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下by白萱(强攻强受he)-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蠓溃粑踔辉对犊吹焦烊艋淮危老〖堑盟萆荆笥刑馍裣芍狻C寄考湮麓媪髯阒挛薇龋皇俏匏薅缘募讶恕R蛭粤盗衷脑倒剩粑醯笔笨吹秸庀招┘薷约旱木廊耍萑幌氲揭虼舜砉耐蚶锷胶樱矫廊艘黄鹗洌膊桓械教乇鹂上А!
他忽然觉得命运十分可笑,穷通之间,犹如转蓬。两人几乎结为连理,不过现在朱若华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聂熙还得对她行君臣跪拜之礼。
“罪臣聂熙,参见皇后。”他才一跪下,一阵头晕,差点伏倒在地起不来,顿时心下惊诧:不知为何,自己身体十分虚弱已极,几乎没什么力气了。
朱若华声音甚是温存,一如当年:“吴王不必多礼。你身子不耐久站,还是坐着说话。”说着挥手示意太监扶起聂熙,赐座一侧。
聂熙不知她来意,对着这嫂子,自觉身份尴尬,一时不便开口。
朱若华倒是若无其事,盈盈一笑道:“昔日久闻吴王盛名,皇上纵在宫中也常常对吴王称许不已,只是妾身身为女流,不便得见。如今听说吴王病了甚久,日后都要在停云阁修养,妾身特意过来探视。”
聂熙一愣,茫然道:“病了甚久?这……哪里有的事……”
一侧服侍太监笑道:“回吴王的话,你被救回来的时候呕血甚多,一直晕迷,几乎活不回来呢。皇上不知道为你杀了多少太医,自己更是日日过来探视,才救了你的命。自打那时候起,这都一个多月啦,只是吴王一直昏昏沉沉,今日才彻底清醒,自己不觉得时日过得飞快。”
聂熙一惊。呵,原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林原,他的林原呢?怕是已成一杯黄土了……
一思及此,悲从中来。
原来,再刻骨的深情,在死亡面前都是如此可笑。
林原会落下这吐血的病根,是当年那杯毒酒所致。聂暻说了,下令林原服毒的人正是他,可费心救回自己性命的人也是他。当今皇帝,一直是这样独断独行的人,也冷酷,也温情,但他的冷酷和温情,都从不给别人留下余地。聂暻不知道为什么命运总把自己逼到无法转折的末路。
他一阵出神,几乎没听清楚皇后又说了什么。
“……既然日后吴王都要身处宫禁,便不是昔日亲王可比。若有甚么不习惯之处,但凡下人不如意,用度不合心等等,吴王尽管开口,妾身忝为六宫之主,自当代为周全。”他忽然听到朱若华最后的话,口气委婉温柔,十分亲切动人。
聂熙猛然吓了一跳,沉声道:“什么?”心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古怪念头,只是不敢细想。
朱若华宛然笑着说:“难道吴王还不知道么?皇上担心你如今身子虚弱,又盲了双目,下令此后吴王就留宫调养,不必出去了。”
聂熙凛然,良久点点头:“原来如此,谢皇后好意。”心下明白,想是经过白梅书院潜逃之事,聂暻越发不放心他,虽然不杀,也决计要控制在身边才罢休。聂暻肯花这么多心思留他一命,可算兄弟之情尚在。只是聂熙身为堂堂男子,哪肯如此受人羁绊,那倒不如杀了他的好。
朱若华笑一笑:“吴王不必谢我,这都是皇帝的美意。皇帝英明仁慈,兄弟情意深厚无比,吴王得兄如此,堪称幸运。”
她虽口气温柔,聂熙自然听出言下有刺。他也是官场混过来的人,更不会和内宫妇人计较,这点小小讥讽自然受得,若无其事道:“是啊,还请皇后代罪臣多谢皇上。”
朱若华见聂熙神情淡淡,看不大出喜怒,反而一怔,只觉他这神态和聂暻颇有些相似,不知为何有些微恼,也无心再说下去,略留两句场面话,起驾还宫而去。
聂熙送走朱若华,越想越觉得古怪。朱若华贵为皇后,又是学养深厚的名门闺秀,特意过来说这些话,只怕不是为了刺一刺他这个罪臣那么简单。朱若华幼有才名,是朱太傅最得意的女儿,以聪明机变见称,奏对应答颇得朱太傅真传。她这些话,难道有甚么微言大义?
“听说吴王病了甚久,日后都要在停云阁修养……”
“日后吴王都要身处宫禁……”
“皇帝英明仁慈,兄弟情意深厚无比,吴王得兄如此,堪称幸运……”
聂熙一句句想着朱若华说过的话,刚才隐约冒起的念头又顽强地抬头了。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皇帝……
他心头一阵狂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冷汗涔涔而下。
第 10 章
朱若华本待回昭阳殿,想着聂熙的神色,头隐隐地有些胀痛,忽然下令停驾,于是也不用銮驾,又折到了聂暻日常所居的崇光殿。
到了殿门外,看到当值小太监石头儿正在门口打瞌睡,睡得居然口水滴答,毫无忌惮的样子。朱若华轻轻咳嗽一声,那石头儿猛地醒来,看到皇后就在面前,吓得一个哆嗦,忙跪地请安。
朱若华道:“都是皇帝把你们管坏了,一点规矩没有,大白天的守着殿门睡觉,像什么样子。”聂暻有仁君之称,虽然略微清冷傲岸,对臣子和下人向来宽松。朱若华须得统驭六宫,便把昔日闺女时候的温柔性情尽数收拾,法度远比聂暻来得严谨,内臣倒是怕皇后一些。石头儿听她言下带着轻责,连忙磕头请罪。朱若华也不多说,径自进殿。石头儿忙阻拦道:“娘娘,皇上在试琴呢,把侍候的下人都叫出来了,您是不是……”
朱若华知道,聂暻喜怒不形于色,但往往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试琴,借着摆弄那些丝线平息心绪,这时候进去,只怕逆了龙麟。可她想着聂熙之事,就觉得有种阴郁的火焰慢慢咬着她的心,略一思量,还是走进了崇光殿。
里面一声一声,都是断音,聂暻一身月白便袍,盘坐树下,正在心不在焉地调理着丝弦,手指上割出几个口子,沁出隐约血色,他居然也浑然不觉,眉梢隐隐带着怅然。
崇光殿前的无名花树开得正是最凌厉的时候,风一过,殿前阁后猩红漫卷,铺陈满地,更有几许零落在聂暻发际、肩头,看着竟是点点血泪一般。只是,这漫天花色虽浓得化不开,并不能夺去聂暻一分神容。他就是低眉缓缓试琴的时候,也风清神远,令人见之忘俗。
朱若华平时不得聂暻宣召,并不来崇光殿,此时一看之下觉得眼熟。因为聂暻的缘故,朱若华也去过白梅书院,记得当初囚禁聂熙的洗梅台也有这样的花树。她忽然想起来,这些花树,还是当年的龙虎状元林原从番邦带来的异种。聂暻向来偏爱清淡如白梅的素色花草,本来嫌弃这花色太浓艳凄凉,可是聂熙喜欢,看在吴王面上,便在内宫也种了一些。当今皇帝虽然清淡从容,她跟随身边这些年来,多少也明白了他是怎样的人。
见皇帝头也不抬地理弄丝弦,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入神,朱若华无奈,轻咳一声。
聂暻缓缓抬头,他在朝堂之上气度端严,私底下看人的时候,却总是很认真,很诚恳的神色,眼中带着深深浓浓的心思,十分有情的样子。纵然不苟言笑,也令人沉迷。朱若华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就有不饮自醉之感,纵然嫁给聂暻多年,也不能久久直视这双眼,只怕观之忘情。这时一见之下,果然又心里一乱,连忙垂下双目。
聂暻看到朱若华,温然道:“梓潼来此,有何要事?”言下之意自然是,没有要事就不必来了。
朱若华来之前已经想过很多,听他拿话推敲,也不退让,反而说:“陛下这是何苦。费尽心思把人弄进宫,自己却闷在这里弄琴,不是陛下昔日的辛辣作风啊。臣妾看着,不免代陛下着急。”
聂暻面色微变,眼中春风一褪,就显得有点凉薄无情,忽然道:“梓童胆略果然见长。”
朱若华一礼,正色道:“陛下留亲王于宫禁,大大有违古礼。先皇地下有知,只怕……也会辗转不安。臣妾虽愚鲁,也知道节义道理,不敢不谏。”
聂暻凝视朱若华一会,说:“梓童,女德第一要义,就是不妒。”
朱若华心里一阵堵,觉得头越发痛得厉害,忽然反唇相讥:“当年强令我嫁作燕王妃,陛下怎不知道不妒的道理。难道身为男子,还不如臣妾一介女流?”
聂暻犹如被人狠狠刺了一下,面色越发难看,盯着朱若华,眼中染上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忽然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深深拗下去,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仰面紧紧贴合,柔声一笑:“梓童,你说什么呢?”
朱若华美丽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双目如星,居然也不退让,轻喘着说:“臣妾说,当年逼嫁臣妾,后来强令林原留中侍奉,陛下为何不知道不妒的道理——”
话音未落,她的嘴被聂暻狠狠堵住,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
朱若华耳边听着他气息不定,分明触动了甚么,感觉到这男子胸腔中暴烈阴沉的心跳,不禁一阵悲伤。
本来只是猜的,可向来喜怒不现的聂暻忽然有这样的反应……一切……实在再明白不过了。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情不自禁