却是允让。 



允让对我展颜一笑:“我正看那‘春雷’入迷,转眼不见了你,急坏了,连忙施展轻功到处寻你……别人都当我是妖怪呢。” 



我“噗嗤”一笑。凡夫俗子忽然见了轻功,岂不以为是大白天见鬼? 



再偷眼看秦枫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心头不知为何掠过一丝怅然。那边却传来一阵筝声,音调凄婉。 



有人调筝而歌:“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筝音凄凉,是名哀筝。一阙《玉楼春》被唱得凄婉惆怅,绕梁不绝。 



我却识得那个凄凉的嗓音。 



心中一颤。 



秦枫啊,你是在告诉我,无情不似多情苦么? 



那边众人轰天价叫好。却见个中年儒雅之人携了秦枫的手,越众而出,谈笑风生,并肩乘舟而去。 



允让若无其事,低声说道:“那人是御史中丞晏殊。秦枫方才唱的词,正是晏殊旧作,好心计。他此次来名为西夏进贡,实则交接权臣刺探军备,若得晏殊好感,大有助益。” 







原来他只是为了讨好权臣。我默然无语,怅然若失,正不知说什么是好时,却见一名金翎卫神情紧张,闪到允让身边,悄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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