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ⅳ--缘浮 by sm^-^~~ (虐心+不断的被利用被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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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安公公莫明的开始心慌,他瞠了眼,嘎了嘎嘴,想问宴子桀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自己究境想要问些什麽……
“可你不要妄想朕会放过定宁郡主!”宴子桀残酷地眯起眼睛:“……你不要想让朕觉得父王亏欠了她的,朕就会放过她!舅父你要知道,朕不是这种人!”
安公公怔了怔,若有所思地向後退开,最後缓缓坐回草铺上:“……是嘛!嘿嘿……”
并没有宴子桀预想中、能看到安公公慌恐不安、或是激动狰狞的表情,过份的平静让宴子桀意外,皱起了眉头,不可理解地盯著安公公。
“我也以为……我还在乎她……”安公公深深吸了口气,歪著个头,微微翻著眼睛缓缓地说道:“……似乎我本来也是想保护她……可是真奇怪…… 就算被皇上识 破了……我也不难过……”又仿佛自嘲似地低头哑笑,拍了拍大腿:“……这些年来,我害了好多人,但我都觉得,他们不如我痛苦!”抬起了脸儿,忽然又起身跑 到了牢笼前,扒著木柱,面上带著痴傻的笑容,看著宴子桀,就好像一个孩子一般灵动的表情说道:“打仗吧!皇上!嘿嘿……让他们全死!谁也别好过啦!嘿嘿嘿 嘿!”
宴子桀微微退开身子,看著安公公扯起自己的衣角,依著头,仿佛在跟谁打架一般地比比划划:“打死你!我也打死你!啊!我要杀了你!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我扒你的骨头抽你的筋!那我……我、我杀你的老婆!杀你的儿子!我……我抓你去当太监!……我就是不杀你!就是不杀你!嘿嘿嘿……”
他疯了!他失去了儿子的那天,就疯了吧!他毕竟不再是一个男人,失去了全部。扭曲而压抑的二十年里,他提心吊胆的活著。即面临著死亡的恐惧、又贪心的不 能离去,自己做著人下人,却将更多人推向痛苦的深渊。爱却不能得到的苦、背叛了亲人的自责……可是他是一个人,他才会思念他的孩子,他是一个人,他当初才 会心软到冒死将自己救出、他是一个人……所以他做了那麽多他必然要做的绝情的事之後,在自己心里种下了阴涩的苦果……
自己呢……宴子桀走到了清思园。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好久之前,胡璇还住在里的时候,心底那种无法压抑的暖流忽然升腾,仿佛一推开那道门,就可以看到他由里面厢房走出来,带著温柔的笑意迎向自己……
然而再度扯回现实,面前关闭著的大门与延绵的宫墙,衬著院落中高出的草木,与月光交映出清冷的影子,铺在宴子桀的眼前。
酸楚到抽痛的感觉,咬著牙闭起眼,深深的吸气,让自己平静。摆摆手,让仪仗队停下来,自己上前推开门,走进那座久违了的庭院。
他不敢在院里停留。他怕面对早已被他下命封起的偏厢,直直的走向曾经胡璇住著的正房。
无可否认,自己已经离不开那温柔的回忆。就算在暴怒与憎恨冲得昏了头的时候,他竟然无意识的将胡璇扯离了二人留下温柔记忆的房间,在当时陌生,而如今会如梦魇一般夜夜梦见的偏厢里、做下了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
借著月光,静静的来到房中的圆桌前落坐,神情茫然的抚著桌面,脑海间便不由得会回忆起与胡璇一起用膳的一幕幕、走到书架前,又仿佛会看到胡璇静静的坐在 窗前的椅子上读书的情景、回身来到床塌前……那人动情的呼唤、欢愉中总夹杂著些许忧郁的神情……如今竟然让宴子桀每一根神经都在撕痛一般。
缓缓坐在塌上,温柔的抚摸著光滑的缎子面儿,缓缓的伏身在上面,却再也臭不出那魂牵梦绕淡淡的体息;由情中摸出一块小小的碎玉,闭上眼,泪水随著将玉片贴在唇上的动作,由眼角流溢、滑过鼻梁,最後一滴一滴打湿床褥。
朕错啦!
握著玉片贴在唇前的手微微的发抖,更用力的捏紧,一双眉头纠结著皱得更紧凑,双目闭得死死的。
朕和他们一起害死你……
要出征!要所有的人赔你的命……!连自己也不能放过!就这样一夜夜被悔恨和痛苦撕扯著赔给你!
“璇……朕明天就出征……”了结了你的心愿!朕要手刃雷延武!朕的命,你要不要!是你取走的好机会!你不要,就是不愿谅朕,不肯愿谅了……让朕每一夜都思念你,想著你的好、回忆著对你的粗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朕很无耻是不是!到现在,还妄想你会愿谅……像每一次一样……
午门前,宴国的青龙旗迎风飞舞。宴子桀一身乌金甲,骑著高头大马,手握紫金枪,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扬手。
战鼓轰鸣中,数十万军士振臂高呼:“宴王万岁万万岁!”
战鼓声嘎然而止,刚刚震天动地的点兵场一时间静得仿佛可以听得到水滴落地一般。
那操控著数十万人生死的手臂只要挥出,数十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向西方挺进。
谁也不知道他手心中紧紧握著一小片碎玉。
“让我进去!听到没有!”一声尖锐的呼喝,打破了深沈的静谥。
宴子桀顺著声音回过头。那远得仿佛不著边际的方向,士兵让开了一条路。
叶纳纤秀的身姿出现,她在自己的脖子上架了钢刀,疾速的向宴子桀的方向奔跑过来。
宴子桀的面上现出了些许的挣扎,却很快摆回冷静的面孔,一动不动地看她以自己的性命要协,冲过重重阻碍,登上了点将台。
三日不见,她消瘦了好多。原本白净丰润的小脸变得单薄,眼周微微灰暗,一双杏眼因为眼圈的下陷显得有些兀出,那黑白分明还带著湿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一身金黄的彩服被风吹拂,来到了宴子桀的马前,她依旧将钢刀架在自己的颈子上,向著宴子桀,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皇上!您不能出征!”
将下颌抬得更高,仿佛挑衅,也仿佛接受挑衅,有些怀著敌意,宴子桀藐著叶纳:“皇後该在後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很显然的一时语结,可她却吸了口气,全无退让的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凛然的口吻回应道:“臣妾曾随皇上征杀疆场!”
她救过他。这宴子桀清楚的记得。
“朕一定要去!”
“与散沙般的西砥军队打没头没脑的仗而劳民伤财麽?将还没从战火中挣扎出来的子民再推入苦难的深渊麽?让动荡不安的朝堂再起风波、还是让蠢蠢欲动的人有 机可乘!为了大宴的江山,皇上不能出征!”就像在对所有人宣告一般,叶纳义正言辞地高声喝应,可无论她如何睁大了眼想要止住泪水,却仍是断了线一般的滴落 下来。
有些心疼,却为被忤逆了的怒力占了上风,宴子桀皱起眉头:“朕要踏平西砥!让中原的百姓永绝後患!皇後你越发的没分寸了!给朕放下钢刀,回到你的後宫去!”
“皇上……”叶纳的声音微弱了下来,轻飘飘地传到宴子桀的耳中,她痛苦的面容上不住的落泪:“您还当我是您的皇後麽?……到今天仍觉得我会害皇上麽……”
“……你是朕的皇後!只要你乖乖地回到後宫!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後。”那是一生都无法补偿、也无力补偿的亏欠,宴子桀的口吻也平静下来,轻声的回应。
“那就请皇上不要出征!皇上……您知道,不能出征的……何况……”
不等叶纳说完,宴子桀的面目又愠怒徒升:“要朕命人拉你回宫麽!”
“臣妾愿一死,只求皇上为大宴的江山、为万民……收合成命,不要出征!”扬起了纤绣的颈子,绝无让步地在手上加了力道,一丝丝鲜红的血迹延著刀刃滴落,就像她的泪——可这一切,却让这个娇弱的女子的表情更显坚决。
宴子桀的喉结微微的滑动,咽了口唾液,深深地吸气:“放下刀!回去!”
“不!”叶纳摇头,泪水落得更凶,表情更为决绝:“为了皇上的人民!为了我的亲人……皇上……”
风吹得更大了。叶纳华美的袍子翻飞著,一朵美丽的风中之花静静地停驻在宴子桀的面前。
战甲下的袍子被风扯得叭叭作响,宴子桀静静地回视她,良久,他举起手,残酷地看她越发惊愕而绝望的瞪大了眼盯紧自己,出发的手势不可动摇的挥起。
战鼓声轰鸣中,宴国的军队由皇城中延伸,黑压压地仿佛延伸到天尽头。
毫无动摇地扯起马缰,那马儿立蹄长嘶,转过身,毫无留恋地将如盛开的风花美丽的人留在了身後,即便听到了那格外显耳的钢刀落地之声,宴子桀面部的肌肉微微的抽动,他却没回头看一眼,纵马下台,带著他的铁甲骑兵,延著夹道让出的一条大道疾驰而去。
倾国Ⅳ缘浮章三十七
胡璇与众人小憩了半日,便出了藏身之处。此时山中已是草木荒枯,一行人已近一日未进食米,山中又恐有西砥的伏兵,便是遇到山狸狼豹打死了也不能起火,如 此看来即便不被生擒也有活活饿死的危机,众人便又打起精神夜路出山。此次若是再遇敌兵,也只能拼死,万万不能再向山中返还。
打定了这个念头,一行人便向山下的方向行去。才没走出多远,空气中飘著的肉香味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时还隐隐能听到吵杂声,远远望过去,墨色的夜空中隐隐浮升著烟雾,想来也是西砥兵架了篝火在山中宿营。众人便不敢再前,绕著相反的方向再向山下去。
一行人尽量放轻脚步,除却护身的刀剑,将身上能撞出响的铁具杂物都丢弃。山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