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群-情投意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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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荷惊呼出声,「皇上,你为什么……」握著他流血的手,眼中泪水滚啊滚的。「你……你你你……为什么嘛?很痛欸……」
「嘘……」东霖璿把食指放在唇间,要她噤声。「我在滴翠轩过夜,你床上若没染点血迹,是会被瞧不起的。」
血迹?她这才想起娘亲教过她有关处子之血一事,不禁红了脸,也红了眼。「但是你怎么……」握著他受伤的手哭了起来。
唉,哭成这样,还能拿丝帕帮他裹手,真是不简单。
「你根本不是荷花,你是泪娃娃。」东霖璿好笑的点点她鼻子,「受伤的是我欸。」
「哪……哪株荷花上没有露珠滚来滚去的?」她娇娇的嗓子都哭哑了,「你的手……你的手……人家……人家……」
若是那三宫妃子,大概又要说什么「臣妾罪该万死」、「皇上保重龙体」长篇大论的,直比祭文。说不得要乾嚎两声,点些口水当眼泪,哪像这傻丫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没命的哭。
只是,这么口拙的一声声「人家」,却医好了他的手痛,暖洋洋的熨贴著他的心。
隔了几日,皇上没有再来。
雪荷虽然有些失望,但仍乖巧的等著。
不过,皇上人虽没有来,赏赐倒是天天送到——珠翠花钿、胭脂水粉、华服貂裘,小小的滴翠轩全让一些漂亮的香炉、精致昂贵的骨董花瓶、锦帐玉缎等各色摆饰填得满满的。
她怯怯的问送这些东西来的李公公,「皇上……要我把这些东西全摆上?」
「当然不是。」李公公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小的滴翠轩,已经摆得没地方搁茶碗了。「皇上有令,更衣娘娘拣喜欢的摆著,其他的让秀女收起来,想到时再摆上就是。更衣娘娘,这位是替代钱嬷嬷的李尚仪,来教导您宫中礼仪的。」望见她畏缩了下,李公公不禁心生怜惜。「更衣娘娘,放心吧。皇上有旨,不准动板子。」
这般娇怯的小姑娘,让向来谨言慎行的李公公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更衣娘娘,且宽心吧。好生听李尚仪的话,多知道些规矩总不会错,这宫里……」惊觉自己多嘴,顿时打住,「总之一切小心便是。」
李公公告退,留下李尚仪与她对望。
宫中自有制度,秀女都得服这些女官管。东霖璿即位后,以国力未复,严禁奢靡为由,大裁后宫规模,只留尚仪、尚度、尚宫三局。尚仪局主管后宫礼仪祭祀,尚度局主管后宫经济物资,尚宫局主管各宫秀女人力调派,各有所司。
若论官衔,三宫嫔圮之下设美人、才人,最末等是更衣。而三局的主管等同三宫嫔妃官阶,尚仪、尚度、尚宫晋见三宫不用跪拜,可平身讲话。
李尚仪望著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对皇上的亲自嘱咐有些摸不著头脑。
论礼,她与三宫平起平坐,官阶还高这个小小的更衣两阶。论谕令,皇上令她来服侍、教导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更衣,倒教她不知道该怎么行礼才好。
嗳,若是她恃宠而骄,这工作将是天大的麻烦……
正思忖著,没想到雪荷竟盈盈的对自己拜了拜。
「问尚仪好。」
李尚仪松了口气,优雅地回了礼,「哪儿的话。皇上要我来伺候更衣娘娘,尚仪该先问礼才是。」
「不不,」雪荷忙著摇手,「你是皇上派来教妾身礼仪的师傅不是?我该先执弟子礼的。」
好个花魁女!李尚仪在心里喝了声采。知所进对,谦卑有礼,不像三宫初进宫时就忙著摆架子,不理不睬的态度,简直把她气坏了。当初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让三宫驯服知礼,若不是皇上帮忙,这后宫早乱成一团。
幸好这荷更衣看起来愿服礼数,省了她许多力气。
「更衣娘娘,宫里诸多规矩,钱嬷嬷可跟你讲解过《女官箴》了?」她和善的探问。
雪荷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李尚仪讶然,转向一旁的秀女,「将更衣娘娘的《女官箴》拿过来。」
秀女们尴尬的互相望了望,声音很小的回答,「……更衣娘娘没有《女官箴》。」
这么重要的《女官箴》居然没有?!钱嬷嬷在做些什么?8钱嬷嬷是怎么教导更衣娘娘礼仪的?」
秀女们一声也不敢吭。
哼,早就听闻钱嬷嬷趋炎附势,没想到竟这般欺生!李尚仪好不容易平了气,才道:「到尚仪局去取本《女官箴》来。」
叹了口气,她望向雪荷,「更衣娘娘,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可是会遭人非议的,若是让女御史参上一本,可是吃不消的。每日午后我来教您一个时辰的《女官箴》,其他时候……」她头了顿,「就待在滴翠轩这儿吧。你若想出门,便差人到尚仪局找我,由我带你出门。」
虽然不怎么亲热,雪荷也知道这位李尚仪是个好人。
见她要走,雪荷慌忙送她到滴翠轩外,忍不住轻唤,「尚仪!」眼中泪珠已经打著转儿。
李尚仪回头看她。这冷淡无情的宫中,居然有人这般多情,不知道是因为她才进宫不久,还是心肠犹软。
唉,这般旁徨如无依小鸟,反教人心酸。李尚仪柔声道:「更衣娘娘请安心,明日我会再来。屋里满满的都是东西,记得让秀女们一样样登记了,拣喜欢的布置起来,其他便一一收妥,皇上若来了,也才有个地方坐。」她又嘱咐秀女,「别欺主子初来乍到、面软心慈,便暗地里搞鬼。仔细点收每样东西,少了一样,我便同你们算!」
秀女们害怕的点头称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铁面李尚仪,可和怯弱的更衣娘娘大不相同。
「更衣娘娘,回屋里去吧。」她温柔的说,「这天冷,别净吹著冷风。」
雪荷点头,却还是泪眼汪汪的看著她走远了,这才进了滴翠轩。
说实在的,她还是有点怕这些秀女,虽然她们的态度不同於之前的轻蔑,可自己还是不怎么敢使唤她们。但是,李尚仪才来了一会儿,秀女们居然恭敬的问她该怎么收拾屋里。
「先……先把物品登记起来?」她试探的说,立刻就有人把墨磨好,快快的登记整理。
沉默了—会儿,李尚仪的话在她心里响起——
「皇上若来了,也才有个地方坐……」
是啊,她是这屋子的女主人,怎么可以怕这个怕那个的?皇上是这样万般地为自己设想,若连给皇上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把那幅水墨花草锦帐挂起来。」她紧握一下自己的手,「那幅墨绿桌巾换下,不,不是那块,是绣荷花的那块……」
等布置好了,他……他一定也会高兴的吧?她……已经是他的妻了。
她淡淡的笑著,洋溢著浅浅的幸福。
第三章
「该死,我根本是匹种马!」东霖璿将梅宫送来的书信撕成碎片,发怒的丢进篓子里。
石中钰和段莫言无奈的对望一眼。深夜的御书房,只剩他们君臣三人挑灯夜战。
十九守在门口,无语望明月。为了挡掉三宫们派来的使者,他敢打赌,松竹梅三宫肯定都扎了稻草人,日日夜夜扎针诅咒他。
「启禀皇上。」段莫言撑著头,已经累得想讨饶了。「你小声点吧,让外面的内侍听到,又当什么新鲜事儿到处传去。奸歹你也自称『朕』好不好?万一让御史知道,我和阿钰又有听不完的君臣经了。」
「内侍都在百丈外,你当他们顺风耳啊?」东霖璿说得气愤,「从起更就催我回宫,不到一刻钟就送一封信来,怎么?我就算是种马,好歹让我犁一犁国田成不成?我当这皇上比种马还没尊严!」气得将笔摔在墙上。
石中钰敏捷的闪过那管笔,却没闪过喷洒而出的墨水,没好气的看著袍子上的点滴黑渍。「皇上,赔我衣服来!你跟我的宫服到底有什么仇?动不动就泼洒我一头一脸的墨!看我的衣服!你毁了我第十八件官袍了!」
「哎呀,可怜的娘子……」段莫言心疼的帮她擦脸,「真是的,花容月貌都成了小花猫儿。来,为夫的帮你擦擦……」
「你们这两个别在我面前耍恶心!」东霖璿气得大叫。
「就等你这句话,多谢皇上恩典。」段莫言赶紧拉著石中钰一同磕头,「哎唷,都三更了,咱们赶紧回家歇息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你们给我回来!」东霖璿气得头顶几乎要冒烟了,「谁准你们走了?这叠奏摺没看完,谁也不许走!」
石中钰苦著脸,翻开如山的奏摺,「皇上,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得今天看完不可?你这三天是怎么啦?脾气特别大,特别热中国事?难道这些奏摺会长脚跑了吗?女人每个月有月事,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每次到了临幸松竹梅三宫的日子——」
「拜托别提那三个女人行不行?」东霖璿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是很想不提。」石中钰疲倦的撑著脸,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著奏摺,「但是我熬夜熬到快发疯了!我能不能抱回宰相府自己苦命去?」
「不行。」东霖璿摊开奏撸
「娘子,别说了。」段莫言认了命,「皇上现在正在逃避去梅宫呢。只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也不过是希望能多捱一刻——唷,这是哪宫送来的?」小小的一个布包,泛著淡淡的香气。
「扔了。」东霖璿连头部没抬。
「扔了?荷更衣送来的……」说著,段莫言往篓子一扔。
东霖璿跳起来一把捞过,「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呀?」段莫言哀叫,「你不是说今天除了梅宫的书信,其他嫔圮送来的东西一概不接吗?」
东霖璿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里头是个看得出极用心、但是针脚有些斜扭的锦绣荷包。四个脚都绣了蝙蝠,当中有著四不像的鹿和活像弥勒佛的寿星老儿,不过用色倒是挺粉嫩的。
福禄寿?「看起来,她不太擅长针黹呀。」东霖璿哺念著。荷包里鼓鼓的,探指一掏,满满的都是细碎的桂花,不知她花了多少精神去找来的。
「你一向不喜欢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